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数日光阴转瞬即逝,终于是到了斗蛊大会举办的日子。
天刚破晓,蝶花峒的年轻人们便忙得热火朝天。
大家换上象征蝶花峒身份的特色服饰,将各自的蛊虫悉心喂饱,随即在阿青与元照的带领下,整队朝着大会举办地浩浩荡荡赶去。
每位蝶花峒年轻弟子的脸上都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神采,眼底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满心期待着能在这场南疆盛会中一展风采。
金铃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金若檀,紧紧跟在众人身后。
虽说金若檀此刻依旧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脸上的气色已然红润了不少,眼神也清亮了许多,精神状态较先前好了太多。
刚苏醒那会儿,得知女儿竟带着自己逃离了金蚕坞,她心中满是惶恐不安,日夜担忧金蚕坞的人会突然寻来,强行将她和女儿掳回去。
可母女俩在蝶花峒安稳住了好些天,始终未见金蚕坞有半点动静,她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才渐渐落地,不安之感悄然消散。
正所谓冤家路窄,元照她们刚走没一会儿,便与同样正赶往大会地点的金蚕坞众人迎面撞上。
金鸣长老瞥见金铃与金若檀的瞬间,眉头猛地一蹙,眼中寒光乍现,狠狠瞪了她们母女一眼,那眼神淬着冰般阴冷。
金若檀被这突如其来的狠厉目光吓得脸色一白,身子微微一颤。
金铃却毫无惧色,立刻挺直脊背挡在母亲身前,杏眼圆睁,毫不示弱地狠狠回瞪过去。
就在这时,金涛从金鸣长老身后踏出一步,双眼死死盯着二人,脸上布满怨毒之色,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两个叛徒,贱人,父亲死了,你们怎么不跟着一起去死!”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金铃和金若檀的耳中。
金若檀听到亲生儿子如此恶毒的咒骂,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心如刀绞。
尽管她心里早就对这个被宠坏的儿子彻底死心,可她终究是个母亲,曾将他视若珍宝,倾尽心血宠爱。
如今被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这般怨恨唾弃,她如何能不心痛欲裂?
金铃将母亲细微的颤抖看在眼里,伸手轻轻按住母亲的手,低声而坚定地说道:
“娘,别怕,有铃儿在,我一定会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半分!”
金鸣长老将目光从金铃母女身上移开,转而看向阿青与元照,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轻蔑与挑衅:
“两位姑娘,希望到时候蝶花峒和我金蚕坞在比赛中不会遇上,否则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在他看来,金蚕坞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掌握的蛊术远比蝶花峒高深,年轻一辈的实力自然也更胜一筹,定然能在斗蛊大会上力压蝶花峒。
元照的实力是强,可她是外来人,她强不代表蝶花峒弟子也强!
阿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眼神锐利如刀:“是谁手下留情,还未可知呢!”
“哼,只会逞口舌之利!”金鸣长老脸色一沉,重重甩了甩衣袖,带着金蚕坞众人愤然转身离去。
此次斗蛊大会的举办地,选在黑木寨后山一处地势开阔的山谷之中。
山谷中央,一座巨大的石质擂台巍然矗立,这是黑木寨专门为举办此次斗蛊大会精心打造的。
等元照她们抵达山谷时,已经有将近大半的寨子陆续赶到,各寨弟子环绕着擂台分席而坐,彼此交头接耳,低声交谈,山谷中人声鼎沸,气氛十分热闹。
蝶花峒众人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
最近这几日,蝶花峒本就备受瞩目。
一来是因为先前元照凭借种种神妙如仙法的手段,一举降服了那只伤人无数的怪物,此事在南疆各寨间传得沸沸扬扬。
二来则是金蚕坞少主离奇身死,金蚕坞一口咬定是蝶花峒之人所为,四处散播流言。
虽大部分人并不相信此事与蝶花峒有关,但也有不少人对此心存疑虑。
在阿青和元照的带领下,蝶花峒众人径直走向黑木寨为她们预留的席位。
刚一坐下,元照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有几道莫名的视线,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与审视。
她心中疑惑,目光下意识朝四周扫去,这才发现,朝着蝶花峒这边观望的人真的不少,她根本无从寻起。
是错觉吗?她暗自思忖。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恰好投向五毒教所在的方向,与蓝觉的视线不期而遇。
只见蓝觉眼中含笑,朝着她友好地颔首示意,元照也随即露出一抹浅笑,点头回应。
作为此次斗蛊大会的主持者,五毒教的席位设在擂台正东方,是全场最为尊贵的位置。
蝶花峒的席位恰好位于擂台正西方,与五毒教遥遥相对。
金蚕坞的席位在正北方,东道主黑木寨则居于正南方。
等到各个寨子的人差不多到齐,蓝觉足尖一点地面,纵身一跃,如轻燕般飞身掠上擂台,稳稳落在中央。
她运起内力,声音洪亮地传遍整个山谷:“各位,十年一度的斗蛊大会,今日再度启幕!
