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喝边聊,从河东县的风土人情聊到军政局势,刘玄初谈及圭圣军的治军之道,何斌则分享新军的训练情况,马欢穿插着讲些当地的趣闻轶事,气氛十分融洽。
酒酣耳热之际,三人越聊越投机,索性结为好友,约定日后若有机会再聚。
次日清晨,暴雨终于停歇,天空渐渐放晴,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
刘玄初换上一身干净的长衫,手下随从则穿上圭圣军的软甲,背上弓箭、佩好腰刀,检查好马匹后便准备继续赶路。
马欢特意前来送行,叮嘱道:“刘先生,出了城往南走十里有片密林,近来常有强盗出没,您一定要多加小心,让手下戒备些。”
刘玄初拱手致谢:“多谢马驿丞提醒,我们会留意的。”
说罢便带领随从策马出发。
一行人出了河东县城,快马加鞭前行,约莫一个时辰后,便来到了马欢所说的密林。
这片密林树木参天,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零星光斑,林间显得有些阴森。
刘玄初想起马驿丞的叮嘱,勒住马缰绳,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大家都打起精神,这片林子不太平,注意戒备,尤其是树顶和路边的草丛,别中了埋伏。”
随从们齐声应是,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可即便如此,意外还是发生了,当他们行至密林深处时,突遭树顶射出的数十支铁箭袭击,众人此前注意力多集中在密林深处和地面草丛,竟未防备树顶的敌人。
箭雨来得又快又密,根本来不及躲闪,一行十几人瞬间尽数中箭落马。
刘玄初胸口、腹部、腿部共中七箭,其中三箭正中要害,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从马背上摔落下来,躺在泥泞的地面上,看着茂密的树冠,心中满是不甘与遗憾,艰难地叹息道:“我。。。我竟命丧于此。。。满腹抱负还未施展。。。实在可惜。。。”
话音未落,便因失血过多而死。
树顶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啸声,紧接着四五十个蒙面人顺着树干快速滑下,他们皆穿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衫,手中却握着各式各样的刀具与寻常弓箭,眼神锐利非常,动作迅捷干练。
为首的正是昨日在驿站与刘玄初把酒言欢的新军河东县南所参军何斌,此刻他脸上蒙着黑布,身上穿着轻便软甲,与白天爽朗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快步走到刘玄初身边,俯身探了探鼻息,确认其已气绝身亡后,对着手下沉声下令:“迅速搜走他们身上的财物,把尸体用布袋装好,再用泥土掩盖现场血迹,动作快,别留下任何痕迹!”
手下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翻找随从身上的银钱与贵重物品,有的将十五具尸体挨个塞进早已准备好的粗布布袋,还有的拿起树枝蘸着泥土,仔细涂抹地面上的血迹。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完成。
何斌环顾四周,确认现场清理干净,没有留下能指向自己的线索后,挥了挥手,带着手下钻进密林深处,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间只留下被踩乱的草丛与散落的马蹄印,仿佛刚才的劫杀从未发生过。
行进途中,何斌扯下脸上的黑布,望着密林上方透过的斑驳光影,低声自语:“刘先生,对不住了,这乱世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你我缘分至此。”
数天后一艘悬挂着京师旗号的快船,沿着河道直奔营州而来。
船上载着的正是野至鲁,此前他一直协助武佑城守将管理城中的可萨族人,这些可萨族人因战乱迁徙至此,在野至鲁的协调下,与当地军民相处融洽。
直到穆莱生下女儿谭薇薇后,事务繁忙的谭威才终于抽出时间,下令让野至鲁赶赴营州相见。
