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矢士搀扶着昏迷的诸星团,跟随着那个螳螂形态的qu管理员,行走在由血肉与机械构成的甬道中。墙壁蠕动,神经节点幽蓝闪烁,空气里甜腥与消毒液的气味混合成令人作呕的基调。无处不在的监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渗透每一寸空间,试图解析他们存在的根本。
诸星团在昏迷中依旧痛苦地痉挛,眉头紧锁,仿佛灵魂正被无形的利爪撕扯。门矢士能感觉到自己腰间驱动器的哀鸣,裂纹在qu强大的解析力场下隐隐作痛,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锉刀打磨。他体内那微弱的创生之力,早已在这片绝望之地消耗殆尽,连修复自身都变得遥不可及。
他们被带入一个巨大的生物器官般的大厅。中央肉质平台开合,触须垂落,等待着“评估”与“同化”。
管理员冰冷地指示门矢士将诸星团置于平台。银色粘液涌出,固定住诸星团的四肢,神经触须精准刺入,开始贪婪地汲取他作为奥特战士的数据与本质。诸星团身体剧烈一震,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却未能醒来。
门矢士站在原地,任由扫描光束穿透自己,深入驱动器的核心。他能清晰感受到qu那冰冷、高效的解析力量,如同手术刀般剥离着他力量的秘密。驱动器的悲鸣越来越尖锐,裂纹如同活物般蔓延。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愤怒,也无恐惧,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漠然。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肉质的穹顶,看到了外面那个将人类痛苦制度化的“乐园”。莉娜化为怪物的身影,马库斯最后的敬礼,避难所中那些期盼的眼神……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然后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不留一丝痕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牺牲,最终都沦为了这巨大恐怖机器运转的燃料,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一种比愤怒更深刻,比悲伤更彻骨的情绪,在他心底沉淀、凝固——那是彻底的了然,以及对这个世界本质的、最终的失望。
扫描结束。管理员接收着数据,电子音带着一丝非人的“困惑”:“异常样本‘decade’,能量签名存在无法编译的‘错误代码’。威胁等级:无法判定。建议:深度‘翕和’,提取核心,分解冗余。”
深度翕和。分解。
门矢士听着这冰冷的宣判,嘴角竟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并非笑容,而是对这一切荒诞命运的最终嘲弄。
粗壮的、布满纳米虫吸盘的触须缓缓升起,如同择人而噬的巨蟒,锁定了门矢士。
就在这时——
“呃啊——!”
平台上的诸星团猛地睁开了眼睛!那不是清醒的目光,而是被极致痛苦和绝望冲刷后、濒临崩溃的疯狂。他看到了缠绕上门矢士的触须,看到了门矢士腰间那濒临破碎的驱动器,看到了这间大厅所代表的、qu那不可动摇的统治力。
“够了……真的……够了……”诸星团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守护……意义……在哪里……”
他看到了,透过qu强行连接的数据流,他看到了地球“乐园”更深处、更残酷的景象——人类被批量改造成消耗性的“娱乐品”,意识被囚禁在永恒的痛苦循环中,只为了满足那些外星访客猎奇的眼眸;他看到qu正在以奥特战士的数据为蓝本,批量生产更强大、更扭曲的“痛苦共鸣器”;他看到蜂巢意识那冰冷的核心,如同黑暗的太阳,照耀着这个被彻底“翕和”的宇宙,将一切异质的存在都纳入它那毫无美感的、死寂的秩序之中。
他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光之国教导的守护之心,在这系统性的、规模宏大的、将痛苦与亵渎制度化的邪恶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苍白无力。他不仅救不了任何人,甚至连他自身的力量和存在,都即将被敌人利用,成为制造更多痛苦的工具。
这种认知,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意志。
“啊——————!!!”诸星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奥特念力的绝望咆哮,乳白色的光芒在他眼中疯狂闪烁,却又迅速被涌上的暗红能量污染、压制。他猛地挣扎,但银色粘液和神经触须将他牢牢锁死,更多的触须刺入,强行中断他的能量爆发,加剧着对他的改造进程。
他的挣扎只是徒劳,反而让qu更快地获取着他核心的数据。
门矢士看着这一幕,看着赛文奥特曼——这位来自光之国的伟大战士,最终也被逼至崩溃、沦为实验品的境地。他心中最后一点对这个世界的、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或许还有转机”的念头,彻底熄灭了。
缠绕他的触须猛然收紧,纳米虫群即将注入。
就在这一刹那——
门矢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并没有试图反抗触须,而是将残存的、最后的一点意念与力量,不计后果地灌注进那布满裂纹的驱动器!
