“去调查!”梁红英真是有点乱了方寸。还是在母亲的提示下,她才想起来。“汤师傅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必须查清楚,我必须到现场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母亲一招呼梁红英到跟前,大家都感到很稀奇。几个太太都瞪眼看着,有的撇嘴,有的暗笑。大太太冷笑一声,尖着嗓子说:“装啥呀装?眼睛睁得那么大,分明是看得见;嘴里又不少舌头,干嘛就说不了话?我就纳闷了,耳朵也没什么毛病,怎么会听不到?假惺惺地坐在那里装傻子,我们说的话是不是你听到了?故意在我们面前演这出苦情戏!”
梁红英最受不了别人侮辱自己的母亲,她扭过脸来大声斥责:“大娘,别说这种侮辱我母亲的话!我母亲被毒害成这样,我还没查出凶手来呢!这凶手一定是府里的某个人,我慢慢摸索线索,一定会找到真相的!我母亲成了这样,你们竟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在污蔑她?要不是鲁班爷爷救我们,还有我们母女两个的命在吗?”
大太太,一撇嘴:“又来了又来了!你个死妮子,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还想替她出头?我说的不对吗?你让几个太太说说,她这看上去像有什么毛病?除非傻子才相信,从棺材里把你们救出来,我怎么就不信呢?赶明儿你给我表演一个,你也躺在棺材里试试,等着别人把你挖出来!”
大太太说话的时候,三太太捂着嘴一个劲地笑,四太太默不作声,似乎这些都跟她毫无关系。曹正平“啪”地一拍桌子,沉声道:“少胡说!别旧事重提,你口下积点德行不行?她们娘俩就够不幸了,老天爷眷顾她们,又重新给了她们一条命。我一直觉得欠她们母女两个的,无法补偿,你们不帮我完成补偿的心愿,反而一再给她们制造麻烦,你们一个个都居心何在?”
他又瞪着三太太说:“你还笑?你也不安好心!还有那二太太,虽然她不在了,当初也没起过好作用!”他看了四太太一眼,四太太什么也没说,曹正平也没提她的名字。尽管几个太太包括曹月红都不服气,可父亲的话,暂时把她们镇住了。
梁红英赶紧说:“小朵、小竹筒,你们两个在这里先帮我照顾一下母亲,我和小丁去一趟酒厂。我们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汤师傅怎么死的,我必须调查清楚!”
曹正平压了压火气,说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这件事情,咱们得研究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落了别人的口舌!”他冲着大太太瞪了一眼,显然很看不惯她的行为。
大太太“嗤”地一笑,似乎对他这种做法毫不意外。她翘着二郎腿往椅子背上一靠,慢悠悠地说:“去调查吧,我看你们能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都把事情做成这样子了,还能让人家起死回生吗?他可没你们娘俩那么幸运,钻到棺材里都能活!我看这汤师傅,死是死定了,就算鲁班爷爷来了、鲁班奶奶来了,也救不活了!”
梁红英气得身子发颤:“大娘,你说话太过分了,能不能口下留点德?我母女两个怎么得罪你了?”
可大太太还是那副看不起梁红英的样子,又是瞪眼又是撇嘴,把一个泼妇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梁红英也没时间跟她斗嘴,她和小丁转身就从屋里走了出去。
经过三太太身边时,三太太赶紧站起来给她让了一下路,嘴里却没闲着:“真该好好查查,要是有人谋害,可别让真凶逍遥法外啊!”这话虽然带着几分戏弄,不过梁红英还是听进去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三太太,没说话,又扭头看了一眼曹月红——曹月红挺胸昂头,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
刚走出门口,曹正平正跨门槛,曹月红也赶过来:“爹,我跟你一起去!我保护你,你去外边很不安全!”她说着就伸手去搀曹正平的胳膊。
曹正平“啪”地一下把她的手甩开,沉声道:“你去凑什么热闹?你还没闹够?”
可曹月红一点也不生气,还撒着娇说:“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女儿就是要保护你嘛!”
曹正平“哼”了一声,甩手就跟着梁红英出去了。曹月红又给屋里的母亲喊了一嗓子:“母亲,你在家里等着,我去跟着看看热闹!”
就这样,屋里就剩下小朵和小竹筒两人在伺候五太太。主人走了,三个太太互相看了一眼,大太太先开口:“妹妹们,你们说说,梁红英这事该怎么解决?汤师傅这么重要的人物被她‘害’了,你们就看她继续做家里的主事人吗?”
三太太马上接口:“她还想干嘛?纵然是老爷包庇她,她也没脸干下去了!这事要是没个合理解释,我是绝对不答应!让她管家,有这么管的吗?”
四太太看了一眼五太太,摇摇头说道:“我看啊,你们还是宽容点吧。这孩子也不容易,从棺材里逃出来,捡了一条命,娘俩现在总算有了个安身之所。你们要是再这么闹下去,红英这孩子该伤心了。”
大太太一听,撇撇嘴说道:“她伤心?我还伤心呢!好好的一个家,让她‘篡了位’,从哪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把咱们的家给毁了?要不然,我们月红好好的,早就是正统继承人了,怎么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三太太赶紧附和:“姐姐,我也觉得遗憾!要是没有梁红英,我们雨彤也能得到老爷的重视,你说是不是?”