今年的盛会,依旧由我五毒教主持。
南疆各寨之所以能绵延至今,靠的便是世代相传的守望相助;而斗蛊大会,正是为了促进各寨交流情谊、精进蛊术而设。
愿各位寨友能继承先辈遗志,互帮互助,共赴美好未来!
闲话不多说,斗蛊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蓝觉的话音落下,一名五毒教弟子立刻捧着一个签筒走上前来,签筒中装满了刻有各寨名称的竹签。
那弟子将签筒置于桌案之上,随即放出两只甲虫模样的蛊虫。
蛊虫爬上签筒,各自衔起一根竹签,丢在桌案上。
蓝觉纵身跃下擂台,走到桌前拿起竹签,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朗声宣布:“第一场,高山寨对清泉寨!”
话音刚落,两名身着不同寨服的年轻人便应声跃起,稳稳落在擂台上。
就这样,斗蛊大会正式拉开帷幕,各寨年轻弟子轮番登台,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场面好不热闹。
他们的蛊术虽略显稚嫩,却透着无限潜力与朝气。
赛程推进极快,转眼便到了第四十二轮。
两只蛊虫再次选出竹签,蓝觉拿起一看,脸上掠过一丝讶异,随即高声宣布:“下一场,蝶花峒对金蚕坞!”
她早听闻两寨近来的恩怨纠葛,故而见到这般对阵结果,才会心生惊讶。
她的话音刚落,金涛便已身形一闪,率先掠上擂台。
他双手抱胸,目光轻蔑地扫向蝶花峒的席位,挑衅道:“你们蝶花峒,谁敢上来应战?放心,我定会手下留情!”
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竟敢如此嚣张,蝶花峒众人顿时怒火中烧。
岩雀猛地站起身,朝着阿青拱手请战:“峒主,让我去会会他,挫挫他的锐气!”
阿青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去吧,小心应对。”
岩雀闻言,信心满满地纵身跃上擂台,与金涛遥遥相对。
随着比赛开始的信号破空而起,二人同时抬手,催动本命蛊虫。
金涛祭出的,是金蚕坞一脉相承的至宝金蚕蛊。
而岩雀召唤出的,则是与峒中大长老同款的蛊虫——碎脉煞。
那金蚕蛊不过拳头大小,通体泛着暗金光泽,虽身形小巧,周身却萦绕着浓烈的凶戾之气,对着岩雀的碎脉煞不断发出尖锐的威胁嘶鸣。
而岩雀的碎脉煞,是一条手臂粗细、长达八九米的青蛇,虽不及大长老那只那般庞大,但其狰狞的外形与迫人的气势,相较于小小的金蚕蛊,已然占据了绝对的视觉压迫感。
可面对碎脉煞的庞然身躯与慑人气势,金蚕蛊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愈发兴奋,蚕首微微昂起,六对细足急促点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比赛开始的信号响起,金涛指尖一扬,沉喝一声:“上!”