不是变身,不是攻击,而是——共鸣!
嗡——!
驱动器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垂死星辰爆裂般的刺耳鸣响!品红色的光芒不再是覆盖全身,而是化作一道极其不稳定、撕裂空间的次元震荡波,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轰隆!!!
整个生物大厅剧烈震动!肉质墙壁破裂,能量导管断裂,幽蓝的神经节点接连爆炸!那几根缠绕门矢士的触须在震荡波中被瞬间搅碎成最基本的粒子!就连固定诸星团的平台也出现了裂痕,银色粘液沸腾蒸发!
“警告!未知能量爆发!空间结构不稳定!”管理员发出急促的电子音,但它自身也被震荡波冲击得东倒西歪。
门矢士利用这强行创造出的、稍纵即逝的混乱,猛地挣脱了残余的束缚!他冲到平台边,不顾那些仍在试图攻击的神经触须,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被改造能量淹没的诸星团从那裂开的平台上硬生生拽了出来!
“走!”他嘶哑地吼道,声音因为力量的过度透支而变形。
他不再看身后一片狼藉的大厅,不再理会蜂拥而至的qu守卫单位。他扶着意识模糊、仅存本能的诸星团,再次强行催动那濒临彻底碎裂的驱动器!
【dimensional wall - Emergency Escape!(次元壁-紧急脱离!)】
一道比之前更加扭曲、更加黯淡、边缘疯狂炸裂着能量火花的次元壁,在千钧一发之际于他们面前展开!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这个宇宙的任何角落。
门矢士拖着诸星团,一头撞了进去!
次元壁在他们身后猛地合拢,将追来的qu单位隔绝在外。
……
一片虚无的次元缝隙。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尽的、流动的混沌色彩和破碎的规则碎片。这里是门矢士这样的旅行者偶尔停留、修复自身的地方,也是通往其他世界的十字路口。
门矢士和诸星团被狼狈地抛了出来,漂浮在这片虚无之中。门矢士腰间的驱动器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品红色的光芒彻底熄灭,主体结构崩裂,只剩下些许残片勉强连接在腰带上,如同风中残烛。他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诸星团则蜷缩着身体,奥特曼的力量在qu的改造和最后的冲击下几乎完全沉寂,人类形态的他显得无比脆弱。他眼神空洞,望着无尽的混沌,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重复着破碎的词语:“……没了……都……结束了……”
门矢士艰难地稳住身形,看着眼前崩溃的战友,又低头看向自己那几乎报废的驱动器。他尝试调动一丝力量,回应他的只有驱动器中传来的、如同废墟般的死寂,以及深入灵魂的、力量被连根拔起的空虚剧痛。
他输了。
不是某一场战斗的失利,而是彻头彻尾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失败。
他拯救过无数的世界,记录过无数的英雄与悲歌。他曾面对过足以毁灭星河的敌人,也曾与最深邃的黑暗搏斗。但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如此的……无力与彻底的失望。
那个宇宙,那个被qu统治的宇宙,已经病入膏肓。人类文明被从根源上亵渎、改造,成为了敌人享乐的工具和战争的兵器。希望被系统性地扼杀,反抗被无情地碾碎,甚至连奥特曼这样的光之战士,也无法扭转那注定的毁灭,反而自身难保,濒临被同化的命运。
那个宇宙的“规则”已经被qu扭曲、固化。生命、自由、意志……这些他所认知的美好,在那里都成了需要被清除的“错误”。留在那里,任何形式的挣扎,都只是在延长痛苦,甚至可能成为qu进化的养料。
他回想起莉娜最后的哀求,那不是对生的渴望,而是对解脱的乞求。他回想起地球“乐园”里那些麻木的、被改造的人类,他们连痛苦都成了被设计的功能。他回想起赛文那崩溃的呐喊,那是守护信念被彻底击碎的悲鸣。
继续留在那里,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一个个世界被吞噬?看着更多的生命被扭曲?看着同伴在无尽的绝望中沉沦?
