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浸过青禾宗的飞檐,将地牢的石阶照得泛白。林欢提着一盏油灯,缓步走过牢房,昏黄的光线下,魏师兄蜷缩在角落,昔日在女娲宫执法堂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满身狼狈。
“想好了吗?”林欢将油灯搁在牢门外,灯芯爆出个火星,“三长老在宫中还有多少党羽?他和血影阁的交易,到底牵扯到多少宗门秘辛?”
魏师兄埋着头,指甲抠着石壁上的青苔,过了半晌才哑声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但你们得保证,留我一条活路。”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青禾宗不杀俘虏。”我站在廊下,声音顺着夜风飘进牢房。魏师兄猛地抬头,看见我身上的青禾道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惊惧,有悔恨,或许还有几分对昔日同门情谊的怅然。
他断断续续地开口,从三长老如何暗中培植势力,说到他如何利用职权修改宗门典籍,将补天石碎片的记载透露给血影阁;从他私藏的九转还魂丹秘方,说到他早已联络好几位长老,打算在掌门闭关时趁机夺权……桩桩件件,听得青禾脸色发白,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颤。
“他还说……”魏师兄喉结滚动,“若能拿到补天石碎片,就用它强行开启‘往生池’,吸取池底的千年灵力,助他突破大乘境。”
“疯了!”林娟低斥一声,“往生池是女娲宫历代祖师的安息之地,强行开启会惊动灵脉,整个山门都会崩塌我指尖捏着那枚刻着“宫”字的玉佩,凉意顺着指缝蔓延。三长老为了私欲,竟已到了罔顾宗门存亡的地步。当年师父总说,心魔是修行最大的劫,看来他终究是没能跨过这道坎。
“师姐,现在怎么办?”林欢看向我,“这些事若不传回女娲宫,恐怕……”
“得传,但不能由我们传。”我望着天边的残月,“三长老党羽众多,我们送去的消息,只会石沉大海,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青禾忽然道:“师父,您还记得静云师叔吗?当年她最疼您,也常说三长老行事偏激,若能把消息传给她……”
静云师叔是掌门的师妹,性情耿直,在宗门内声望极高,只是多年前便闭关不出。我沉吟片刻:“静云师叔闭关的‘无尘洞’有结界封锁,寻常传讯符进不去……但我知道,她每年三月会出洞取一次‘清露草’,算算日子,正好就在这几日。”
“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女娲宫外围等着?”林娟道。
“不行。”我摇头,“三长老肯定在暗中监视我们的动向,贸然派人,只会暴露。”我看向牢中的魏师兄,“得让他去。”
魏师兄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抗拒:“我不去!三长老若知道是我泄密,定会扒了我的皮!”
“你若不去,”我语气平淡,“就只能留在这地牢里,等三长老的人来‘救’你——哦,不对,是来杀人灭口。”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显然明白我说的是实话。血影阁和三长老的交易已破,他这个棋子再无用处,留着只会后患无穷。
“我去……我去……”魏师兄终于妥协,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但你们得给我个信物,让静云师叔相信我。”
我解下腕间的玉镯,那是当年静云师叔送我的及笄礼,上面刻着她独有的云纹:“拿着这个,她会信你。”
林欢打开牢门,将玉镯扔给魏师兄,又塞给他一枚隐匿气息的符篆:“从后山的密道走,天亮前能出青禾宗地界。若敢耍花样,这符篆里的追踪咒,会让你生不如死。”
魏师兄攥紧玉镯,连滚带爬地跟着林欢往后山去了。牢房里只剩下血影阁的那几个黑衣人,刀疤脸缩在角落,看着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师姐,真要放魏师兄走?”林娟有些不放心。
“他若想活命,就只能赌静云师叔能保他。”我望着窗外的月色,“这是他唯一的路,也是我们的。”
青禾端来一碗热茶,指尖还沾着布阵时蹭到的泥土:“师父,您说静云师叔会信吗?”
