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抗议信,措辞严厉,送来的时候纸张都带着一股西伯利亚寒流的冷气。
但在北平,这封信引起的波澜,还不如窗外飘进来的几片雪花大。
“熊生了气,后果很严重。”总指挥看完翻译件,把信纸随手放在一边,给自己点上烟,“但前提是,它的爪子没有被别人按住。”
宋明远正在给几名即将奔赴东北前线的集团军司令开最后的作战会议,闻言笑了笑,没接话。
整个指挥部里的人都知道,斯大林格勒的绞肉机正开足马力,汉斯国的装甲集群把毛熊的血都快放干了,他们哪还有力气,为了那片名义上属于他们,实际上已经几十年没怎么管过的草原,再在东方开一条新战线?
所以,抗议,也只能是抗议了。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也格外寒冷。
山海关外,新兵张城所在的阵地,已经被大雪覆盖了三四次。
他每天的任务,除了站岗,就是和老班长一起,不停地清理战壕里的积雪,保养那些被冻得像冰棍一样的武器。
“班长,你说……这雪啥时候能停啊?”
张城哈着白气,用冻得通红的手搓着枪管。
老班长正用一小块油布,仔细地擦拭着枪机里的每一个零件。
他头也不抬,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等雪停了,冰化了,就该咱们去给黑土地松松土了。”
他顿了顿,把擦好的枪机“咔哒”一声装回去,抬头看了一眼关外那片白茫茫的世界。
“小子,过年想家不?”
张城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
他才十七岁,去年秋天才入伍,这是他第一次离家过年。
“不想。”他嘴硬。
“呵,你小子。”老班长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紧紧的东西,扔给他,“拿着,你嫂子前两天托人捎来的,猪肉白菜馅的。”
张城捧着那个还带着体温的、硬邦邦的冻饺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除夕夜,没有鞭炮,只有风雪声。
阵地上,每个班都分到了一整扇猪肉和白酒,还有各种牛肉罐头,水果罐头,就连巧克力也是有的。
老班长把那几个冻饺子下了锅,煮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片儿汤,每个战士都分到了一小碗。
大家围着行军炉,喝着滚烫的汤,谁也没有说话。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最后一顿安稳饭了。
开春,仗就要来了。
……
新年的钟声,在收音机里敲响。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当第一缕带着暖意的风,吹过辽河冰封的河面时,所有人都知道,时候到了。
冰层开始发出“咔咔”的断裂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雷霆,奏响序曲。
北平,总指挥部。
墙上的巨幅地图,已经换成了比例尺更大,标注更详细的东三省地图。
上面密密麻麻地插满了红色和蓝色的箭头。
“关东军收缩了防线,把主力都集中在了辽河中游和长春、奉天一线。”总指挥指着地图,眉头紧锁,“他们炸毁了沿途所有的桥梁和铁路,摆明了是想依托工事和我们打消耗战。”
“他们以为,靠着那条破河,就能挡住我们?”
李卫国麾下的那个暴脾气师长,如今已经是第九集团军的司令,他哼了一声,“司令,给我三天,我的装甲师就能在辽河上给您搭出三座桥来!”
宋明远走了过来,他看着地图,沉默了片刻。
“我们不打消耗战。”
他拿起指挥杆,在地图上画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巨大弧线,从热河的北端,一直延伸到大兴安岭的东麓。
“命令,第八集团军,以及友军主力,组成北路集群,秘密北上,绕过整个关东军的正面防线。”
“我们不过辽河。”
宋明远的指挥杆,重重地点在了齐齐哈尔和哈尔滨之间的位置。
“我们直接去抄他们的老窝!”
“命令,李卫国的第九集团军,第十集团军,组成南路集群,在北路军发起攻击的同一时间,于正面发动总攻,给我把当面的关东军主力,死死地按在辽河防线上,不许他们后退一步!”
“命令,空军所有战术轰炸机和攻击机,全部出动!我要在总攻发起后的第一个小时内,敲掉关东军所有的炮兵阵地和前线机场!”
“命令,海军第二舰队,封锁旅顺港!所有企图从海上逃跑的日本人,连人带船,一起喂王八!”
一道道命令,从这个小小的作战室里发出,通过电波,传达到集结在千里战线上的每一个作战单位。
整个华北的战争机器,在沉寂了一个冬天之后,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此次战役,代号——‘春雷’。”宋明远放下指挥杆,环视众人。“我只有一个要求。”
“赶跑小鬼子!”
“是!”
……
四月一日,凌晨四点。
天,黑得像一整块墨。
辽河东岸,关东军第3师团的某个前沿阵地里,一名叫山田的日军少尉,正缩在掩体里,打着哈欠。
对岸的“支那军”已经闹腾了一个冬天,但始终没有动静。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虚张声势。
帝国的“皇军之花”关东军,不是那些在关内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部队能比的。
突然,对岸的天际线,亮了一下。
不是闪电。
那是一种诡异的,连成一片的,仿佛要把整个夜空都撕裂的巨大闪光。
山田还没反应过来,一种尖锐到极致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啸声,瞬间填满了他的耳朵。
下一秒,他脚下的大地,消失了。
“轰——隆——!!!”
不是一声炮响,而是成千上万门大炮,在同一秒钟,发出了怒吼。
万炮齐发!
无数的喀秋莎火箭炮,将成吨的钢铁和烈焰,像泼水一样,覆盖了日军整个前沿阵地。
重型榴弹炮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越过前沿,精准地砸向后方的炮兵阵地和指挥部。
山田所在的那个自以为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在第一轮炮击中,就像纸糊的一样,被整个掀飞到了天上。
他本人,连同整个掩体里的士兵,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接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了分子。
炮火准备,持续了整整三十分钟。
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炮声骤然停止。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恐怖的死寂。
幸存下来的日军士兵,从被炸得稀烂的掩体里爬出来,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眼前是一片焦土。
他们熟悉的阵地,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弹坑,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肉烧焦的味道。
就在他们精神恍惚,不知所措的时候,大地,又开始有节奏地颤抖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
一名日军士兵抬起满是鲜血的脸,他看到,在河对岸的晨曦中,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潮水”。
那是坦克。
是人民军的三号坦克,组成的钢铁洪流!
它们碾过被炮火犁平的阵地,履带上挂着泥土和敌人的残骸,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开火!开火!”
一名日军军官声嘶力竭地吼着,操纵着九七式反坦克炮,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辆斯大林2型开了一炮。
炮弹打在坦克倾斜的正面装甲上,“当”的一声,溅起一串火星,然后无力地弹开了。
坦克里的车长,第九集团军的那个暴脾气军长的前部下,在通话器里骂了一句:“他妈的,给老子挠痒痒呢!”
他甚至懒得用主炮,只是对并列机枪手下令:“点名。”
“哒哒哒哒!”
炽热的弹流,瞬间将那个反坦克炮小组,撕成了碎片。
钢铁的洪流,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冲上了早已搭建好的浮桥,冲过了辽河,狠狠地撞进了关东军脆弱的防线。
在他们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穿着深蓝色军装的人民军步兵。
他们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回家的渴望,和复仇的火焰。
战争,进入了最后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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