金蚕蛊立刻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碎脉煞疾冲而去,六对细密的蚕足在石板上极速点动,拉出层层残影,幽黑的复眼死死锁定目标,周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每一次挪动都透着极致的迅捷。
“去!”岩雀也不甘示弱,低喝一声催动蛊虫。
碎脉煞猛地弓起蛇身,如蓄满力的弓弦般弹射而出,毒牙泛着致命的幽蓝寒光,直取金蚕蛊头颅。
它的速度已然极快,可金蚕蛊的迅捷更胜一筹。
几乎在碎脉煞动身的刹那,金蚕蛊便化作一道鎏金闪电,身形骤然侧移半尺,堪堪避开毒牙的同时,蚕首微微一扬,口中骤然喷出数十缕金丝!
那金丝细如发丝,却坚韧似精钢,且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瞬间便在碎脉煞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
碎脉煞猝不及防,前冲的势头猛地受阻,蛇头狠狠撞在金丝网上,竟被极其富有弹性的金丝弹得微微后仰。
它刚想扭动身躯绕行,金蚕蛊已借着这一瞬的间隙,蚕足在地面一点,身形再次加速,围绕着碎脉煞极速游走,口中金丝源源不断涌出,如活物般缠向碎脉煞的躯干、七寸与尾端。
碎脉煞气急败坏,猛地甩动长尾,带着呼啸的劲风横扫而出,试图将金蚕蛊抽飞。
可在蚕丝的层层束缚下,它的动作变得迟滞笨重,在金蚕蛊眼中慢如龟爬。
金蚕蛊总能提前预判其轨迹,在长尾扫来的前一刻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吐出的金丝已将碎脉煞的蛇身缠了一圈又一圈。
不得不说,体型娇小、速度奇快的金蚕蛊,在某种程度上,正是碎脉煞这类大型蛊虫的克星。
岩雀脸色骤变,额角青筋暴起,嘶吼道:“挣开它!用毒气腐蚀!”
这只碎脉煞并非寻常品种,乃是岩雀以剧毒之蛇炼制而成,天生自带猛烈毒素,与普通靠力量取胜的碎脉煞截然不同。
碎脉煞闻言,周身立刻泛起浓郁的青黑毒气,毒气弥漫开来,试图熔断金丝。
可金蚕蛊作为金蚕坞的秘传至宝,岂会这般轻易被破解?
那毒气落在金丝上,竟丝毫不起作用,反而似激发了金丝的韧性,将碎脉煞束缚得愈发紧实。
短短数息之间,碎脉煞的躯干已被金丝缠成了粽子,只余下头部和尾端还能勉强动弹,行动彻底受限。
它疯狂扭动身躯,发出凄厉的嘶鸣,毒牙胡乱撕咬,却连金蚕蛊的边都碰不到。
金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低喝一声:“了结它!”
话音未落,金蚕蛊猛地停下游走的身形,蚕首微微低下,周身鎏金光泽骤然暴涨,六对蚕足同时发力,如一枚上膛的炮弹般,朝着碎脉煞的七寸要害极速冲刺!
它的速度快到了极致,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缠绕在碎脉煞身上的金丝也骤然绷紧,死死拽住蛇身,让其无法再挪动分毫。
“噗嗤——!”
一声沉闷的穿透声响起,金蚕蛊凭借高速冲刺带来的恐怖洞穿力度,硬生生将鎏金般的口器刺入了碎脉煞的七寸要害!
那里本是蛇类最脆弱的死穴,再加上金蚕蛊的冲击之力,瞬间便被洞穿一个血洞,鲜红的蛇血混合着内脏碎屑喷涌而出。
碎脉煞的身体猛地僵直,蛇头高高扬起,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嘶鸣,随后便无力地垂下,庞大的身躯抽搐了数下之后,青黑的毒纹迅速褪去,转瞬便彻底没了生机。
看到这一幕,岩雀目眦欲裂,双目赤红如血!