野至鲁站在船舷边,望着两岸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中对谭威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三分敬意,也有七分好奇。
敬意源于谭威在羟县大战中击溃数万八旗军的赫赫战功,以及对可萨族人的包容与善待,好奇则是因为他从未真正深入了解过这位圭圣军都督,只听闻其是战场上勇猛无畏的猛将,却不知其在治理地方上是否也有过人之处。
一路行来,他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谭威的为人,猜测着这位传奇将领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当船抵达营州码头,野至鲁走下船梯,踏入营州城的那一刻,他彻底惊呆了。
在他的印象中,营州作为边境军城,理应是戒备森严、充满肃杀之气,街道上多是身着铠甲的士兵,少有繁华景象。
可眼前的营州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城内主干道上车水马龙,众商云集,来自中原、草原甚至西域的商人穿梭其间,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道路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酒楼、粮铺、铁匠铺等应有尽有,橱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
街上的行人神态悠闲,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牵着孩子逛街的妇人,还有三三两两谈笑风生的书生,整个城池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繁华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中原的知名城池。
野至鲁曾在多个城池生活过,清楚的明白治理一座兼具军事防御与民生发展的城池难度极大,而谭威不仅能在战场上屡建奇功,还能将营州治理得如此繁荣安定,这让他对谭威的认知彻底改观。
不再仅仅将其视为一位只会打仗的猛将,心中的好奇与敬意也愈发浓厚,迫切想要早日见到谭威,亲身感受这位都督的风采。
傍晚在驿站安顿好行李后,野至鲁便按捺不住思女心切的心情,看到营州街头的孩童,愈发想念自家孩子,于是决定提前前往谭威府邸拜访。
此时的谭威府邸内院,夕阳正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温暖的金辉,谭威身着宽松的常服,小心翼翼地抱着半月大的女儿谭薇薇,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时不时抿一下,睡得正香,穆莱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含笑看着父女俩,忽然感觉到奶水溢出,轻轻拍了拍谭威的胳膊:“夫君,薇薇怕是饿了,我来喂奶吧。”
谭威连忙小心地将女儿递给穆莱,两人相视一笑,低声说着孩子近日的趣事,氛围温馨又惬意。
就在这时文强轻手轻脚地走进内院,躬身禀报:“都督,野至鲁先生到了,已在客厅等候。”
谭威闻言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向客厅走去。
穆莱听闻父亲前来,也是激动的不行,虽然刚刚生育,但是因为谭威的原因,她恢复的极好。
在这个时代产妇与婴儿的死亡率极高,难产、产后感染、婴儿夭折等问题屡见不鲜。
谭威清楚的明白这一情况,心中十分担忧,他清楚人口是发展的根本,尤其是在战乱年代,保护母婴安全至关重要,此时不仅穆莱待产,那些圭圣军老卒和胡族女子的家庭多数都有了孩子,待产者不少,谭威于是立刻下令从江南、中原等地高价聘请了大量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让她们集中到营州培训。
同时他还挑选出其中最为精明干练的十位接生婆,让她们总结多年的接生经验,记录下遇到的各种疑难情况及应对方法。
谭威结合自己脑海中的现代医学知识,对这些经验进行梳理和补充,编制出了 “接生之十条规矩”。
