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的穿梭从未如此沉重。不再是潇洒的跨越,而像是拖着无形的镣铐,每一步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未曾愈合的伤口。门矢士将几乎失去意识、仅存本能的诸星团送回了光之国所在的宇宙边缘,一个相对安全的坐标。他没有进入那个充满光明的国度,甚至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他无法面对奥特战士们可能投来的询问目光,无法解释赛文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更无法讲述那个已然被他亲手归于虚无的宇宙的故事。那不仅仅是失败,更是一种……难以启齿的裁决。
完成这最后一项近乎麻木的任务后,他调转了方向,朝着唯一能称之为“归处”的坐标——光夏照相馆,艰难地驶去。
……
光夏照相馆。熟悉的门铃响起,声音却不如往日清脆,带着一丝滞涩。
正在柜台后整理照片的光夏海抬起头,脸上习惯性地浮现出温柔的笑容。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个身影上时,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寒风吹熄的烛火。
站在那里的,是门矢士。但又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桀骜的士。
他身上的品红色西装不再挺括,沾满了难以洗净的、干涸的污渍和隐约的暗红血迹,多处破损,边缘卷曲。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一个疲惫不堪的空壳。最让光夏海心脏骤停的,是他腰间那曾经闪烁着神秘光芒的decade驱动器。
那不再是驱动器,而是一堆勉强维系着形状的破碎残骸。品红色的光泽彻底消失,金属部分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核心区域甚至出现了缺失,如同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从内部引爆过。它无力地扣在那里,不再散发任何能量波动,只是一件冰冷的、宣告着某种终结的失败品。
“士……?”光夏海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绕过柜台,快步走到他面前,想要伸手触碰他,却又在他那死寂的眼神前迟疑了。
门矢士没有回应她的呼唤。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她,穿透了照相馆的墙壁,落在了某个遥远而绝望的彼方。他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混合着硝烟、铁锈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的风。
他沉默地走上二楼,走向他们的卧室。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光夏海紧跟在他身后,心中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她看着他脱下那件破败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仿佛那是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他直接倒在床上,面朝里,蜷缩起身体,用一个充满防御性的姿势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没有解释,没有抱怨,甚至没有一声叹息。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光夏海站在床边,看着丈夫宽阔却此刻显得异常脆弱的背影,心脏一阵阵地抽痛。她太了解他了。他从来不是个会轻易表露脆弱的人,他的骄傲和倔强远超常人。能让他变成这副模样,连象征着他力量与身份的驱动器都彻底破碎,那必定是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彻底击垮他的灾难。
她轻轻坐在床沿,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紧绷的肩线,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他时又停了下来。她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他,会打破这层他用以自我保护的外壳。
“又是……巨大的危机吗?”她最终只是用极轻的声音问道,话语里没有追问,只有无尽的心疼和理解。
床上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睡着,或者……根本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光夏海没有再问。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过去无数次等待他从不稳定的次元旅行中归来时一样,只是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是担忧,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要将他吞噬的绝望。
接下来的日子,门矢士彻底沉沦了。
他几乎不再离开卧室,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或者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即使醒来,他也拒绝交流,对光夏海精心准备的食物只是机械地吞咽几口,味同嚼蜡。他曾经珍视的相机被扔在角落,蒙上了灰尘,仿佛连同他记录世界的欲望也一并被粉碎了。
光夏海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没有试图强行撬开他的嘴,没有用激昂的言语鼓励他振作。她知道,此刻的他,需要的不是那些。他需要的是时间,是一个绝对安全、可以让他尽情崩溃、舔舐伤口的地方。
她做了她唯一能做的事——陪伴。
她每天依旧会做好三餐,即使他吃得很少,她也坚持变着花样,希望他能多少摄入一些营养。她会安静地坐在房间里,有时看书,有时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用自己无声的存在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
她小心翼翼地收拾起他那件破损的西装,没有扔掉,而是仔细地清洗、熨烫,尽管无法恢复原样,但她还是将它叠好,放进了衣柜深处。那是他旅程的一部分,无论好坏。
某个午后,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门矢士依旧蜷缩在床上。光夏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湿毛巾。她轻轻地走过去,坐在床边,试探性地伸出手,用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角的虚汗。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
他的身体依旧紧绷,但至少允许了她的靠近。
光夏海的动作极其轻柔,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她擦拭着他的额头,他的脸颊,他干裂的嘴唇。她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传递着她的关怀。
“我……”一声极其沙哑、几乎破碎的音节,从门矢士喉咙里挤了出来。
光夏海的动作一顿,心脏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等待着。
“……输了。”他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却带着千钧之重,“输光了……一切。”
他没有具体描述那是怎样的世界,怎样的敌人,怎样的抉择。但仅仅是这“输光了”三个字,以及那彻底破碎的驱动器,就足以让光夏海想象到那是一场何等惨烈、何等绝望的战斗。那不仅仅是力量的失败,更是信念的崩塌。
光夏海放下毛巾,伸出手,没有去触碰他的脸,而是轻轻地、覆在了他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发白的手上。她的手温暖而柔软,与他冰冷僵硬的拳头形成鲜明对比。
“没关系……”她轻声说,声音如同最柔和的羽毛,“回到家了,士。”
她没有说“下次赢回来”,没有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因为她知道,此刻的他,听不进去这些。她只是告诉他,这里是可以容纳他所有失败和脆弱的地方。
门矢士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反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他没有抬头,依旧将脸埋在被褥里,只有那紧紧抓住她的手,泄露了他内心汹涌的、无法言说的痛苦与后怕。
光夏海任由他抓着,用另一只手,一遍遍地、轻柔地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
阳光缓缓移动,房间里的光影逐渐拉长。他们没有再说话,一个在无声地宣泄着积压的绝望,一个在无声地提供着坚实的港湾。
驱动器破碎了,战士的骄傲折戟沉沙。但在这间小小的、平凡的照相馆里,在妻子温柔而坚韧的陪伴下,那彻底冰封的心湖深处,或许,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正在悄然蔓延。
重建遥遥无期,沉沦仍在继续。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漂浮在绝望的深渊里。光夏海的存在本身,就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微弱却顽固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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