先前的比试,众人虽各尽全力,但却都点到为止,像金涛这般,一出手便将对手辛苦培养多年的本命蛊虫击杀,实属首次。
一时间,台下众人哗然,议论纷纷,对着金涛和金蚕坞众人指指点点,神色间满是不满。
可金涛对此毫不在意,反而脸上堆满嘲讽,语气轻佻地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不过也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实力太差,我都还没真正发力,你的蛊虫就死了。”
不得不说,金涛年纪虽小,在蛊术方面却天赋异禀。
他这只金蚕蛊,气息凝练,凶戾异常,显然经过精心培养,连许多老牌蛊师耗费多年心血培育的蛊虫都难以企及,也难怪金蚕坞会让他代表寨子参加此次大会。
此时的岩雀,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双目赤红,胸中怒火熊熊燃烧。
他怒吼一声:“我跟你拼了!”说着便不管不顾地朝着金涛扑去。
可他还未靠近金涛,一道身影便闪电般掠上擂台,拦住了他的去路。
“胜负已分,还请冷静!”蓝觉面色沉静地说道。
斗蛊大会虽有不成文的“点到为止”规矩,却并无明确规定不许击杀对手蛊虫,因此金涛的做法并不算违规。
这时,台下的阿青沉声开口:“岩雀,回来!”
愤怒到极致的岩雀听到峒主的命令,这才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恨恨地瞪了金涛一眼,弯腰抱起已经失去生机的碎脉煞,纵身跳下擂台。
蓝觉这才朗声宣布:“第四十二轮,金蚕坞,胜!”
台下金蚕坞众人立刻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金鸣长老捋着胡须,眼中满是得意与傲慢,金涛更是昂首挺胸,目光挑衅地扫过蝶花峒的席位,嘴角的狞笑藏都藏不住。
岩雀面色惨白,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未从怒火中平复。
阿青瞥了一眼金蚕坞众人嚣张的模样,眼神冰冷,随即轻轻拍了拍岩雀的肩膀,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这话语气平静,却清晰地传入了金蚕坞众人的耳中,引得金鸣长老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岩雀与金涛的比试结束后,大会继续进行。
在此后的赛程中,蝶花峒与金蚕坞的弟子又先后相遇了数次。
或许是受了先前的恩怨影响,双方每次交锋都毫无保留,下手绝不留情,每一场比试都会以一方的蛊虫被击杀而告终,气氛愈发紧张激烈。
很快,斗蛊大会的第一天便落下了帷幕。
这一日里,各个寨子都有弟子大放异彩,展现出不俗的实力,但真正占据风头的,依旧是以黑木寨、金蚕坞和蝶花峒这三大寨。
其中,黑木寨弟子的表现最为亮眼,屡屡出奇制胜;金蚕坞次之,凭借精湛的蛊术与狠辣的作风,也斩获了不少胜绩。
而蝶花峒因为岩勐事件,族中弟子实力大打折扣,在这次的比赛中表现得不如黑木寨和金蚕坞亮眼。
斗蛊大会首日落幕,各寨弟子陆陆续续离场,各自折返住处休整。
时光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大会第二日。
天刚破晓,蝶花峒众人已忙活开来:有人低头洗漱整理衣襟,有人小心翼翼投喂蛊虫、检查器皿,皆在为今日的大会做着万全准备。
就在众人收拾停当,正欲动身之际,金蚕坞居住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怒不可遏的嘶吼,穿透力极强:“蝶花峒!我金蚕坞与你不共戴天!”
阿青柳眉微蹙,转头看向元照,眼中满是困惑:“他们这又是抽什么疯?我们又有哪里招惹到他们了?”
“谁知道呢!”元照轻轻摇头,神色淡然。
众人只当是金蚕坞又在发神经,并未将这声嘶吼放在心上。
可他们刚走到住处门口,便见一行人脚步匆匆奔来,领头的正是黑木寨的另一位长老黑山涯。
待众人走近,蝶花峒众人才看清,黑山涯身后跟着的竟是金蚕坞的人。
石莺儿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杏眼圆瞪:“你们还有完没完?整日闲得发慌,专来找我们的麻烦不成?”
