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瑶微微一笑,明眸皓齿,让江宁瞬间体会到“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意境。
她柔声说:“侯爷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先前在知府衙门,小女子便记下了侯爷。信王殿下那日站在侯爷身边,小女子也见过一眼,故而认得。”
江宁点头:“苏姑娘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苏心瑶起身,走到茶桌旁为二人泡茶。江宁问:“苏姑娘是这花船的主人?”
苏心瑶苦笑点头:“小女子本是应天府人,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卖身青楼,沦落风尘。
所幸略通琴棋书画,无需以身示人。
前些日子侯爷下令彻查扬州青楼,查抄了不少花船,小女子攒了些积蓄,便与几位相熟姐妹凑钱买下这这艘花船。
如今船上都是平日交好的姐妹,我等弱女子除了吟诗卖唱,也无别的本事。
方才在船上瞧见侯爷与殿下坐在河边,便想请二位上来喝杯茶,略表谢意。”
江宁点了点头,又问:“如今生意如何?”
苏心瑶脸上微红,害羞答道:“还算凑合。
侯爷明文规定卖艺、卖身不得强迫,我等姐妹平日只需陪富商、文人吟诗作对、弹琴唱曲,日子也算过得去。”
正说着,苏心瑶笑言:“今日难得巧遇,小女子为侯爷与殿下弹一曲琵琶,还请二位点评一二。”
江宁点头应允。苏心瑶从木架上取下琵琶,坐在窗边弹奏起来。
初听旋律,江宁心中一动:“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只听苏心瑶边弹边唱,声音如天籁:“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江宁心中直呼:“卧槽,这不是我当初在京城青楼给柳若烟、柳轻烟姐妹弹唱过的吗?”
一旁的朱由检却听得如痴如醉。
…………
曲终,苏心瑶脸色微红,面若桃花地问:“不知侯爷觉得如何?”
“苏姑娘人美,琵琶弹得好,歌也唱得好。”
江宁笑着点头。
苏心瑶听了夸赞,耳根瞬间红透。
这时江宁也站起起身,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本侯该离开了,有元再会。”
朱由检也赶忙起身,苏心瑶却急切喊道:“侯爷留步!”
江宁回头:“苏姑娘还有事?”
苏心瑶柳眉微蹙,似是下定了决心,当即跪倒在地:“求侯爷为我等姐妹指一条生路!”
江宁疑惑:“苏姑娘何出此言?
如今你们生意不是挺好?
平日只需陪人吟诗作对、弹琴唱曲,怎会没生路?”
苏心瑶面色一苦,叹道:“回侯爷,您没来扬州时,扬州花船日进斗金,便是我们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姐妹,也能挣不少。
可经您大力整顿后,各家青楼、花船生意一落千丈。
侯爷今日所见,不过是繁花一现!
如今整个江南对扬州骂声一片,单靠本地商人,根本养不起这么多青楼花船。
长此以往,生意只会越来越差,小女子养不活船上这么多姐妹,到时不知又有多少姐妹要被迫委身于人……”
就连一旁的朱由检,此时也是满脸焦急道:“二哥,苏姑娘说得对,扬州被咱们折腾成这样,你总得管管。”
江宁心中暗骂:“好你个朱由检,还有脸说我?
你的立场呢?”
可他也犯了难。
苏心瑶与她的姐妹们卖艺不卖身,总不能劝她们卖身吧!
可江南对扬州敌意正浓,即便有北方、西南商会填补空缺,也需时间,真拖下去,这些苦命女子怕是难逃厄运。
沉思片刻,江宁笑道:“苏姑娘,这事不难,不过得由你帮忙牵头联系扬州各大青楼和花船。”
苏心瑶一愣:“不知侯爷此话何意?”
“江南骂就让他们骂,咱们关起门来自己玩,说不定到头来他们还得凑过来凑热闹,”江宁笑道,“过些日子,咱们在扬州办一场花魁大赛。
由官府、扬州各大商会及文坛代表出面评判,各地富商、文人、学子都能打赏。
但打赏之物得改改,不用银子,而是从官府买各种鲜花,价格从低到高不等,用来打赏他们心中的花魁、花船或青楼。
让扬州所有青楼、花船都参赛,搞淘汰制。”
苏心瑶听得目瞪口呆,连朱由检也愣住了。
江宁又详述了具体流程与规则,苏心瑶惊为天人,没想到青楼生意还能这么做,文人士子十年寒窗考功名的法子,竟也能用在青楼。
她赶忙取来纸笔,将流程、规则一一记下,生怕遗漏。
江宁越说越激动,仿佛已见到大赛盛况,满脸激动的说道:“花魁大赛不光评美貌,琴棋书画都得比,三年一届,由官府出面筹办。”
许久,江宁说完,苏心瑶停下笔,将记录递给他。
江宁见纸上小楷眉清目秀,显然她也是位才女,看罢点头:“苏姑娘记的没问题。
稍后我让人放出消息,你可得做好准备。”
苏心瑶激动得跪地行礼,已能想象大赛带来的热闹,即便官府拿大头,也足够她们赚得盆满钵满。
江宁笑着让她起身,带着朱由检告辞。
苏心瑶紧跟相送,下船时,朱由检红着脸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苏姑娘,这是刚才的茶钱。”
不等她反应,拽着江宁快步离开。
江宁愣住了,走远后问道:“五弟,你怎么还给她银子?
