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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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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2章 谢公遗训昭日月,宽政仁心安宗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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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修齐治平论

本宫承储君之位,当思治道之本。尝诵《大学》圣言:“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此非虚言,实乃贯通天人、经纬邦国之至理,为君者守之则兴,违之则乱,不可不深察笃行。

修身者,万务之基,立命之根也。《大学》明训:“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太子居九五之储,承宗庙之重,修身尤重于常人。心为身之帅,心正则身正,身正则言行皆可为世范。当以圣贤为镜,晨沐圣典以明志,夜省己身以正心:读《论语》以悟仁道,研《尚书》以知治要,观《礼记》以谨言行。于私欲则涤荡如扫尘,于公心则固守如持璧;博学以广识,约礼以束行,使德性内蕴如兰馨,威仪外显如岳峙。如是,则上可承先帝之托,下可孚万民之望,为修身立极之典范。

齐家者,治国之阶,固本之要也。家为邦之缩影,亲为族之根本,家齐则国基自固。皇室宗亲,乃大吴血脉所系,当以仁睦其心,以义正其行。长幼之序不可乱,故敬事长辈以承孝悌;亲疏之节不可逾,故善待昆弟以凝宗亲。恩以固其心,如冬日之温;威以肃其纪,如秋霜之明。遇宗亲龃龉则居中调和,化嫌隙为同心;见子弟失度则正言规谏,导歧途于坦途。昔者周公制礼作乐,以仁孝治家,使周室宗亲同心,终成八百载基业,此齐家之极致也。今本宫协理宗人府事,必以周公为范,使皇室同气连枝,共护大吴宗庙,为治国筑牢内防。京畿平乱甫定,宗室之中成王萧栎后裔案牵出旧嫌,本宫深念故臣谢渊“宽政安民,以仁化怨”之遗训,既不因其先祖过错株连妇孺,亦不废法度轻纵元凶——辨主从以明刑,赦无辜以显仁,最终保全成王宗祀,仅惩首恶。此举非徇私护短,实以公心断案而聚人心,以仁厚待亲而安宗室,使宗亲知国法之严,更感皇室之暖,恰是齐家以辅治国之实鉴。

治国者,承前启后,安民之任也。《荀子》有云:“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此语道尽治国之核心——以民为本。大吴疆域万里,苍生百万,治国当以民之安乐为第一要务:轻徭薄赋以苏民力,使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帛;兴修水利以御灾荒,使涝者有其防、旱者有其溉;广设蒙学以明教化,使幼者有其教、老者有其养。朝堂之上,当行任贤之政:拔寒门之贤才不问出身,罢膏粱之冗吏不避权贵,使忠直者居其位,廉洁者掌其权。又当因时革新,如汉文躬行节俭以息民,如贞观纳谏除弊以兴邦,审时度势而改旧弊,顺天应人以开新局,如此则朝堂清明,政令畅通,大吴国力自可日盛。

平天下者,君之宏愿,四海之福也。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大吴非一姓之业,乃万民之托。欲平天下,当怀“海纳百川”之胸襟,行“协和万邦”之王道。对内则抚绥诸族,使蛮夷皆服于教化;对外则睦邻友好,使邦国皆乐于往来。不以兵戈强逼,而以德性感召;不以势威压人,而以信义结好。如尧舜之德化四夷,万邦来朝而不劳兵;如禹汤之仁怀天下,苍生归心而不施威。今大吴西北有边尘之扰,东南有海疆之虞,本宫虽在东宫,已常览舆图,思御边安邦之策——平天下非穷兵黩武,乃以大吴之强,护四海之安;以大吴之德,泽天下之民。

今本宫忝居储位,每念及先帝鬓边霜华、臣民田间劳苦,未尝不惕厉自省。当以修身为本,日新其德;以齐家为基,凝聚宗亲;以治国为任,安养万民;以平天下为志,光耀邦国。矢志不渝,砥砺前行,既不负先帝托孤之重,亦不负苍生望治之殷。待他日承继大统,必以修齐治平之实,护大吴江山永固,使万代荣昌,四海升平。