金鸣长老气得须发戟张,颤巍巍的手指直指石莺儿,声如洪钟:“你们还敢狡辩?敢做不敢认是不是?今日老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我金蚕坞讨回公道!”
阿青转头看向黑山涯,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山涯长老,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黑山涯重重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金蚕坞的金涛死了,死状与他父亲金烈一模一样。”
这话如同惊雷,蝶花峒众人皆是一愣——他们本还盘算着今日找金涛复仇,没想到他竟已猝然离世。
队伍末尾的金若檀身子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险些晕厥过去。
虽她对儿子早已彻底失望,可从未想过他会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
阿青的目光扫过黑无涯与金蚕坞众人,语气冰冷:“你们觉得,是我们做的?”
“不是你们还有谁?”一名金蚕坞的年轻弟子怒气冲冲地跳出来,指着蝶花峒众人怒斥,“我金蚕坞平日与人为善,除了与你们结下死仇,与其他寨子毫无恩怨!”
“与人为善?”岩雀忍不住嗤笑一声。
阿青轻瞥了对方一眼,眼神里满是讥讽:“有证据便拿出来,若是拿不出,就别像疯狗一样在这里乱咬人!”
金鸣长老的目光越过蝶花峒众人,死死盯住金若檀,声嘶力竭地喊道:“金若檀!你有没有心?你的亲生儿子被这些人害死,你竟还能心安理得地跟他们混在一起?”
金若檀尚未开口,金铃已气得小脸通红,对着金鸣长老厉声反驳: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哥哥的死绝不可能与蝶花峒有关!蝶花峒的人都是好人,你们才是丧尽天良的坏人!滚!都给我滚!”
“你!你这孽障!”金鸣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作响,“简直大逆不道!你父亲和哥哥都死在这群人手里,你竟然还帮着仇人称好!今日老夫非要替你父亲、替你哥哥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便扬起手中的拐杖,朝着金铃狠狠砸去。
可拐杖尚未触及金铃分毫,阿青已如鬼魅般闪身至他跟前,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提得双脚离地。
“你三番两次跑到本峒主面前撒野,真当本峒主的脾气是泥捏的?”阿青眼神冰冷,语气里满是杀意。
“嗬……嗬嗬……”金鸣长老被掐得呼吸困难,脸颊涨得通红,双手拼命想要掰开阿青的手,却徒劳无功。
“长老!”
“快放了我们长老!”
……
金蚕坞众人见状,脸色骤变,纷纷上前想要施救,却被蝶花峒弟子拦在原地。
就在阿青眼中杀意渐浓,想要直接捏断金鸣长老脖颈之际,黑山涯连忙出声阻拦,语气急切:
“阿青峒主,不可!万万不可啊!”
若是金蚕坞的长老在他们黑木寨被人当众杀死,他们黑木寨如何向金蚕坞交代?
阿青转头看向黑山涯,语气冰冷:“山涯长老,本峒主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给你们黑木寨面子了。可本峒主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们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往我们蝶花峒身上泼脏水,到底意欲何为?”
金鸣长老憋得满脸通红,艰难地挤出几句话:“昨……昨日是你亲口说的,事情没完……今日金涛就死了,你还敢说不是你们干的?”
金涛是金蚕坞年轻一辈中蛊术最出色的弟子,如今一夜之间殒命,怎能不让他痛心疾首、怒火中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若不杀你们几个金蚕坞的人,岂不是显得我蝶花峒好欺负?”阿青语气森冷。
黑山涯闻言,连忙摆手:“阿青峒主,不可!万万不可!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在没确定凶手之前,我绝不会再让他们来打扰你!”