不。
门矢士缓缓地抬起头,原本因力量枯竭而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凝聚起一种冰冷到极致、却也坚定到极致的寒光。
那不再是旅者的好奇,不再是路过的愤怒,甚至超越了破坏者的癫狂。
那是一种……裁决者的平静。
他伸出手,颤抖着,抚过腰间那几乎破碎的驱动器。驱动器的残片在他指尖微微颤动,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决绝的意志。
“我……”门矢士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片次元缝隙中清晰地回荡,“……输了。”
他承认了失败。承认了自己在那个宇宙的力量,无法对抗那系统性的、根源性的邪恶。
“输得很彻底。”他补充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诸星团似乎被他的话语触动,空洞的目光微微转动,看向他。
门矢士没有看诸星团,他的目光穿透次元的迷雾,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被银色与暗红色覆盖的地球,看到了qu那冰冷的核心。
“但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我不会让那种绝望……继续蔓延下去。”
他缓缓抬起手,不再是依靠驱动器,而是催动起那源自他灵魂本源、即使驱动器破碎也未曾完全湮灭的、最根本的次元之力。一丝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品红色光晕,在他掌心汇聚。
“那个宇宙……已经死了。”他宣告道,如同宣读最终的判决,“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所有生命、所有可能性、所有……美的亵渎。”
“qu的‘翕和’,不是秩序,是终极的虚无。它扼杀了一切变数,埋葬了一切希望,将鲜活的世界变成了它冰冷的收藏馆。”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虚无,“这样的宇宙,没有存在的价值。”
诸星团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一丝挣扎,但最终,那挣扎也被更深沉的绝望和了然的痛苦所淹没。他闭上了眼睛,仿佛默许,又仿佛是不忍再看。
门矢士掌心的品红色光晕越来越亮,不再是温暖的光,而是蕴含着终极否定与归无意味的毁灭性能量。那光芒开始勾勒出一个复杂无比的、远远超越任何骑士卡片纹路的立体符文——那是直接作用于宇宙根源的次元崩坏指令的雏形。
“我记录万千世界,见证无数兴衰。”门矢士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即将被终结的宇宙做最后的告别,“我见过最黑暗的毁灭,也见过最微小的新生。但像你们这样,将亵渎与痛苦奉为圭臬,将生命的意义彻底践踏……我无法容忍。”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次元壁垒。
“既然无法拯救,那就……彻底终结。”
他将掌心那凝聚了最终裁决之力的光晕,猛地推向眼前虚无的某一点!那里,正是连接着那个被qu统治的宇宙的次元坐标!
“这一次,是我输了。”
“所以,连同我的失败,一起消失吧。”
【Final dimension Ride - Universe Erasure!(终极次元驾驭 - 宇宙抹除!)】
品红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化作一道无声无息、却蕴含着终极毁灭意志的洪流,冲入了那次元坐标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能量光辉。在门矢士和诸星团的感知中,只有一种仿佛整个多元宇宙背景噪音中,某个特定的“音节”被永久地、彻底地抹去了的寂静。
那个拥有着qu,拥有着被改造成乐园的地球,拥有着无数被亵渎生命的宇宙,其存在的根基,被门矢士以自身本源力量为代价,发动的最终裁决,从根源上否定了。
它,连同其中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所有的qu单位、所有的被改造者、所有的“乐园”……都化为了绝对的“无”。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
次元缝隙中,恢复了死寂。
门矢士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诸星团依旧闭着眼,仿佛化为了雕塑,只有微微颤抖的眼睫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门矢士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混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复仇的快意,也无毁灭的沉重。
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虚,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对“失败”的认知。
他拯救不了那个世界,他能做的,只是给予它一个彻底的终结。这是一个旅行者,一个记录者,所能做出的、最无奈,也最决绝的选择。
他低下头,看着腰间那彻底黯淡、几乎化作凡铁的驱动器残骸。
路,还要继续。
但有些失败,有些景象,将永远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提醒着他多元宇宙中存在的、连他都无法承受的黑暗。
他深吸一口次元缝隙中冰冷的“空气”,扶起依旧沉浸在巨大创伤中的诸星团。
“走了,团。”他的声音疲惫而沙哑,“离开这里……去下一个……‘世界’。”
他们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次元通道的迷雾之中,身后留下的,只有那个被彻底归于虚无的宇宙,以及一段不容遗忘的、惨痛至极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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