其中详细规定了产妇孕期的饮食禁忌、产前的准备工作、接生时的卫生要求、产后的护理方法以及婴儿的喂养注意事项等,比如 “产前需每日散步半个时辰”“接生时器械需用沸水烫洗”“产后不可立即碰冷水” 等,每一条都通俗易懂,便于执行。
规矩编制完成后,谭威又成立了 “入户宣讲小组”,由培训合格的接生婆和识字的文官组成,专门深入到有孕妇的家庭,逐字逐句地讲授 “接生之十条规矩”,手把手地教家人如何照顾孕妇和新生儿。
对于贫困家庭,官府还免费提供艾草、干净的棉布等接生必需品。
这些措施推行后,产妇和婴儿的死亡率显着下降,百姓们对谭威感恩戴德,都说他不仅能保家卫国,更能体需民生,是难得的好都督。
为了更好地保障蓝池城产妇的健康,谭威特意召来负责后勤的秋景叮嘱道:“立刻从各地粮仓调运一批粮食、黄豆和肉干等物资送往蓝池城,优先分发给怀孕和产后的妇人,务必让她们补充好营养。”
秋景连忙领命:“都督放心,属下明日一早就安排车队启程。”
除了物资调配,谭威还亲自带着银钱走访蓝池城,遇到因父亲战死而失去依靠的婴儿,便亲手将钱交到其家人手中,和蔼安慰道:“孩子是希望,有困难尽管找官府,我们定不会让英雄的后代受委屈。”
对于军纪,谭威更是严格到近乎苛刻。
不久前有一名圭圣军军士因醉酒强奸了一名可萨女子,事情败露后,谭威怒不可遏,当即下令将该军士逮捕。
在全军将士和可萨族代表面前,他历数其罪状,随后下令将其处死,并悬首东门示众三日,警示所有军士:“凡欺辱百姓、违反军纪者,无论身份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这一举动让可萨女子们对谭威又怕又敬,她们私下凑集了百家衣料,精心缝制了一件色彩斑斓的长寿衣,送到穆莱手中,祝愿谭薇薇能健康长寿。
谭威收下长寿衣后,顺势让手下收集了这些可萨女子的亲属名单。
考虑到她们远离家乡,思念亲人,他很快下旨准许可萨族人前往蓝池城探亲。
消息传到草原,可萨族人家纷纷收拾行囊,日夜兼程赶往蓝池城。
城门开启的那一刻,久别重逢的亲人相拥而泣,有的捶打着对方的肩膀诉说思念,有的抱着孩子哽咽难言,城内满是悲喜交加的场景,不同语言的问候与哭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动人。
羟县大战结束后,谭威清楚的明白军中已婚将士长期征战,与家人聚少离多,便做出一个暖心安排,派遣五百多名已婚的老军士回蓝池城休假两个月。
他特意嘱咐这些老军士:“回去好好陪陪家人,弥补对他们的亏欠。”
同时宣布,休假结束后,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军卒将成立教导营,负责培训新兵,这样既能发挥他们的做战经验,又能让他们兼顾练兵与照顾家人,可谓一举两得。
老军士们回到蓝池城后,得知可萨族亲戚前来探亲,纷纷热情地设宴招待。
酒桌上曾是战场上潜在对头的双方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几杯酒下肚后,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老军士们讲述着战场的惊险经历,可萨族亲戚则分享着草原的生活趣事,酒酣耳热之际,过往的隔阂与敌意渐渐消解,取而代之的是对彼此生活的好奇与理解,不少人还约定日后要相互走访。
这边谭威带着野至鲁来到内院,野至鲁见到穆莱,想到这些日子女儿颠沛流离,生死未卜,如今终于有了安稳生活,激动得落下泪来。
穆莱也红了眼眶,连忙上前安抚,两人很快平复情绪,野至鲁整理了一下衣衫,对着谭威郑重行大礼,并用流利的汉话参拜道:“属下野至鲁,参见都督!多谢都督对我可萨族人的收留与善待,我等定当誓死追随都督!”
谭威看着眼前的野至鲁,心中快速考量,野至鲁虽是穆莱的父亲、自己的岳父,但按照大明的规矩,妻妾地位有别,穆莱身为妾室,其亲属的礼遇也需遵循相应规制。
他既认可野至鲁的长辈身份,又不能逾越礼法,不顾自己的正妻,再加上可萨族这一特殊附属关系,于是决定按大明的规矩相待。
当野至鲁行完大礼后,谭威连忙上前一步,双手将他扶起,语气谦和却不失分寸:“野至鲁先生不必多礼,快请坐。”
这声 “先生” 既体现了尊重,也暗含着礼法上的界限。
就在两人刚要落座之际,一只带着银铃的 “长频号” 信鸽从院外盘旋而下,稳稳落在文强伸出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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