“你最好说到做到。”阿青瞥了黑山涯一眼,手腕一松,随手将金鸣长老扔在地上。
实则她本就只是想吓唬吓唬金蚕坞众人,让他们长长记性,并未真打算杀人。
并非她心慈手软,而是经过金烈、金涛接连死亡这两件事,她心中已然起疑——蝶花峒怕是被人盯上了,对方显然是有意挑拨他们与金蚕坞之间的矛盾。
若是她贸然杀了金蚕坞的人,岂不是正好中了对方的圈套?
这般思忖着,阿青看向黑山涯,语气严肃:“山涯长老,此事发生在你们黑木寨境内,这已是第二次了。你们黑木寨理应给我们一个交代,还请尽快查明真相!”
“是是是!阿青峒主说得是!”黑山涯连忙点头哈腰,满脸赔笑,“我们必定尽快彻查,绝不让蝶花峒蒙受不白之冤!”
说着,他便快步上前,搀扶起还在剧烈喘气、脸色惨白的金鸣长老,强行将他与金蚕坞众人拉走。
金鸣长老本还满心不甘,想要继续理论,却被黑山涯死死拽着,只能愤愤离去。
待金蚕坞众人走远,阿青转头看向元照,语气凝重:“姐姐,这件事你怎么看?”
元照低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看来我们是被人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活尸之蛊的制造者。”
阿青皱紧眉头,猜测道:“莫非他知道我们在调查他,所以故意嫁祸?”
元照轻轻点头:“有这个可能。”
阿青咬牙切齿:“别让姑奶奶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否则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另一边,黑山涯带着金蚕坞众人离开蝶花峒住处后,便见黑无涯正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样,和蝶花峒打交道的滋味不好受吧?”黑无涯打趣道。
黑山涯长长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别提了!你说的那位元姑娘性子如何我不清楚,但这位小峒主是真的厉害,半点亏都不肯吃,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今日若不是我及时求情,金鸣长老恐怕早已性命不保。难怪你不愿与她们打交道。”
“谁说不是呢,这姐妹俩没一个是好惹的!”黑无涯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即话锋一转,神色凝重地问道,“你觉得,金蚕坞的事,真的与蝶花峒有关吗?”
黑山涯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觉得不像。以那位小峒主的性子,若是真要杀人,昨日在会场便动手了,断不会等到事后暗中下手。”
黑无涯点点头:“我起初也是这般想法,可如今指向蝶花峒的证据实在太多了。”
换做是其他寨子,仅凭这些证据,他们早已直接将人拿下。
可面对蝶花峒这对不好惹的姐妹俩,他们只能谨慎行事,待找到确凿证据后再做打算。
第二日的斗蛊大会照常进行。
元照等人刚踏入会场,便感受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先一步到场的金蚕坞众人正满脸不善地盯着他们,眼神里满是怨毒与愤恨。
不仅如此,其他寨子的人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对着蝶花峒众人窃窃私语。
显然,金涛死亡的消息已在各寨间传开,不少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蝶花峒——毕竟昨日蝶花峒与金蚕坞的激烈冲突,他们皆是亲眼所见。
不过,也有人坚信蝶花峒并非凶手,比如先前被元照救过的那对母子。
他们来自一个名为水仙寨的小寨子。
蝶花峒众人到场时,水仙寨众人也正在议论金涛被害之事。
当有人提出“或许是蝶花峒下的手”时,那个被元照救过的小男孩立刻涨红了脸,反驳道:“那位姐姐是好人!她还救过我和娘亲呢,蝶花峒的人肯定都是好人,绝不会杀人!”
一名年轻姑娘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你懂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就算你说的那位姐姐是好人,也不代表蝶花峒其他人都是好人呀!”
小男孩一时语塞,只能气鼓鼓地跺脚:“我就是知道!他们就是好人!”
