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风!你疯了!那是自己人!”叶韵一向沉稳的面具终于碎裂。
他亲眼看着侧翼那支小队在近距离炮火中化为残骸,硝烟弥漫处已无人生还。
尽管对方人数不多,但米风确实毫不犹豫地全歼了他们。
“后有追兵紧咬不放,他们却按兵不动,拒不支援。”米风的声音平静,“这算哪门子友军?我看更像是乎浑邪人派来的奸细。”
叶韵张了张嘴,竟说不出一个字。
这个年轻人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陌生?还是说,这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叶队长不必多想,”米风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们算不上自己人。”
“可那至少是一百多个大秦子弟……”
“斩草就要除根。”米风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米风,你……”
“叛徒就是叛徒,内奸就是内奸,这是我的底线。对叛徒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叶队长,你也不希望被人从背后捅刀吧?”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叶韵最震惊的不是米风对卫华下手,而是他连眼睛都不眨就葬送了整支小队。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将士,没死在敌人手里,反倒倒在了自己人的炮火下。
米风仿佛能听见他的心声:
“叶队长,如果放过一个人,将来他举枪对准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心软?”
“他们是大秦的兵!你宁愿相信那些花旗降卒?”
“花旗人是墙头草。但我最恨的,永远是叛徒。”
空中支援的旋翼声由远及近,武直编队如同钢铁鹰群从东侧切入战场。
密集的火箭弹幕在草原上划出一道燃烧的界线,硬生生将追击的乎浑邪骑兵拦腰截断。
特遣队员借着火力掩护且战且退,直到敌军最终停止追击。
米风面不改色地带领残部冲向秦军防线,在距离哨站百米处勒马。
乎浑邪人的狼头旗在远处徘徊,终究没敢继续深入。
此刻的左贤王陷入两难:
是先平定花旗军营地的叛乱,还是全力围剿这个屡次坏他好事的米风,或是干脆集结全军与秦军决一死战?
与此同时,米风正在西侧哨站前遭遇阻碍。
“文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防区!”
哨兵横枪拦在路障前,语气生硬,“请贵部立即撤离,不要影响战局!”
米风放下车窗,取下面甲。
叶韵不自觉地握紧双拳,紧张地观察着米风的反应。
他真怕这个杀红眼的年轻人会对同胞再次举起屠刀。
但米风这次异常克制。
他清楚,消灭一支可疑小队与对抗数万秦军是两回事。
“请让路。”米风抬手在战术面板上轻点,一道黑金色的电子令牌瞬间投射在哨兵的面罩显示器上。
“这是……国尉黑金令?!”哨兵的声音明显动摇。
虽然都知道国尉府的监察使偶尔会现身战场,但直接持令统兵的先例闻所未闻。
按规定,黑金令的权限等同元帅亲临,可从未有人明确说过这令牌能直接调动部队。
你可以强行将部队划归麾下,但不代表他们必须服从。
米风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全军公共频道:
“凯文主力已被我部全歼!归顺大秦的花旗义军正在敌营制造混乱!”他的声音如同战鼓般传遍整条防线,“文斯文!是男人的就站出来!”
指挥帐内的文斯文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朱系集团不许他动,国尉府不许他动,现在这个手持黑金令的疯子又要他动。
若是公然违抗朱系,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都会被翻出来……
“维持原令。”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防线上,黑金令的微光在哨兵面罩上静静闪烁,与远处乎浑邪大军的狼头旗遥相对峙。
“卫华……已经没了。”
“什么?!”
文斯文慌忙调取战场数据链——代表着卫华部队的十几个绿色光点已全部熄灭,整整一支机动小队从作战序列里被彻底抹去。
“接拓跋烈!这疯子要造反!”
文斯文再也顾不得派系斗争,什么朱系王系此刻都不重要了。
这个米风连自己人都杀,说不定真会冲进中军大帐把他砍了。
通讯接通后,背景传来急促的键盘声和作战参谋的呼喊。
“……讲。”
拓跋烈的声音带着沙哑。
“拓跋烈!你知不知道有个疯子带着部队在防区里横冲直撞?他刚把我手下一个校官连同整支队伍全歼了!现在他就在防线外,要我的指挥权!这到底怎么回事?”
“哦,那你就给他吧。”拓跋烈的冷笑透过通讯器传来。
作为深受朱系掣肘的玄武令,看到突然冒出个不受任何派系约束的米风,他简直求之不得。
“什么?!”
“我说,把指挥权给他。”拓跋烈一字一顿地重复。
战争初期秦军确实难以同时应对花旗和乎浑邪的联军,但现在形势已然不同。
只要文斯文愿意全力出击,乌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在这片广袤草原上,所谓的战术就是拉开阵型正面决战,纯粹的火并,要什么战术?
高科技战甲,火炮,不就是强化版的弓箭,弩箭?
拉开架势,在鸣镝草场互砍,乎浑邪人是绝对打不过的。
可文斯文始终按兵不动。
这直接导致整个战局陷入僵局:
徐思远的破晓骑迟迟不能攻破单于庭,绝境长城西段又出现新的敌军。
更糟糕的是,西段某座电站早些时候遭到破坏,至今原因未明。
罗峰和蒙狰必须死守贝加尔湖防线,护卫核心指挥中枢。
罗峰此前还执行了轨道空降任务,现在湖区仅剩蒙狰的五千守军和固定防御设施。
除此之外,再无可调之兵。
战场态势明明如此清晰,但王黎和拓跋烈却被各种掣肘,始终无法破局。
现在突然杀出个米风,对拓跋烈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
“你也疯了!那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米风那个疯子?!”文斯文对着通讯器失控地咆哮。
“斯文。”拓跋烈突然用久违的平和语气唤了他的名字。
“你少来这套!要夺兵权尽管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拓跋烈声音转冷,“你屡次抗命,我始终没有追究,不是因为你做得对,而是眼下这个局面,军中无人能替代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提拔你,正是看中你这股宁折不弯的劲头。”
拓跋烈话锋一转,“可若是牵扯到叛国……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文斯文的呼吸骤然停滞。
“呵呵,我还知道,你的家眷现在都在别人手里。”
拓跋烈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耳语。
通讯器两端陷入死寂。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一些事。”
拓跋烈突然发来一个坐标,“这个地方,你应该不陌生吧?”
文斯文盯着屏幕上那个位于战场东侧的废弃村落,瞳孔猛然收缩——这正是朱系集团前阵子密谋除掉米风的据点。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文斯文强装镇定。
“大意了啊,斯文。”
拓跋烈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从前我把你当作最锋利的剑,如今……”他故意停顿片刻,“我找到了更好的兵器。你若不想被这把新剑斩断,最好学会配合。”
最好学会配合?
你拓跋烈真打算把数万秦军主力全交给这个愣头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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