谢公遗训昭日月,宽政仁心安宗亲。

——大吴·萧燊

东宫崇文殿的晨光斜斜泼洒在紫檀木案上,鎏金瑞兽镇纸稳稳压住摊开的宗室名册,册页间“萧栎”二字被太子萧燊的指尖反复摩挲,指腹因常年握笔习武泛起的薄茧,在泛黄的宣纸上蹭出细微声响。记忆如潮水般漫来——这位曾与他在御书房对弈到月上中天、在演武场持槊较技互不相让的堂兄,平西南土司叛乱时单骑冲阵,银甲染血却目光如炬,一杆马槊凌空挑飞叛首的悍勇身姿,至今仍清晰如昨。可三年前魏党构陷,萧栎因一时失察被卷入谋逆案,虽在京畿保卫战中以身堵城门、身中数箭战死沙场,以壮烈洗刷污名,但其一脉子孙仍被流言裹挟,蜷缩在城南旧府中惶惶度日,连宗人府的春宴都不敢踏足。

“殿下,成王世子托府中老管家递来陈情帖,纸页边角都被攥得起皱,字墨还洇着江南梅雨季的潮意。”宗人府令躬身回话时,石青锦袍的下摆轻扫过青砖地面,带出几分凝重,他双手捧着那封封缄严密的帖子,语气愈发谨慎,“帖中言明,愿举家迁往岭南烟瘴之地的封地,只求殿下保全成王府一脉宗族香火。按《宗室律·罪罚篇》记载,成王有失察之过,后裔当降爵三等为奉国中尉,迁居封地闭门思过,此乃本朝百年未改之例,前明靖难时便依此处置过类似宗室。”

宗人府令抬眼欲劝,却见萧燊已缓缓起身,玄色太子常服的衣摆擦过案边铜鹤香薰,带起一缕清雅的沉水香气。他走到雕花窗前,望着墙外抽芽的垂柳——新绿的嫩芽沾着晨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恍若谢渊生前常说的“生机之象”。“谢公当年处置魏党余孽,查得三百七十余牵连者,最终只诛首恶二十七人,其余皆贬为庶民而非株连,便是深知‘人心散则国本摇,宗室离则社稷危’。”萧燊的目光落在柳枝间,声音里带着追忆,“宗室是大吴的枝蔓,皇陵里的太祖碑刻早写着‘枝叶相依,国乃长兴’。今日我若以百年旧律苛待战死忠臣的后裔,他日边关告急,谁还愿为大吴披甲陷阵、马革裹尸?”

他转身抬手按住案头一册泛黄的《宽政疏》,那是谢渊任首辅时亲拟的奏本,用的是蜀地特产的浣花笺,纸页边缘已被翻得起毛,边角处还留着谢渊咳血时溅上的淡褐痕迹。朱笔批注的“治世之道,在安民心;安民之要,在宽仁不苛”,因年深日久墨迹稍淡,却依旧力透纸背,恍若能看见谢渊当年伏案疾书的身影。“惯例是约束庸常的尺规,而非寒忠臣之心的利刃。”萧燊的声音沉缓如殿角的编钟,目光扫过名册上萧栎的籍贯生平,“成王失察是过,可他在西南斩杀叛首、在京畿以身殉国,功过相抵已算公允。其子孙未沾党争分毫,连魏党入宫时都闭门不出,若这般还要逼他们迁往瘴疠之地,寒的岂止是成王府一脉?怕是宗室诸王都会夜不能寐,疑心他日自己子孙也会遭此待遇。”

他目光扫过宗人府令紧蹙的眉峰,眼神锐利如锋却不失温度——他明白老臣是守着祖制办事,并非有意苛责。“明日朝会,你将此案与这册《宽政疏》一同呈上。”萧燊抬手轻轻拍了拍奏本封面,“朕要让百官都明白,为政之本从不在墨守成规,而在顺民心、安社稷,在让忠臣流血不流泪,让宗室同心护家国。”宗人府令望着太子坚定的面容,先前的迟疑尽数消散,躬身应道:“臣遵旨。”脚步声渐远,崇文殿内只剩萧燊一人,他重新摩挲着“萧栎”二字,低声道:“堂兄,你的忠勇,朕不会让它蒙尘。”