这时,小男孩的娘亲开口说道:“我瞧着,此事未必是蝶花峒所为。蝶花峒这些年深居简出,极少在南疆露面,这些年也从未与其他寨子起过冲突,实在不像是会随意杀人的模样。”
一时间,关于金涛被害的真相,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很快,今日的斗蛊大会便正式开始了。
或许是因为金涛之死,蝶花峒与金蚕坞的矛盾愈发激化。
今日双方但凡遇上,斗得都异常惨烈,彼此都毫无手下留情之意,每次交手过后,必有一方的蛊虫殒命,或是弟子受伤。
这般剑拔弩张的氛围,让整个斗蛊大会都蒙上了一层压抑的阴影。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便到了傍晚,今日的斗蛊大会已接近尾声。
“现在开始第五十四场,水仙寨对阵蝶花峒!”蓝觉的声音响彻会场。
水仙寨众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种时候遇上三大寨之一的蝶花峒。
一时间,众人皆面露难色,不知该派谁上台应战——他们水仙寨的实力,与蝶花峒相差甚远,根本不是对手。
眼看着蝶花峒那边已有人迈步走向擂台,水仙寨中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主动站了出来,沉声道:“我去吧。”
水仙寨的长老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温和:“尽力就好,若是实在不敌,便直接认输,切不可逞强。”
“嗯,长老放心,我知晓分寸。”青年点头应道。
那个被元照救过的小男孩见状,连忙学着长老的样子,踮起脚尖拍了拍青年的胳膊,脆生生地说道:“水树哥哥,你别怕!蝶花峒的人都是好人,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水树无奈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顶,笑着摇了摇头:“你呀!”
说罢,他便转身快步走向擂台。
上台之后,水树对着对面拱手行礼,朗声道:“水仙寨,水树,请赐教。”
对面的青年同样拱手还礼,语气沉稳:“蝶花峒,岩豹,请赐教。”
互相见礼过后,两人便各自凝神,开始召唤自己的蛊虫。
岩豹抬手一挥,五只彩蝶应声而出,正是蝶花峒最擅长培养的蝶蛊之一——与石青禾同款的黄泉溺。
水树望着空中翩翩起舞的五只彩蝶,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若是动用寻常蛊虫,他绝无可能是蝶花峒蝶蛊的对手。
思虑再三,水树咬牙下定决心,召唤出了一只他尚且不能完全掌控的蛊虫——水行蛊。
这水行蛊乃是蛙类蛊虫,体型足有一只小狗大小,浑身覆盖着油亮的碧绿鳞片,天生便克制蝶蛊这类飞虫。
看到水行蛊,水仙寨中有人惊讶道:“水树不是还没能完全控制这只水行蛊吗?怎么会想起来用它?”
长老立刻明白水树这是想铤而走险,于是唉声叹气道:“水树糊涂啊!”
希望不要出现意外才好。
擂台上空,五只黄泉溺振翅盘旋,银紫色的彩翅扇动间,细碎的鳞粉如星子般簌簌飘落,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
这正是黄泉溺特有的鳞粉吗只需沾染上一丝,便会让人瞬间陷入昏睡。
碧绿的水行蛊蹲伏在擂台中央,敦实的身躯透着一股矫健之力,后腿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它似乎对这迷魂粉毫无惧色,圆睁的蛙眼死死锁定着空中的彩蝶。
突然它不等水树下达指令,直接就猛地蹬地,身躯如投石般跃起丈高,长长的舌头如闪电般射向最下方的一只黄泉溺。
