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本质层次,赫然达到了半步大道境的级别!
乃是无尽岁月前,某位以杀证道、试图以手中之剑终结混沌、让一切重归虚无的半步大道境存在,于此留下的不甘、怨念与绝对杀戮意志的显化!
云苍骤然从深层次悟道中被惊醒,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一剑,比寂灭骨王燃烧一切的终极杀招还要恐怖十倍、百倍!
因为它攻击的不是有形之物,而是他存在的“意义”本身!是要将他从混沌海的“记录”中彻底抹去!
“想斩我道心,灭我存在?让我成为这万古杀戮意境下的又一缕亡魂?痴心妄想!”
危机关头,云苍那颗历经万劫、于生死间徘徊多次的道心,如同被亿万载玄冰与神火交替淬炼过的无上神铁,爆发出坚不可摧的光芒。
他双眸猛然睁开,左眼瞬间演化出宇宙热寂、星辰凋零、万物归终的绝对死寂与冰冷;右眼则显化出奇点爆炸、开天辟地、生命萌发的无限生机与炽热!
终始轮回大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超越极限地疯狂运转!
“终始轮转,我身即道,我心即法,存在由我定义!”
他发出了一声震动灵魂本源的道喝,声波在这片绝对虚无中都荡开了细微的褶皱。
面对那斩灭存在、抹杀概念的恐怖杀戮剑意,他没有选择以力硬抗,
也没有仓惶逃避,而是将自身对“始”与“终”的全新领悟融于一炉,在自身道心的最核心处,强行构筑了一个微型的、完全由他自身大道主宰的“终始轮回宇宙”!
那斩灭一切的杀戮剑意,如同无形的毁灭洪流,悍然闯入了这个刚刚成型的内心宇宙。
首先,它遭遇的是宇宙中极致的“终”之力——万物归墟,概念消融,秩序崩坏,那剑意中所蕴含的杀戮、灭绝本质,
被这股同源而更高等的寂灭之力迅速削弱、分解、同化!
紧接着,那被削弱了大半的残余剑意,尚未反应过来,又被猛地卷入了“始”之源头——
那开辟一切、定义存在、赋予意义的创造之力中,这股力量试图将这缕外来的、充满破坏性的杀戮剑意,
强行“定义”为自身宇宙循环的一部分,将其分解、吸收,化作滋养轮回的养分!
嗤嗤嗤——!
云苍的道心深处,仿佛有亿万柄无形的因果之刃在疯狂切割、搅动,剧痛钻心蚀骨,远超肉身承受的极限。
他的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了一缕淡金色的、蕴含着磅礴道源的血液,身形在绝对虚无中剧烈晃动,周身那璀璨的清辉仙光都瞬间黯淡了不少,仿佛风中残烛。
但他紧咬着牙关,眼神锐利如天刀,道心稳如不周神山!
那足以让寻常巨头大圆满道心崩碎、存在痕迹都被彻底抹除的恐怖剑意,在他以终始轮回大道构筑的内心宇宙中,被生生磨灭、瓦解了大半威能!
剩余的一小部分,反而被他以轮回之力强行吞噬、镇压、解析,化为了对“杀戮”、“终结”、“灭绝”等大道概念的更深层次、更本质的理解!
“呼……”
良久,直到那杀戮剑意的最后一丝影响彻底消散,云苍才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浊气在绝对虚无中,竟化作了一条活灵活现的混沌长龙,翻滚咆哮了许久,才不甘地缓缓消散。
他脸色微微苍白,气息略有起伏,但眼眸中的光芒却越发璀璨、越发深邃,如同历经千锤百炼、脱去凡胎的神兵,锋芒内敛,却更显恐怖与不可测。
“好可怕的剑意……留下此痕者,对‘杀’与‘终’的理解,已达匪夷所思之境,其道近乎于‘灭’,绝非寻常半步大道。”
云苍心有余悸,同时也感到一阵强烈的庆幸与明悟。
“若非我在万道坟场先于生死间领悟了‘终’之真意,对此类灭绝性、终结性的道韵有了极强的抗性与理解,
又在起源之壁前初步接触了‘始’之奥秘,得以在道心构筑内心轮回宇宙,
以‘终’克其锋,以‘始’化其残,只怕刚才那一剑,我就算不死,道心也必遭重创,前路断绝,甚至可能被其杀戮意志同化,成为只知杀戮的傀儡!”