太和殿的龙涎香在晨光中袅袅升腾,氤氲着檀木与琥珀的温润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鎏金盘龙柱上,与殿外檐角的铜铃轻响交织成肃穆的朝会氛围。当宗人府令手持象牙奏札,高声念出“降爵三等,迁居岭南”的拟议时,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朝臣们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萧燊端坐于御座之侧的太子位上,玄色太子朝服绣着四爪暗金龙纹,龙鳞用银线绣就,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衬得他面容沉静如深潭。他缓缓抬手,目光扫过阶下按笏而立的百官——前排老臣鬓角染霜,后排新锐眼神锐利,每个人的神色都落在他眼中。“成王萧栎,二十三岁随朕出征西南,单骑冲阵时马槊挑飞叛首,血染征袍仍在阵前高歌‘不破楼兰终不还’,此役斩敌千级,西南十年无叛乱;三年前京畿告急,他率家丁死守北门,身中三箭仍攥着御赐虎符不肯退,倒在城门下时,血都染透了城门的铜钉——这等忠勇,诸位可曾忘记?”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遍大殿,不少亲历过京畿之战的老臣都微微颔首,眼中泛起追忆的神色。萧燊抬手示意内侍将谢渊的《宽政疏》展开于鎏金御案之上,泛黄的浣花笺在殿角穿入的风里轻颤,谢渊的字迹与太子的批注相映成趣。“谢公曾与朕在御书房彻夜长谈,他说‘宗室者,国之枝蔓也,枝繁则本固,枝枯则本危’。”萧燊的目光落在疏中“宽仁”二字上,语气愈发沉缓,“今日若以百年前的旧律苛待功臣之后,将战死忠臣的子孙贬往瘴疠之地,宗室诸支必生惶惶之心——连为国捐躯的人都无法保全家人,他日边关烽火再起,谁还愿为大吴披甲?谁还愿为社稷死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阶下,“太祖定《宗室律》,是为了‘明赏罚,安宗亲’,不是为了让后人用冰冷的律法,寒了天下忠臣的心!”

阶下忽有吏部尚书出列,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是三朝元老,躬身时朝服的玉带撞出沉闷的声响:“殿下仁厚之心可嘉,但《宗室律》乃太祖钦定,载于《大吴会典》,擅自更改恐失纲纪,让后世子孙效仿轻改祖制,岂非得不偿失?”他话音刚落,几位守旧派大臣纷纷附和,拱手道:“尚书所言极是,祖制不可轻改!”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连龙涎香的烟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纲纪之本在人心,不在墨守成规!”萧燊陡然提高声量,龙纹朝服的袖口随动作扬起,带起一阵风,“太祖当年推翻前朝,便是因前朝律法苛酷、失尽人心!他定《宗室律》,是为保宗室忠顺、护家国安稳,而非让后人用律法作寒心的利器!”他猛地一拍御案,镇纸发出清脆的声响,“朕意已决——成王萧栎之后,仍以‘成王世子’相称,袭封辅国将军,不必迁居封地,京城府邸照旧拨付用度,月例按亲王后裔标准发放;其年满十五之子,入国子监就读,与太子伴读同席听课,考核优异者直接授职,绝不因其祖父旧过而设限!”

诏令一出,殿内先是片刻死寂,唯有殿角铜钟的余韵轻荡。曾任谢渊幕僚的吏部侍郎率先出列,他快步走到殿中,深深躬身,朝服的下摆几乎触到地面:“殿下此举,既念功臣旧功,又全宗室体面,既未废祖制之根本,又以宽仁补律法之偏,深得谢公‘宽政安民’之精髓,真乃社稷之福!”他话音刚落,当年随萧栎出征西南的几位将领纷纷附和,武将们甲叶碰撞的声响打破了沉寂,紧接着百官齐齐躬身,称颂之声如潮涌般漫过殿阶,惊起檐下栖息的几只灰鸽,扑棱棱飞向湛蓝的天空。萧燊抬手示意安静,目光坚定如磐:“朕所行,非为私恩,乃循谢公遗训,乃守太祖初心。凡为国尽忠者,纵有小过,朕必护其家;凡祸国乱政者,纵有亲疏,朕必惩其罪。如此,方能让忠者安心,让贤者归心,让大吴的根基,扎在万民同心的土壤里。”

