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妍儿只会为她爹爹着想啊。”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赵喆的心上。
是啊,如果赵妍儿是全心全意为赵喆着想,那么即便没有韦贵妃的耳提面命,也会毫不犹豫的遵从赵喆的命令去辽国和亲。
蔡攸从赵喆的神态中捕捉到了一丝犹豫和纠结。赶紧出声道:“贵妃娘娘真是好算计。”
韦贵妃不置可否,蔡攸便紧逼道:“若是娘娘赌赢了,不去游说福柔帝姬不说,还能从陛下这边赢些彩头。若是娘娘赌输了,只是输些彩头,却也不用游说帝姬。”
“好了,不要说了。”赵喆出声喝止了蔡攸,又对韦贵妃说,“朕也信得过妍儿,不用赌了。”
韦贵妃欲言又止,终究没再说旁的。
这边佘彦质站在登闻鼓院大堂,秦桧回来一看,正是卓然而立的孤傲身姿。
秦桧看的一时愣神,等佘彦质询问才回过神来。
解释了五司问案的排场,又对围观百姓承诺:“我秦某既然做了御史,便把嫉恶如仇作为本色。今日之事,虽是家事,亦是国事。一会儿各司官员到了,咱们便和诸位百姓、和官家一同讲讲这理。”
秦桧长相端正,说话时一脸正气,百姓们纷纷交口称赞秦御史刚正不阿,秦桧讲话,那意思明显是偏向佘彦质。正在他自觉自身形象更加伟岸之时,人群外围传来了骚乱。
“福柔帝姬的仪驾到了。”
有好事者传讯,远处帝姬的全副仪仗缓缓过来。
只见开头有禁军开路,两名女将军全副披挂护着雕花马车缓缓驶来。
众人嘈杂之声立止,全都伸长脖子观瞧。待帝姬从马车上下来,才又是一阵喧哗。
“真是福柔帝姬,上元节时我见过,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你看帝姬头上凤冠,那么大的珍珠就是东珠吧?”
“帝姬竟是穿了朝服来的。”
“可恶,为什么咱大宋帝姬要去北掳和亲?”
赵妍儿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下了马车,走进登闻鼓院大堂。
秦桧原本还在讲话,见赵妍儿过来赶紧上前行礼。赵妍儿坦然受了秦桧一礼,却径直走到佘彦质面前,开口问道:“佘知府不在东平府坐镇,缘何跑到开封府来击鼓?”
赵妍儿语言冷淡,面无表情,纵然还是那样娇艳美丽,却又冰冷的像是一座玉雕观音。
这一刻佘彦质心中突然有些明悟,如今跟她说话的不是那个嬉笑着要她叫夫君的赵妍儿,而是真正的大宋福柔帝姬。
佘彦质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来击鼓,并不是受赵妍儿指使。自接到赵妍儿书信,佘彦质心中便几经斗争。
赵妍儿信中说得非常明白,此去辽国,乃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发展。但佘彦质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仿佛告诉自己,赵妍儿如此一走,即便有朝一日能够从万般凶险中回来。
回来的也很可能不再是她那明媚的娘子、调皮的夫君。
更何况,佘彦质不愿意赵妍儿冒险入那虎穴狼窝。
面对如今的赵妍儿,佘彦质的内心却莫名的有一丝的动摇,只是动摇从来不是佘彦质的品质。她咬了咬嘴唇,对着赵妍儿一礼,说到:“回禀殿下,我家娘子走丢了,我来找她回家。”
此语一出,在场百姓皆是一怔,这是多么朴素的情话。如此平常的语言竟诉说出佘彦质如今的苦闷。
有多愁善感的女子已经暗暗用手帕抹去眼泪,忍不住小声道:“驸马真是痴情。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一旁看戏的年轻书生又是另一种感想,忍不住解释道:“如今帝姬殿下穿了朝服过来,便是告诉探花郎,她不只是一个家中妇人,更是国朝帝姬。只怕探花郎的挽留太过一厢情愿,不成咯。”
众人等着赵妍儿的回答,只见赵妍儿也被这话问的一怔,原本冷若寒霜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哀伤,但最终那抹哀伤陨落,化作语言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佘知府,你的娘子已经走了,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身以许国,难再许卿】。”
此话回荡在诸多看客的耳朵里,久久不能平息。
这本该是男儿为国出征时的话语,如今却从那娇美的帝姬嘴中说了出来。
感情丰富些的书生也忍不住眼圈泛红,说道:“帝姬以身饲虎,只怕此去也是带了死志的。”
少女们则说:“帝姬殿下也是舍不得驸马的,怎奈何那辽国可恶,硬生生要拆散咱们大宋这对神仙眷侣。”
连见惯了世间百态的妇人也摇头道:“可怜见,那么般配的一对。”
佘彦质显然不死心,又说道:“那请殿下转告臣的娘子,臣自认做得一方父母,殚精竭虑,也是上报国恩、下抚百姓。娘子与我回东平府,共同替百姓谋福,不也是以身报国吗?”
赵妍儿答道:“本宫知晓,如今东平府在佘知府的治理之下,由原本的盗匪横行,变得富足安康。佘知府鞠躬尽瘁,你娘子也知道你最大的愿望便是想让山东父老都过上好日子。但北面刀兵高悬,唯有牺牲才能救百姓于水火。”
说到此处,赵妍儿难免哽咽,勉强道:“况且身为女儿就该为父亲分忧,你那泰山掌舵一国,如何辛劳只有女儿知道,也只有女儿才能关怀。”
继年轻男女和大龄妇人之后,家有子女的男人们也是跺脚叹气:“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此话诚不欺我。怪不得官家最疼爱福柔帝姬。只是这般疼爱,官家怎么忍痛割爱?”
佘彦质眼看劝不得赵妍儿,便心中一横,伸手抓住自己发冠,就想摘下来。赵妍儿毕竟也算是练过武,一看佘彦质架势就知不好。赶紧上前阻止,抓住佘彦质双手。
两人顿时拥在一起,赵妍儿小声骂道:“你疯啦?竟要自爆身份?”
佘彦质亦小声道:“我要送你最后一份大礼。只要证明我是女儿身,你便不是和离弃妇,在辽国的处境终究会好一点。来时我已将母亲送上梁山。我那欺君之罪,便不瞒了。”
赵妍儿赶紧道:“我的祖宗,你别胡闹了,都怪我好吗?没和你商量就决定去和亲。你先息怒,咱们回家慢慢说。”
两人抱在一起虽是争执,看在旁观者眼里却是福柔帝姬情难自已,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夫君……呃,前夫。
围观的少女们立刻眼中闪光,心里高呼“有情人终成眷属”。年轻男子也不得不发自内心赞叹“福柔帝姬敢爱敢恨,真乃女中豪杰。”同时也幻想自己能有如此一位娘子。
只有秦桧站在一旁风中凌乱,心想:“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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