四太太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都好,就我这这个女儿,满身都是毛病。红英好不容易得到这个位置,你们都抵触她,搞得我都像个罪人了。”
大太太一拍桌子说道:“什么也别说了,这是把梁红英赶下去的一个好机会,她犯了这么大错误,就算老爷包庇她,咱们也不能答应,她这不是去调查了吗?如果查不出结果,我提议咱们几个,共同要求老爷,把她赶下这个位置,要想继续留在曹家,就做个普通丫头,要是不想待着,就让她滚!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没完。小朵实在忍不住开口了:“几位太太,五太太要休息了,要不你们到另一间屋子去说话?”
这话一下惹恼了大太太:“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意思?我在这里说句话都不行了?老爷不在,我们就不能在这待着了?我看你是欠挨鞭子了!”
吓得小朵什么也不敢说了。小竹筒立刻接话:“我不是这里的丫头,我说句公道话总可以吧?五太太每天到这个点都要休息,二小姐临走的时候嘱咐我们,让我们好好照顾她母亲。所以小朵说的对,你们该挪个地方,让五太太休息。”
大太太气的脸都绿了,但她也知道小竹筒是客人,骂人家不合适,可这口气又咽不下去,只能用手指着小朵说:“你个死丫头,就你会挑事!你等着,看我饶不饶你!”说完,她一甩手就出去了。
大太太一走,剩下的三太太和四太太也没了兴致。三太太笑着说:“哟,看起来梁红英一走,这屋子里就有替她做主的人了,还挺厉害,我们可惹不起。大姐走了,我也走。”
她一走,四太太笑了笑,对小朵和小竹筒说:“你们也看到了,她们俩纯粹就是欺负人。那二太太不在,要是她在,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就凭她们这张嘴,也得把人气死。”
小朵和小竹筒对四太太还算尊重,虽然她说话也带着点阴阳怪气,但总体来说不算讨厌,所以二人什么也没说,直到四太太自己站起来,摇摇头离开。
小竹筒对小朵说:“也不知道红英这次去,要多久,咱们可得守好五太太。这曹家,什么坏心眼的人都有,不光是这几个太太,她们手下的人也不好惹。就说那金大山,当个管家人模狗样的,见了面就想凶人几句,我看到他就来气!”
时近中午,梁红英、小丁、曹正平,还有一个跟在身后的曹月红,终于到了卧龙镇的曹家酒厂。一进大院,气氛就压抑得反常,大家的脸色都特别凝重。老于看到老爷来了,赶紧上前迎接,一边走一边给他说情况。
曹正平倒背着手,眼角含泪,声音发哑:“老于,我看看老汤,他在哪里?”
酒厂已经腾出来一间大房子,汤师傅的尸体就放在一块木板上,盖着一块白布。曹正平走过去,轻轻掀开白布,见老汤死得很安详。梁红英仔细检查老汤的脖子——脖子上确实有勒痕,但血印好像不太明显。
曹正平问老于:“老于,是你把他从房梁上解下来的吧?”
老于赶紧摇头:“我是看着别人把他解下来的,他当时就吊在他屋子的一个横梁上。”
曹正平又问:“你们看到他的时候,就一点气息也没有了吗?”
老于点了点头:“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了,心跳也没了,呼吸也没了。”
曹正平沉默着点点头,又问:“确实是他自己自缢的吗?”
老于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小伙子来给我通报,我跑过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死了。现场没别人,不是他自己吊死的?又是怎么死的?”梁红英在旁说,“爹,走,咱们还是到现场去看看吧。”
曹月红始终跟在身后,一行人在老于的引导下,到了老汤的住处。老汤住的地方还挺宽大,既是办公室,又能睡觉。一进屋里,满屋子都是酒瓶子——倒不是他爱喝酒,而是他要品酒。他对酒特别细致,研究得很透,尤其对酒的口味,更是重视,丝毫不敢大意。
房梁上的绳子还绑在那里,梁红英找了个凳子,踩着凳子伸手抓住那绳子,试着往下坠了坠,绳子倒是挺结实。她问老于:“他脚底下踩的,是不是就是我现在蹬的这个凳子?”
老于说:“应该就是这个凳子吧。”
梁红英仔细观察了屋里,也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她留意到老汤住的这间房子,正门旁边有一个窗户,屋里就只有一个门。如果老汤不是自缢,而是被害,那凶手从正面进来,肯定会被别人看到,所以从正面进来的可能性不大。
她又往屋后看,发现后边还有两个窗户,窗户不算高,她走过去推开窗户想看看外边,一推开窗户,就闻到一股酒气。“哪来的酒气?”她低头一看,地面是石板路,路一半晒着酒糟,而酒糟上,居然有两个脚印,就在窗户跟前。
梁红英感觉不对劲,她盯着脚印看,发现脚尖的方向,是朝向窗口。她马上回头观察屋里,果然在窗户边发现了掉落的酒糟——从后窗进来,显然,这人来者不善。她怀疑,会不会是凶手制造了自缢的假象?
屋里没再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她立刻翻窗而出,想从酒糟上找找线索。经过仔细观察,她发现脚印的尺寸不大,不像男人的脚,倒像女子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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