那只黄泉溺反应极快,翅膀一振便斜飞而出,水行蛊的舌头擦着蝶翼掠过,只卷到几片银紫色的鳞粉。
水行蛊落地时顺势翻滚一周,避开周身飘落的粉雾,后腿再次发力,竟是一连串迅捷的弹跳,身影在擂台上忽左忽右、飘忽不定。
它每次跃起都带着凌厉的扑击之势,长长的舌头不断伸缩试探,逼得五只黄泉溺只能四散规避,一时间竟难以凝聚起有效的鳞粉攻势。
岩豹眉头微蹙,指尖轻轻一动,对着五只黄泉溺下达指令。
和不听话的水行蛊不同,黄泉溺十分听话,岩豹对它们如臂使指。
收到指令的五只黄泉溺立刻变换阵型,首尾相接形成一个环形,翅膀同步扇动,银紫色的鳞粉骤然变得密集,如一道帷幕般朝着水行蛊笼罩而去。
水行蛊此时正扑到半空,无处借力,被这漫天粉雾结结实实地裹了个正着。
它的动作明显一滞,圆睁的蛙眼泛起一丝迷茫,显然,黄泉溺的迷魂粉已开始起效。
“就是现在!”岩豹低喝一声,手指挥动间,再次下达指令。
环形阵型瞬间收缩,五只黄泉溺齐齐朝着失神的水行蛊俯冲而下,鳞粉如雨点般落下,誓要将它彻底困在昏睡之中。
可就在此时,水行蛊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蛙鸣,眼中的迷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失控的凶性。
黄泉溺的鳞粉不仅没能让它昏睡,反倒激起了它骨子里的狂躁。
它猛地扭转身躯,全然不顾周身萦绕的鳞粉,后腿蹬着空气硬生生改变方向,长长的舌头如钢鞭般猛然甩出,这一次,竟是精准无比地缠住了一只来不及躲闪的黄泉溺。
那只彩蝶拼命挣扎,翅膀扇动得愈发急促,银紫色的鳞粉簌簌落下,却怎么也挣不脱水行蛊那布满倒刺的舌头。
水行蛊顺势落地,脑袋猛地一甩,将黄泉溺狠狠拽到嘴边,竟直接将其一口吞下了。
彩蝶的振翅声戛然而止,银紫色的汁液顺着蛙嘴角滴落,带着一丝淡淡的腥甜。
岩豹见此怒不可遏,剩余四只黄泉溺立刻放弃鳞粉攻势,齐齐扑向水行蛊,锋利的蝶足朝着它的眼睛、脖颈等要害抓去。
先前岩豹还想着要手下留情,但此刻已经被激怒。
一只不能操控的蛊虫你就拿上来用?
在岩豹的全力操控下,这些黄泉溺的攻势愈发狠厉,翅风猎猎,竟带着几分凌厉的破空之声。
水行蛊吞下黄泉溺后,凶性更盛,却也因咀嚼耽搁了一瞬。
一只黄泉溺的蝶足已近在咫尺,朝着它的左眼抓去。水行蛊猛地偏头,蝶足擦着它的皮肤划过,留下三道浅浅的血痕。
它怒吼一声,再次弹跳扑击,舌头狂舞着横扫四周。
可它吃下那只黄泉溺身上的鳞粉却在此时在它腹中生效,让它有些昏昏欲睡。
再加上它狂躁失控的状态,准头大打折扣,接连几次都扑了空。
四只黄泉溺抓住机会,围绕着水行蛊不断盘旋,翅膀扇动的鳞粉始终笼罩着它,同时找准空隙便用蝶足偷袭。
水行蛊的身上很快便添了数道伤口,动作也越来越迟缓,眼中的凶光渐渐被疲惫和睡意取代。
它最后一次奋力跃起,舌头朝着最近的一只黄泉溺卷去,却只擦到一片蝶翼,庞大的身躯便不受控制地坠落。
落地时,它挣扎着想要站起,四肢却软绵绵的毫无力气,最终瘫倒在青石板上,蛙眼缓缓闭上,彻底陷入了昏睡。
看到水行蛊睡着,岩豹挥挥手指,让黄泉溺停止攻击。
水树见此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害死了你的蛊虫!”
见他道歉诚恳的,加上又并非有意,岩豹一时间怪也不是,不怪也不是,于是只能满脸憋屈地带着剩下的四只黄泉溺跳下了擂台。
岩豹和水树的战斗结束没多久,第二日的斗蛊大会便结束了,各寨纷纷返回自己的住处。
时间转眼来到斗蛊大会举办的第三日。
然而意外又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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