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七天。
对于东京的居民而言,这七天被一种凄厉的尖啸声,切割成了四到五个不眠之夜。
防空警报,已经从最初的恐慌之源,变成了一种令人麻木的日常。
它总是在深夜响起,准时得像死神的闹钟。
人们不再尖叫,不再慌乱地奔跑。
他们只是在警报响起的瞬间,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包,沉默地、有序地走向冰冷潮湿的防空洞。
孩子们不再哭闹,只是抓紧母亲的衣角。
老人们拄着拐杖,步履蹒跚,脸上是死水般的平静。
嗡嗡的轰鸣声会准时从东方天际传来,庞大的银色机群,在探照灯徒劳的光柱中,如同一群冷漠的神只,巡视着它们的领地。
它们不总是轰炸东京。
有时候是大阪,有时候是名古屋,有时候是神户。
每一次,都有一座城市的工业区,在一夜之间从地图上被抹去。
每一次,都有数以万计的生命,在凝固汽油弹制造的火海中化为灰烬。
日本的报纸上,不再刊登“战果辉煌”的捷报,取而代之的,是“全民一心,共克时艰”的空洞口号,以及越来越长的讣告名单。
战争,以一种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回到了它发起者自己的家中。
……
与此同时,华北的寒风,正将最后一丝属于日军的痕迹,吹向关外。
热河,长城脚下。
李卫国手下的那个暴脾气团长,正举着望远镜,看着最后一支日军部队狼狈地渡过滦河,逃向东三省的腹地。
“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放下望远镜,啐了一口。
“团长,咱们就这么看着?”
旁边一个营长不甘心地问。
“总座有令,穷寇莫追。”团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们的任务,是把屋子打扫干净。现在,苍蝇都赶进那个叫满洲国的笼子里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支庞大的,正在休整的装甲部队。
“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保养装备。开春之前,咱们有的是硬仗要打。”
从山海关到张家口,再到广袤的内蒙草原,人民军的破晓旗,插遍了每一寸曾经被日寇盘踞的土地。
那些大大小小的伪政权,在人民军的兵锋之下,土崩瓦解。投降的,被收编改造;顽抗的,则被碾得粉碎。
整个华北,连同绥远、察哈尔、热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连成了一片。
……
北平,总指挥部。
作战室里的气氛,却比前线还要紧张几分。
地图前,宋明远和总指挥,以及几位核心将领,正在看着一份刚刚从西部战区发来的绝密电报。
“我们的骑兵师和摩托化步兵旅,已于今日凌晨,进驻库伦。”一名参谋报告道,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激动,“原伪蒙政府人员,已全部向北逃窜。”
库伦,这个在地图上标注为“乌兰巴托”的城市,这个离开华夏怀抱几十年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了己方的战报上。
总指挥手里夹着的烟,烧到了尽头,烫了一下他的手指。
他却毫无察觉。
“毛熊那边,有什么反应?”
他开口问,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一个小时前,毛熊国驻北平大使馆,向我们递交了‘最强烈的抗议’。”宋明远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轻轻晃了晃,“说我们这是‘对主权国家的公然入侵’,是‘背信弃义的军事冒险’。”
“放他娘的屁!”一个脾气火爆的将军忍不住骂出声,“他们策动外蒙独立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是背信弃义?”
“他们现在欧洲战场自顾不暇,德国人的兵锋还顶在莫斯科城下。”宋明远把文件扔回桌上,脸上带着一丝冷峭,“他们除了抗议,什么也做不了。”
他走到地图前,拿起红色的铅笔,用极大的力气,将库伦和整个外蒙的边境线,重新划入华夏的版图之内。
“传我命令。”
“人民军独立第一军和独立第二军,沿边境线,建立永久性国防工事。在外蒙全境,进行驻军。”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我们的国土。一寸,都不能再丢。”
“是!”
……
中蒙边境,一处新设立的哨所。
寒风卷着雪花,打在年轻哨兵张城的脸上。
他对面几十米外,就是苏联的哨所。
一个高大的,穿着厚厚军大衣的毛熊国军官,正带着几个士兵,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站住!这里是华夏领土,越线者,后果自负!”张城用新学的蹩脚俄语,大声喊道,同时拉动了枪栓。
清脆的金属声,在空旷的雪原上,格外刺耳。
对面的毛熊国军官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士兵也紧张地举起了枪。
“你们这是非法的!是强盗行径!”毛熊国军官用生硬的中文咆哮着。
张城的连长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那名毛熊国军官,平静地开口。
“中校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只是回家了而已。”
他指了指身后刚刚竖起来的,崭新的界碑。
“这块土地,过去是我们的,现在是,将来也是。如果你们有异议,请让莫斯科跟北平谈。”
毛熊国军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那块刺眼的界碑,又看了看这边严阵以待的人民军士兵,最终只能不甘地甩了下手,转身离去。
张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胸膛挺得更高了。
……
凛冬已至。
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让整个东三省,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窖。
但在山海关内外,在通往东北的每一条铁路上,气氛却在一天天变得滚烫。
一列列军车,满载着杀气腾腾的士兵和覆盖着伪装网的重炮,源源不断地向北集结。
新完成整编的第八和第九两个集团军群,以及从晋省战场抽调出来的精锐装甲师,如同两条钢铁巨龙,盘踞在关外,冰冷的履带和炮口,直指着冰封的辽河平原。
百万大军,枕戈待旦。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席卷了整个华夏的战争,即将迎来最后的篇章。
一个刚刚从南方补充到部队的年轻士兵,正用带着冻疮的手,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步枪。
他看着远处那片被白雪覆盖的陌生土地,低声问身边的老班长。
“班长,开春,还有多久?”
老班长没有回答,只是将最后一口烟吸尽,然后把烟头狠狠地按在雪地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他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
雪,又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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