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安见白七半晌不说话,正打算去问御医,就听白七低声道。
“公子可别怪我啊,您自己说的 ,夫人的话也要唯命是从。”
待他说完,才对林岁安道:“夫人,大人在战事结束后,与赵将军相约一同去回鹘深处,说要看看回鹘风光,归京后,好说给圣上听。谁知竟碰到回鹘余孽刺杀大人与赵将军。大人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彻底,用武不便,便被回鹘刀刃所伤。那刀刃上涂了剧毒,大人中毒,好在大人福大命大,身上备着圣上御赐的解毒药丸,才堪堪捡回一命......”
白七将自己所知晓的原委事无巨细都给林岁安说了。
这时,里间的御医给许或诊完脉,摇着头出来。
林岁安见此情景,只道不好,忙问。
“戴御医,我夫君如何?”
“哎......”
戴御医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
“许大人身中剧毒,虽服下解毒丹药。毒虽未全解,却保住了性命。怪的是,那毒被解了一半儿,剩下的不知为何,却成了另一种奇毒。此毒虽不要人性命,但却会让人身体虚弱,不可再操劳,要好生修养。现在许大人已经醒了,夫人可去探望。”
林岁安有些不敢置信,她吩咐兜儿将戴御医好生安置,抬步便去了里间。
只见许或身后垫着被褥,整个人虚弱的靠在床头。
瞧见她进来,唇边还带上了一抹虚弱的笑意。
“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岁安坐在床沿,刚刚许或下马车时已给了她暗示,但是御医总不会说假话。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不得而知。
许或救她身受箭伤,不是因为他功夫不济,而是要护着自己。
可回鹘人都败了,他与赵成威在一起,身边总不会一个护卫也不带。
赵成威毫发无损,他却身中奇毒?
“你将人都打发出去,我与你细说。”许或抬眸看了眼在里外间门口守着的丫鬟婆子们,轻声道。
“青锋,你去外面守着。”林岁安低声吩咐。
青锋福了福身,将里外的丫鬟婆子皆遣了出去。
待人都退下,许或才细细道来。
“我与赵将军确实碰到了回鹘残余士兵的刺杀。那些人确实也用了毒,只是那毒,我用解毒丹都解了。顺势给自己种下另一种毒药。此药我在很久以前因缘际会得来,其实也不算毒药,只会叫人在脉象上瞧上去极为虚弱,即便是戴御医这样的圣手,也看不出端倪。对身体,却并无损伤。”
许或温声道,声音听着似乎也不似刚才那般虚弱。
“为何要如此做?是因为之前我与你说这官不做也罢么?”林岁安压着音量问。
她能想到许或如此做的理由,只有这个。
且许或说了很多次不想再做官,他也定然能做得出此事。
“圣上开疆拓土之心愈发强烈,此回回鹘之战大捷,不仅恒国士气大涨,有此一役,朝中此后反对战事之声也会越来越小。武将急需功劳提高在朝中的地位,往后战事将不可避免。圣上开疆拓土之心,怕是无人能劝。
岁安,我现在有你,有乐儿,我不想再以身犯险。圣上的恩情,我早已还完。高官厚禄非我所愿,官场倾轧非我所喜。只是这紧要关头想全身而退,很难。在去洮河之前,圣上还曾属意我做副将......
说及此处,许或忍不住轻笑出声。
“为夫怕死,便寻了由头拒了,那副将之职才落在赵成威头上。但拒了副将之职,便拒不了巡察使之职,才给你也招来祸事。但下回圣上想攻打察合台汗,想看看漠北风光,或是想将南疆收入囊中......总有一日,我会上战场。我现在是有家室之人,自是极为惜命。因此,才出此下策。
此事没有提前告知与你,便是因为从边疆寄回来的信件查检甚严,这些事,我只有当面才能与你说。”
见林岁安面色由阴转晴,许或面上的笑意更盛。
他幼时身负血海深仇,没有一日觉得轻快。大仇得报后,他失去了活着的目标。甚至,失去了生的欲望。
如今他拥有了一个温馨的家。
他私心颇重,余生,只想好好享受这份得之不易的温情,轻快活着。
“我已官至三品,身着紫袍。这次的功劳,圣上恐怕只会给我封个虚衔,再赏些财物。按照我现在的身体,最多两月,我应当就要告假辞官。到时候,你说的养我,可不准反悔。”
许或将人搂在怀中,林岁安感受着腰间不比往日差的力道,不由得一股怒火冒了出来。
“欺君罔上,许或,你真是什么事都敢做!”
林岁安抬手狠狠在他腿上掐了一下。
许或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为夫的身家性命可都是握在安安手中。”
事后,林岁安开门出去,佯装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许或胆子太大,有时他所做之事,听起来都叫人胆颤心惊。
不过能知晓所有的事情原委,她才知晓接下来该如何做。
门外守得严实,林岁安轻声问兜儿。
“戴御医是否开了药方?”
“奴婢已经叫人拿下去煎了。”兜儿见林岁安神态忧伤,眼角似是还有泪痕。
“夫人......”她欲言又止。
林岁安将兜儿的话打断:“主君之事府中不可议论,你盯着,有谁乱嚼舌根,即刻撵去庄子上。”
这些事,还是越少人议论越好。
兜儿闻言,立即闭了嘴,忙点头应:“是。”
“汤药好了便端上来,叫厨房将晚上的膳食都改了,皆换成清淡好克化的。”
许或现在是病患,还有御医住在府上,她必须得极为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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