刚才的茶我只喝了一口,她唱的歌还是我在京城唱过的。”
朱由检红着脸道:“二哥,话不能这么说,人家苏姑娘也不容易呀!
好赌的爹,病逝的娘,破碎的家,一船姐妹全靠她,咱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江宁闻言直接当场无语了。
只会带着他返回知府衙门。
谁知,刚到衙门口,就见老魏急得原地打转,见了他们赶忙上前,满脸急切:“侯爷,您可算回来了!”
江宁疑惑:“魏公公,出什么事了?”
老魏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整话,江宁见状,索性领着众人进了知府衙门。
刚落座,老魏便凑到江宁身边,压低声音急道:“侯爷呀,您怎能带着殿下去逛花船?
这消息要是传回京城,陛下知道了,咱家这身皮怕是都得被扒了!”
江宁一愣,随即笑道:“魏公公,多大点事?
不过是上去喝了杯茶,没做别的。”
“可架不住人言可畏啊,”老魏满脸苦涩,“要是给殿下传出些风言风语,陛下追责下来,咱家担待不起!”
“放心,”江宁拍板道,“陛下真要怪罪,本侯一力承担,绝不让你为难。”
老魏叹口气,终究没再多劝。
因扬州知府尚未到任,江宁让人把温体仁请了来。
温体仁一到便问:“侯爷叫下官来,有何吩咐?”
“老温,”江宁开门见山,“如今扬州看着繁华,可江南对咱们骂声一片。
北方、西南商会虽来填补空缺,却需要时日。
所以本侯想让扬州快点热闹起来。”
温体仁有些疑惑:“有北方和西南各大商会撑着,繁华是迟早的事,侯爷何必急在一时?”
江宁顿时犯了难,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青楼花船的生意吧?
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干咳两声,尴尬道:“是这样,本侯打算由官府出面,办一届扬州花魁大赛。
让城内青楼、花船都派人参赛,请些文人雅士当评委,评评才艺风采,给优胜者授个名号。”
温体仁当场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宁见他神色不对,忙补充:“老温呐!
你别担心,只是评选这些青楼女子的相貌和琴棋诗画,没有别的,最关键这事能挣钱。”
温体仁这才缓过神,眼中闪过精光:“侯爷有何具体安排?”
“官府做五种花篮,按价格高低售卖,”江宁解释道,“让达官显贵、富商学子乃至百姓都能买去打赏心仪的参赛者。
再让钱正秋拉上各大商会赞助,给他们安排广告位宣传。
这么一来,既能拉动经济,又能聚人气,岂不两全?”
温体仁闭目沉思片刻,猛地睁眼,满脸喜色:“侯爷这法子太妙了!
下官还有些想法,正好添进去。”
“这事就交给你了。”
江宁笑道。
温体仁领命,火急火燎去找钱正秋商议赞助,江宁又让张文和在《天启时报》上大肆宣传,没几日,扬州花魁大赛的消息便传得满城皆知。
可没过两天,袁可立与郭允厚就找上了门。
袁可立指着江宁,气得吹胡子瞪眼:“江宁啊江宁,你让老夫说你什么好?
你乃当朝重臣,怎能出这种主意?
还让温阁老牵头,传出去岂不丢尽朝廷脸面!”
郭允厚则痛心疾首:“侯爷,凭咱俩的交情,这差事怎么也该交给老夫!
温阁老虽记性好,论挣钱算账,他哪比得上老夫?”
江宁先对袁可立道:“袁阁老,您先消消火。
这大赛只评才艺风采,不涉其他,既保得住脸面,又能挣银子,还能让扬州快点活过来,何乐而不为?”
袁可立听完流程,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郭允厚却还在一旁急得跺脚:“侯爷,您总得给老夫安排点事做吧?”
江宁没好气道:“老郭,你去卖花篮,负责收银子,这专业正好对口?”
郭允厚顿时眉开眼笑:“还是侯爷懂老夫!”
说罢便屁颠屁颠的去找温体仁了。
在温体仁与钱正秋的奔走下,南北商会与扬州本地商人纷纷赞助,加上《天启时报》的宣传,大江南北都知道了扬州要办花魁大赛的事。
就连先前骂扬州最凶的江南文人,也悄悄动身赶来,生怕错过了热闹。
江宁暗自笑道:“这直播的路数,放到大明朝照样管用。”
喜欢天启朝第一搅屎棍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天启朝第一搅屎棍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