朝会的消息传到成王府时,已是午时三刻。成王世子正在西跨院的葡萄架下教其子临摹《孝经》,少年约莫十四岁,手腕上悬着半斤重的铜镇纸,一笔一划写得端谨,墨汁在宣纸上晕开规整的字迹。传信的老管家是跟着萧栎征战过的老兵,跑得气喘吁吁,掀开门帘时声音都在发颤:“世子!好消息!太子殿下……殿下开恩了!”世子手中的狼毫“啪”地落在宣纸上,浓墨如泪般晕开一片,将“孝悌”二字染得模糊。他愣怔半晌,指节因用力攥着笔杆而捏得发白,忽然捂住脸,压抑的呜咽从指缝中渗出来——此前他已让下人备好行囊,里面塞满了防瘴气的药材和过冬的棉衣,甚至托岭南的旧友打听当地的住处,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却未料太子竟不仅保全了他“成王世子”的名分,连儿子的前程都安排得如此妥帖。少年放下笔,拉着父亲的衣袖小声问:“爹,我们不用去岭南了吗?”世子哽咽着点头,泪水滴在宣纸上,与浓墨融在一起。

次日天刚破晓,东方刚泛起鱼肚白,晨霜还凝在宫道的青砖缝里,像撒了一层细盐。成王世子已带着其子,身着最郑重的素色朝服——这是他祖父萧栎当年受封时的朝服,浆洗得笔挺,领口绣着精致的云纹。父子二人没有乘轿,徒步赶往东宫,足踏薄霜,朝服下摆沾着露水,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行至崇文殿外的丹陛之下,他们整理好衣冠,对着殿门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凉的石阶上,声响在空寂的宫苑中回荡,连叩三下,每一下都带着满心的感激:“罪臣之后,携子叩谢殿下天恩浩荡!”

萧燊正在殿内批阅奏折,听见这带着哽咽的叩拜声,当即放下朱笔起身。他踩着玄色朝靴走出殿外,晨光恰好落在他的朝服上,龙纹仿佛活了过来。他停在父子二人面前,弯腰伸手扶起他们,指尖触到世子冰凉的手腕——想来是清晨赶路冻的。晨光落在成王世子苍白的脸上,能清晰看见他眼角未干的泪痕,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更显连日来的憔悴;一旁的少年虽年少,却挺直脊背,眼神清亮,眉眼间竟有几分萧栎当年在演武场的英气。“起来吧,”萧燊的声音温和却有力,像春日的暖阳,“你祖父是马革裹尸的忠臣,当年朕在城楼上,亲眼看见他身中三箭仍死守城门,他的血护了京畿百姓,朕怎么会让他的子孙受委屈?你们是功臣之后,绝非‘罪臣之裔’,不必如此自轻。”

成王世子喉头哽咽,再次躬身时袍角扫过石阶,发出轻响:“殿下宽宥之恩,臣祖孙三代永世不忘。祖父临终前曾说,若他日有机会,必让子孙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此后臣必教犬子勤习弓马、苦读圣贤,他日若有战事,臣与犬子必第一个披甲上阵,虽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绝不敢辜负殿下与谢公的仁厚。”他说得恳切,眼眶再次泛红,少年也跟着躬身,小小的身子绷得笔直。

萧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转身从内侍手中取过一枚双鱼纹玉佩——玉质是上等的和田羊脂玉,温润如凝脂,在晨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双鱼相绕的纹路雕得栩栩如生,鱼眼用赤金镶嵌,是先帝在他及冠礼上亲赐的宝物,寓意“宗族绵延,君臣相得”。“古人以玉比德,言‘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他将玉佩轻轻放在少年手中,指尖触到少年微凉的掌心,“此玉转赠令郎,入国子监后,要多向先生请教,多与同窗切磋,不仅要学经史子集,更要学忠君爱国之道,莫坠了你祖父的威名。”少年双手紧紧攥住玉佩,贴在胸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地有声,清脆的声响在宫苑中回荡:“孙儿谨记殿下教诲!定不负祖父与殿下的期望!”

