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垂首道:“王爷好眼力,卑职正想向王爷解释此事。”
她上前推开了门扉。
平王并未立刻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朝内望去。
屋内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只见房间中央,竟用极细的丝线,悬空挂着许多张大小不一的画像。
那些画像并非完整的人物,而是被精心裁剪下来的人影轮廓。
这轮廓像极了许靖央,虽什么都没画,但光从轮廓上,就有了七八分像她。
纸张轻薄,被室内放置的几面琉璃镜折射的光芒映照着,投射在窗纸上,便形成了方才他在外看到的那般栩栩如生的人影。
竹影正站在屋内一角,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一面琉璃镜的角度,让光线恰好落在其中一张的剪影上。
光影交错,巧夺天工。
平王眼中闪过愕然,随即化为一丝玩味。
这般精妙的障眼法,用来迷惑外间的窥探,倒是别出心裁。
也只有许靖央那样的脑袋才能想得出来。
须臾,他面色微微严肃下来,看向寒露,语气微冷:“许靖央到底去哪儿了?”
寒露面色如常:“回王爷,大将军有要事,已于数日前秘密离京,至于具体去向,事关机密,卑职们确实不知。”
平王眉头紧锁,目光如炬。
他盯着寒露和辛夷片刻,冷笑:“你们是她最亲近的亲兵,会不知道?”
辛夷垂首:“大将军行事,自有她的道理,未得允许,卑职等不敢妄加揣测,亦不敢多言。”
平王知道,从这两人口中,是问不出实话了。
“好,本王不问她去哪儿,你们只需告诉本王,她会不会有危险?”
寒露与辛夷对视一眼。
这次,寒露回答得很快:“王爷放心,若有危险,那也是别人的危险,大将军定会平安归来。”
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平王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了些许。
他想了想又问:“这个消息,除了本王,还有谁知道?”
寒露摇头:“目前,只告知了王爷一人,故而,还请王爷务必保密。”
只告诉了他一人么……
平王眼中的疑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愉悦。
他勾了勾唇角。
“那是自然,本王同她的秘密,不会让旁人知晓。”
问清楚之后,平王果断离去。
马车在积雪未消的朱雀大街上不疾不徐地行驶。
车内暖炉熏人,平王斜倚在软垫上,指尖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他回味着方才的事,想着许靖央这般秘密离京,还不想惊动旁人。
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平王挑开一侧车帘,朝外望去。
只见一队玄甲侍卫跟着一人,正从对面长街策马而来。
为首之人,身形高大挺拔,即使端坐马背,也如山岳般沉稳。
他身披玄色大氅,风帽边缘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眉眼深邃,薄唇紧抿。
平王挑眉。
哦?萧贺夜回来了,有趣,看来许靖央不是去寻他的。
平王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示意车夫停下。
他挑开车帘,看着萧贺夜,露出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狭眸里带着些许挑衅。
“怎么,给新侧妃送完聘礼,二哥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看来二哥对这婚事,还挺上心嘛。”
萧贺夜勒住缰绳,座下奔雷喷了个响鼻,在原地踏了几步。
他目光冷淡地落在平王脸上,语气冰冷:“四弟,你越发多话了。”
平王一点也不在意他说的话,反而轻笑一声,更显戏谑。
他看着萧贺夜浑身风尘仆仆,奔雷四蹄沾满雪泥。
想必是一路疾驰赶回来的。
平王倚着马车窗子,啧啧道:“二哥不在京中这些日子,倒也不错,至少本王去昭武郡主府用膳时,少了些碍眼的人阻拦,清净得很,所以,我还以为二哥要年后才能回来。”
萧贺夜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
他薄眸一冷:“你去打扰她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平王笑眯眯的,直接承认:“是啊,本想着临行前,去跟许靖央告个别。”
“没想到,她盛情难却,非得留我用膳,唉,本王也是推辞不过啊。”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萧贺夜陡然沉下的脸色,慢悠悠地补充道:“对了,她那儿小厨房的手艺,当真不错。”
“尤其是那道蒸桂鱼,实在鲜美,本王与她相谈甚欢,难得的惬意。”
萧贺夜脸色微冷,觉得平王的笑太刺眼了。
平王说:“一想到要离京,真有些舍不得。”
“萧执信,你已经成婚了,少去打扰许靖央。”萧贺夜声音威严,透着警告。
平王轻笑:“不是我嫂嫂么?既是嫂嫂,怎是外人,又何来打扰?”
“罢了,本王今日心情好,跟你一个给侧妃送聘礼的人,实在没什么好废话的,二哥,回见。”他利落摆手,放下车帘。
平王的马车远去。
萧贺夜端坐马背,眼底仿佛有寒冰凝结。
周围的侍卫们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的怒意,纷纷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连白鹤这次都学老实了。
他们家王爷日夜兼程,在风雪里住了两夜,拼命赶回来的。
现在多半正处于生气的边缘,他可不去触霉头。
这时,萧贺夜收回目光,一夹马腹,沉声道:“去郡主府。”
奔雷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绪,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朝着昭武郡主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侍卫们立刻催马跟上。
待来到郡主府门前,萧贺夜利落下马,将缰绳扔给迎上来的门房,脚步不停,径直往府内走去。
许靖央待他一直有特权,在这郡主府里,他也有自己的院子碧云天。
故而门房没有拦着他。
竹影恰好从内院出来,看见萧贺夜带着浑身寒气,大步走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她连忙上前行礼:“参见王爷,王爷回京了?”
萧贺夜停下步子,目光扫过静谧的府邸,沉声问:“你们大将军呢?”
竹影垂首,声音平稳:“回王爷,大将军方才待客有些乏了,已经歇下了。”
萧贺夜闻言,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歇下了?
方才待客,待的是谁,不言而喻。
他才刚走不过旬月,她就真的待见平王,留他用膳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躁郁,悄无声息涌上心头。
他就算现在强行留下来,等着许靖央见他,可他又能说什么?
请她不要跟平王走得那么近?可他凭什么要求她,许靖央本身就不喜被约束。
萧贺夜意乱心烦。
“本王知道了,让她好好休息,本王改日再来。”须臾,他撂下冰冷的一句,转身大步离去。
他刚走没多久,寒露和百里夫人就从附近走了出来。
百里夫人看向竹影:“你怎么故意气王爷。”
竹影哼了一声:“是王爷先欺负我们大将军的,王爷巴巴地去送聘礼给侧妃,大将军可还没过门呢,就受他这个委屈?我不过上上眼药罢了。”
她可不管是宁王还是平王,谁伤了她家大将军的心,她就讨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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