经此一劫,他非但没有对起源之壁产生畏惧退缩之心,反而对其更加重视,目光中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这些古老的痕迹,既是致命的危机,也是无上的机缘。
观摩、体悟、甚至对抗它们,本身就是一种最好的、最直接的悟道方式,是与其他时代的无上存在隔空论道、意志争锋!
他变得更加谨慎,神念不再轻易探向那些气息过于凌厉、充满攻击性与负面情绪的痕迹,
而是有选择性地专注于那些相对平和、中正、蕴含着纯粹“创造”、“定义”、“起源”、“秩序”意味的太初道痕与古老印记。
时光于此,彻底失去了意义。云苍便在这绝对的虚无与古老的巨壁之间,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悟道与闭关之中。
他观摩一道形如混沌胚胎、在不断生灭循环中演绎“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衍生妙谛的古老符文,体味那从简单到复杂、从本源到万象的造化伟力;
他参悟一片如同星云漩涡、不断吞吐混沌、引动万道沉浮的奇异道痕,明悟那吸引与排斥、凝聚与扩散、秩序与混沌交织的原始力之法则;
他凝视一道看似简单到极致、却仿佛勾勒出了“存在”与“维度”基点的笔直刻痕,感受那定义“直线”、“平面”、“空间”乃至“规则”本身的绝对秩序之意;
他甚至长时间面对一片空白、却仿佛蕴含着“无中生有”至理的区域,试图理解那连“太初道痕”都未曾显化之前的、更加本源的“虚无”状态……
他对“始”之真意的理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提升、深化、拓展。
与从混元道祖处听来的“混元如一”不同,也与自身之前偏重的“轮回平衡”迥异,这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绝对、更加宏大的力量。
它是奇点的爆炸,是第一个原子的形成,是第一条法则的确立,是第一个意识的觉醒,是“存在”本身对“虚无”发起的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宣告……
它是从“无”到“有”的那一刹那,是所有可能性展开的源头,是赋予一切“意义”的起点。
随着对“始”之真意的深入领悟与掌握,他体内那原本因“终”之意境强化而略显阴郁、沉寂、偏向毁灭与终结的道源,开始重新焕发出蓬勃的、更加本质的生机。
但这生机,不再是单纯的生命创造与繁衍,而是更本源的“存在定义”与“规则建立”。
他感觉自身的大道根基正在被这股新生的力量洗礼、重塑,变得更加稳固,更加宏大,更加厚重,仿佛有了支撑起诸天万界、定义无穷宇宙的无上伟力。
“始”为创造,定义存在;“终”为寂灭,定义虚无。二者并非单纯的对立,更像是同一枚硬币不可分割的两面,是大道最本源、最终极的两种体现形式。
而“轮回”,则不再是简单地将二者连接起来的“过程”或“桥梁”,而是升华成了统御这两种终极力量的“框架”、“秩序”与“绝对意志”!
“我明白了……真正的终始轮回,并非被动地看着万物在终与始之间机械轮转。而是……以我之意志,定义‘始’,亦定义‘终’!
我言万物生,则混沌开,奇点爆,宇宙成,大道显!我言万物寂,则星辰陨,法则崩,纪元终,归虚无!
所谓的轮回,便是这生灭由心、有无随念的绝对权柄!是我之大道,凌驾于一切既有规则之上的终极体现!”
轰隆——!!!
当这层至关重要的明悟,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原始雷霆,彻底照亮了云苍的道心,驱散了最后一丝迷雾时,
他体内那沉寂、积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终始轮回大道本源,终于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本质层面的跃迁与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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