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接住她软倒的身子,那漫天的血色、怀中人的苍白脸颊,以及那撕裂的恐惧,如同九天雷霆,劈开了他脑海中的混沌。
初遇时坚韧的她、苗府他笨拙的求婚、红烛下她含羞的眉眼、轻抚她孕肚时那份悸动的喜悦……
所有被遗忘的过往,如潮水般奔涌回归。
“阿婉!”他紧紧抱住慕容婉,泪水夺眶而出,“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我是你的阿湛!”
他一手抱着慕容婉,一手长枪如龙,携着恢复记忆的威势,指挥若定,竟以残兵硬生生扭转战局,最终以雷霆手段彻底平定了边乱。
慕容婉被紧急送回北疆王庭时,已是气息奄奄。
“让开!都让开!”苏湛一路抱着她冲进寝殿,“军医!快传军医!”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一遍遍哀求:“阿婉,撑住!你不准有事!我不准!”
萧楠心痛得无法呼吸。
“婉婉......”
诺宁躲在人群后发抖。
他看着慕容婉煞白的脸,看着那刺目的鲜血,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到床边,抓住慕容婉的手:
“婶婶……呜……我没有想害你……你别死……宁儿知道错了……”
军医查看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箭簇带倒钩,伤及筋骨,且……似乎淬了毒。”
苏湛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眼中是骇人的红:“我不管用什么方法!救她!必须救她!”
拔箭的过程漫长而煎熬。
当箭簇带着血肉被取出时,慕容婉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浑身痉挛。
苏湛紧紧抱着她,任由她咬破了他的手臂。
清洗伤口、剜去腐肉、上药包扎……
萧楠背过身去,肩头微微耸动,不敢再看。
接下来的几天,慕容婉反复发热,高烧而昏睡不醒。
苏湛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重复着刚刚找回的记忆,诉说着他们的初见、他们的誓言。
“阿婉,快些醒来,看看我和女儿。”
诺宁每日都偷偷跑来,趴在门边,心里充满了悔恨。
他不敢进去,只能一遍遍在心里祈祷。
终于,在第七日的清晨,慕容婉的高热退了,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
军医宣布:“慕容大人总算……熬过来了。”
诺宁低着头,一步步挪到床边,声音细若蚊蚋,“婶婶……对不起……宁儿错了……”
慕容婉没有责备,“诺宁,你不是说,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男子汉,敢作敢当,知错能改。你该去征得苏将军的原谅。
你伤害的,不仅是我的丈夫,还是中原的栋梁,守护北疆的英雄。”
诺宁捧着一把代表惩戒的短剑,
“苏将军,本王犯下大错,险些铸成大祸。请你……请你代替我舅舅责罚,本王……绝无怨言!”
苏湛沉默片刻,没有接过短剑,
“北疆王,真正的责罚,不是皮肉之苦。
是让你记住今日之痛,背负起守护这片土地和其上百姓的责任。
做一个明辨是非、心怀天下的好王,给悠悠,也给北疆所有的孩子,做一个榜样。”
诺宁的眼泪大颗滚落,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月后,慕容婉的伤势好了许多,已能靠着软垫坐起身。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苏湛坐在床边,小心地揽着她,两人面前摊开着写给朝廷的奏折,正低声商议着细节。
诺宁风一般跑进来,身后跟着萧楠。
“苏叔!婶婶!”
苏湛微微一笑,将两份已用印的奏折递给他:“打开看看。”
诺宁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字句,当看清内容时,他睁大眼睛,声音因激动而拔高,甚至带上了哭腔:
“苏叔!是真的吗?婶婶!是真的吗?你们……你们真的不走了?要留下?!”
慕容婉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
“不走……好啊……”
萧楠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声音有些哽咽。
飞快抬手抹了下眼角。
十年,若他们真的走了,他就算熬白了头发,也不知能否独自撑起这北疆的天地。
即便此生与婉婉再无夫妻缘分,但只要她和悠悠在这里,这里,就还是他心中认定的……家。
诺宁狂喜地蹦起来,冲到摇篮边,抱起懵懂的悠悠,在她粉嫩的小脸上连亲了好几口,语无伦次地喊着:
“悠悠!你听到了吗?你不和兄长分开了!咱们永远不分开!兄长把全北疆最好的都给你!”
苏湛端过参汤,喂到慕容婉唇边,趁她喝汤时,凑到她耳边,偷偷说:
“回头给爹娘去信,说待北疆安定,几年后我们便带悠悠回去陪他们,定当好生尽孝。”
慕容婉抬眼看他,含着笑,重重点了点头。
屋外传来一阵骚动。
小桃半推半搡地把一脸窘迫的李挣推进来。
“你快说啊!”小桃跺脚,脸颊绯红。
李挣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看着满屋子的人,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将军,嫂子,我……我那个……想和小桃成个家,你们……同意不?”
慕容婉闻言,眼中笑意更深,“自然是同意的。我早就把小桃的嫁妆准备妥当了!”
苏湛朗声笑道:“既然两情相悦,何必拖延?现在就张罗起来,选个最近的好日子,明日大婚入洞房也无不可!”
小桃“哎呀”一声,羞得整个人躲到李挣背后去了。
李挣回头,看着她这难得的羞怯模样,伸手捏了捏她通红的耳朵,
“先前不是你整日嚷嚷着非要成亲吗?这会儿倒知道羞臊了?”
诺宁扶着悠悠的小手,指向他们,奶声奶气地学舌:“羞羞羞!小桃羞羞!”
逗得悠悠“咯咯”笑起来。
“大喜事,本王亲自操办!”萧楠笑道。
满殿的人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这笑声如同暖阳,驱散了曾经笼罩的阴霾,充盈着每一个人的心田。
中原皇宫,养心殿内。
焱渊刚批阅完一大筐奏折,揉了揉眉心。
朕这牛马,全年无歇。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驴多。
随手拿起一份加急奏报,展开细读,俊朗的脸上倏然间炸开笑容。
从龙椅上弹起来,步子快得差点绊倒龙袍下摆,直奔窗边软榻:
“柔柔,好消息!能让朕少批十车奏折的天大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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