“会的。”我接过茶盏,暖意从掌心漫开,“她比谁都清楚三长老的为人,也比谁都在乎女娲宫。”
接下来的几日,青禾宗格外安静。小弹和阿石照旧每日练剑,只是阿石总爱往小弹身边凑,递水时手指会不小心碰到一起,两人便红着脸分开,惹得青禾总摇头笑。雪貂的伤好了,整日追着剑穗跑,偶尔还会跳上阿石的肩头,用尾巴扫他的脸颊,惹得他嘿嘿直笑。
林欢和林娟加强了巡逻,结界外的异动却出奇地少,仿佛三长老和血影阁都偃旗息鼓了。但越是平静,我越觉得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是压抑。
第五日清晨,小翠在山门外发现了一只信鸽,腿上绑着个小小的竹筒。竹筒里是半片撕碎的云纹玉佩,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静云师叔的字迹:“事已知,勿忧,静待。”
“师叔信了!”青禾捧着字条,眼睛亮得像星子。
我捏着那半片玉佩,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了些。静云师叔既说了“静待”,想必已有安排。
然而,安稳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第七日夜里,青禾宗的护山大鼓突然被敲响,不是小翠那带着决绝的急促鼓声,而是缓慢而沉重的“咚——咚——”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
“是女娲宫的传讯鼓!”林欢脸色微变,“这鼓声……是掌门召集在外弟子回宫的信号。”
我心头一凛。掌门闭关多年,极少动用传讯鼓,如今突然敲响,是因为静云师叔将事禀明了?还是……三长老已经动手了?
“师父,我们回吗?”青禾的声音带着犹豫。
我望着院中被鼓声惊起的飞鸟,月光下的青禾宗安静得有些诡异。“回。”我缓缓道,“若掌门真的知晓了一切,我们回去,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若真是三长老的圈套……我们更要回去,不能让他在女娲宫一手遮天。”
林娟握紧剑柄:“可小弹和阿石怎么办?他们年纪还小,宫里怕是危险。”
“让他们留在隐灵洞,”我看向青禾,“你留下陪他们,用万木阵封住洞口,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能放他们出来。”
“师父!”青禾急道,“我要跟您一起去!”
“听话。”我按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保护好他们,就是在帮我。等我们回来,还要看阿石和小弹练剑呢。”
青禾咬着唇,眼圈红了,最终还是点头:“是,师父。”
小弹和阿石被叫醒时,还揉着惺忪的睡眼。阿石听说我们要走,急得拉着我的袖子:“林悦师祖,你们要去哪?带上阿石好不好?阿石会用剑了!”
小弹也仰着头,小声道:“我也能帮忙……”
我摸了摸他们的头,柔声道:“我们去趟女娲宫,很快就回来。你们在隐灵洞好好练剑,等我们回来,谁练得好,我就给谁编个新剑穗。”
阿石立刻挺直腰板:“阿石一定好好练!”小弹也用力点头,手里还攥着那根阿石送她的发带。
雪貂似乎察觉到了离别的气氛,跳进我怀里,用头蹭着我的下巴。我把它递给小弹:“替我照顾好它。”
夜色深沉时,我、林欢、林娟,还有小翠,踏上了前往女娲宫的路。青禾站在山门前送我们,火把的光映着她的脸,像极了当年我离开女娲宫时,她站在桃树下望着我的模样。
“师父,一定要回来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会的。”我回头笑了笑,“等我们回来,一起喝新酿的桃花酒。”
御剑飞行在云海之上,风灌满了道袍。女娲宫的轮廓在远处渐渐清晰,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云雾缭绕,仙气缥缈,只是此刻望去,却仿佛藏着无数暗流。
“师姐,前面有结界。”林欢忽然道,“是三长老的‘锁天阵’,看来他果然早有准备。”
我望着那层泛着黑气的结界,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们?”
青鸾剑在手中嗡鸣,剑身映着月光,泛出不屈的光芒。我深吸一口气,灵力在体内流转,当年师父教我的“破阵诀”在脑海中浮现。
“林欢,林娟,护住小翠。”我握紧剑柄,“我们回家。”
剑峰直指结界,带着青禾宗的烟火气,带着同伴的信任,带着那份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安稳,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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