成王世子留京的消息,像一阵暖春的风拂过京城的宗室府邸,不过半日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此前因魏党牵连,不少宗室子弟都闭门避嫌,连宗庙祭祀都托病缺席,生怕被贴上“党羽”的标签;如今见萧燊以宽仁对待有“失察之过”的成王后裔,甚至给予远超惯例的优待,宗室诸王紧绷的神经尽数舒缓。庆王萧瑜——这位与萧栎同辈的宗室亲王,特意带着亲手酿的青梅酒入宫觐见,他抚着花白的胡须,笑着将酒坛放在案上:“殿下此举,比赏百金千银更能安宗室之心啊!当年谢公在时,也是这般以宽仁待众,如今殿下行事,真有谢公当年的风范,宗室这下可彻底安心了。”

萧燊闲暇时,常召成王世子入宫议事,每次都屏退左右,在崇文殿的小暖阁里促膝长谈,问及宗室庄园的租税、旁支子弟的生计,甚至细到子弟婚嫁的难处。成王世子感念太子的宽宥之恩,凡所知所闻皆直言不讳,从不隐瞒。他曾提及京郊三十里的宗室庄园,因近年天灾不断,收成锐减,可租税仍按丰年标准收取,不少旁支子弟已需变卖祖传的器物维持生计,甚至有家境贫寒者不得不靠典当衣物过活。萧燊听闻后,当即令宗人府与户部联合核查,三日后便下旨减免京郊宗室庄园三成租税,同时设立“宗室助学银”,资助家境贫寒的宗室子弟读书习武,此举惠及十余支宗室旁支,引得众人纷纷称颂太子仁明,不少亲王都亲自上书致谢。

这日成王世子入宫时,怀中揣着一幅精心装裱的卷轴,锦盒外包着三层青绫,绫子上绣着细密的云纹,显然是珍藏多年的宝物。他将锦盒放在暖阁的案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的画作——竟是萧栎平西南后亲手绘制的京营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敌军的布防、我方的阵型,连水源和粮草囤积地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边角处谢渊的朱笔批注仍清晰可见,“此处可设伏”“粮草需派精兵守护”的字迹力透纸背。“祖父临终前特意嘱咐老管家,说此图曾蒙谢公指点批注,是他一生最珍视的物件,让臣日后若有机会,必呈给殿下。”成王世子轻抚着图上的纹路,眼中满是崇敬,“祖父说,谢公是他此生最敬佩之人,既懂行军打仗的谋略,又怀安抚百姓的仁心,殿下如今推行的宽政,与谢公当年如出一辙,都是能让家国安稳的良策。”

片尾

萧燊俯身凝视画卷,指尖轻轻拂过谢渊苍劲的批注,墨迹渗入宣纸肌理,恍若跨越时空的呼应,让他想起年少时跟着谢渊读书的日子。“谢公之风,不在笔墨而在人心。”他轻声道,目光落在图上萧栎用墨笔标注的“忠勇”二字上,那两个字写得雄浑有力,是萧栎的笔迹没错,“他当年教朕,宽政不是纵容,而是赏罚分明,是让有功者得偿,让无辜者安稳。今日我安抚宗室,是为了让忠臣的子孙有依靠;明日我便要让宽政惠及百姓,减免赋税、兴修水利,如此方能不负他‘安民心、固国本’的遗愿,不负太祖打下的江山。”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透过崇文殿的菱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将一人一图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成王世子望着太子专注的侧脸,望着他指尖划过画卷的温柔动作,忽然明白——殿下的宽政从来不是一时的仁心,也不是为了收买人心的权宜之计,而是如谢渊般,以人心为根基、以家国为根本的治国之道。这份温润如玉的遗泽,不仅安抚了宗室,更凝聚了人心,终将让大吴的根基愈发稳固,如庭院中那株百年老槐,枝繁叶茂,历经风雨而历久弥坚。

京畿平乱的硝烟刚散,崇文殿的烛火便映着一卷泛黄的宗室名册。萧燊指尖抚过“萧栎”二字,眼前浮现的不是那位曾卷入旧案的宗亲之名,而是先帝口中“守边三载、身中七创”的沙场悍将——成王萧栎的忠勇身姿,与故臣谢渊“宽政安民,以仁化怨”的遗训在心头交织。名册旁,谢渊生前所书的《宗室策》墨迹犹清,“宗室者,国之枝蔓,枝荣则本固”的字句,让他处置成王后裔案的思路愈发清晰。

卷尾

这场牵动朝野的处置议策,从一开始便波澜迭起。太和殿的朝议上,旧臣们捧着“降爵迁居、削夺宗籍”的百年旧例据理力争:“成王虽有战功,然牵连魏党旧案,若宽宥其裔,恐难服众议,更启宗室骄纵之端。”话音刚落,便有御史附和,主张依律严惩以正纲纪。萧燊端坐御座,目光扫过殿中百官,缓缓开口:“谢公曾言,‘法者,治之端也;仁者,法之本也。’成王战死沙场时,诸卿未见其忠;今其裔孤弱无依,却争相言罪,此非大吴待功臣之道。”他抬手示意内侍展开成王的战功簿,“守云关时,他以三千兵阻鞑靼万骑,身中流矢仍登城督战,此功当荫及后裔;魏党构陷时,其裔未与同流,何罪之有?”一番话掷地有声,让殿中争议渐息。

萧燊的处置方案,彻底打破了延续百年的旧例。他不仅驳回“降爵迁居”的提议,力保“成王世子”的名分与王府建制,更下旨赐下三项恩典:成王世子可持先帝御赐玉佩入宗人府议事,享宗室亲王礼遇;其年满十岁的二子直接送入国子监就读,课业优异者可由吏部优先授职;王府田产赋税减半,以资家用。旨意颁下那日,成王世子萧瑜身着素服入宫叩拜,膝行至萧燊面前时,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枚温润的先帝赐玉——玉上刻着的“忠勤”二字,既是对成王的追赠,亦是对其裔的期许。萧燊亲手扶起他,温声道:“你祖父的忠勇,父皇与朕从未忘记。安心侍亲,勉力向学,大吴的宗室,当以忠烈为荣。”萧瑜泣不成声,叩首至额角泛红,一句“臣必誓死效忠殿下”,道出了所有受牵连宗室的心声。

这份宽仁之政,如春风化雨般涤荡了宗室中的惶惶之气。此前因魏党案闭门避嫌、不敢与朝堂往来的宗亲们,渐渐走出府门:有的主动上书请缨戍边,有的捐出部分田产资助新政,就连素来疏离的远支宗亲,也时常入宫参与宗亲议事。宗人府的官员感慨:“自魏党乱政以来,宗室与朝堂隔如鸿沟,如今殿下以仁心搭桥,终让人心归聚。”更深远的影响藏在新政推行的细节里,当沈敬之推行选贤令时,宗室子弟中的贤才积极响应;当徐英整顿财政时,宗室主动配合清查田产,往日的阻力竟成了助力。

暮春时节,萧燊路过宗人府,远远望见成王世子萧瑜正带着弟弟们在府前诵读谢渊的《民生策》。阳光洒在少年们认真的脸上,与不远处宗亲王府门前悬挂的“忠君报国”匾额相映成趣。他忽然想起谢渊生前所言:“人心齐,则国必安。”处置成王后裔案的举动,看似只是一件宗室家事,实则是一场凝聚人心的治国实践。萧燊以谢公遗训为指引,用宽仁消解隔阂,用公心赢得忠诚,这凝聚起来的宗室之心,终将如磐石般支撑起大吴的江山,让新政的根基愈发稳固,让“忠勇传家、仁政安民”的理念,在宗室血脉中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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