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行跟在后面站到门口,命人把屋中的蜡烛全部点上,又让他们开门通风,接着对沈锐行说道:“二兄可要来侍疾?”
沈锐行脸涨成了猪肝色,尽管满心不愿却不能不去,若不然就是有违孝道,待沈檀醒来得知后怕要对自己心有芥蒂。
老大夫把开好的药方递给沈钧行,低头说道:“老侯爷到底不比往年,这种事还是节制些的好。这是调养的方子,您看看,没问题我稍后送药过来。”
沈钧行随意瞟了一眼,淡淡道:“我不懂医理,你看着治就成。”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拿着药方退下了。
沈钧行对宋书翠说道:“虽然许氏是你和父亲送给我的,但既然父亲喜欢,那就留下就是。”转而对朝平安抬了抬下巴,“明日把所有偷盗主家财物的人直接送去长安县廨。”
“老夫人救命啊!”
听到老仆的称呼,沈钧行在他身边停下脚步,眼神森冷:“你叫什么?”
老仆慌得连忙改口:“是宋姨娘,老奴叫的是宋姨娘。”
温清宁接着问道:“你是她的下仆?还是说是她指使你偷盗主家财物?”
老仆连连摇头:“不是,老奴是府上的家生子,祖祖辈辈在这府里伺候。”
“哦——所以这就是你随意偷拿府上东西的理由?”
老仆再不敢乱说话,只一个劲儿的讨饶。
宋书翠死死攥着婢女的手臂,额角青筋暴起:“郡夫人!你的发钗找到了吗?”
温清宁停下脚步,转身直面那双含着毒针恨意的眼神,歪头一笑:“老宋姨娘当年找到了,那我也就找到了。若是没有找到,那我自然也就没有找到。”
被宋书翠攥着手臂的婢女痛得咬紧牙关,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掐断了。
可看到主子那几乎吃人的样子,吓得连气都不敢喘。
噗——
鲜红的血沫在空中散开,婢女尖叫着呼救:“老夫人吐血了!”
连日的打击下,本就经受着丧女之痛的宋书翠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锐行连忙让人去把老大夫再次请回来,指挥着众人把人抬回屋里。
胡氏目瞪口呆地看了全程,见到宋书翠被气到吐血,抱着手臂打了个寒颤。
好吓人,这就是他们的手段吗?
楚氏半垂着眼皮陷入沉思。
以往只见毁了女子清白的,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毁了男子的清白,且那男子还是他们的父亲和公爹。
这两人下手太狠,尤其是那神不知鬼不觉把人送到沈檀床榻上的能耐,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楚氏眯眼:不行,对付他们不能用寻常的法子,必须快准狠。
…………
安陆侯府的闹剧第二日就随着偷盗主家财物的下仆被送到长安县廨而被传扬开,以至于陈无讳和霍纯一下早朝就把沈钧行围起来盘问。
当听到他们用当年沈檀和宋书翠羞辱冯璎的法子还回去之后,陈无讳拍着大腿大呼过瘾。
霍纯两眼闪烁着星光祈求地望向沈钧行:“你们要不要收养我?我可以给你们做个义弟,要不干儿子也行,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住到安陆侯府。”
他用手指勾着沈钧行的衣袖,晃来晃去地撒娇道:“行不行嘛,你那太有意思了。我很好养的,你们吃啥我吃啥,还不用给我分家产,让我住过去嘛。”
沈钧行被他恶心得头皮发麻,屈起手指弹在他手肘的麻筋上:“恶心!”
霍纯“哎呦”一声,捂着胳膊肘委屈道:“真不讲义气。”
沈钧行瞟了他一眼,嘴角挂着淡笑:“说吧,又出了什么事?”
霍纯撇着嘴说道:“这阵子总有人往我家院子里扔粪,每日回家都臭烘烘的……还有就是下值回家的时候,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
沈钧行神色一肃:“圣人给你的护卫呢?”
提到这个,霍纯更委屈了:“他说他的职责是保护我,不包括帮我清理大粪。”
“我问的是跟踪的事。”沈钧行道。
“他也感觉到了,因为要保护我不能去抓人。”
陈无讳正色道:“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再派些人给你。”
霍纯摆手:“人太多太扎眼,不方便看热闹。”
“那就让关崖和王炳去保护你,他二人不在同一时间当差,你也熟悉。”沈钧行说道。
霍纯再次祈求:“我就不能去安陆侯府住吗?”
“那里现在并不安全,吃喝都要小心,你若是不怕中毒就过来。”
“那还是算了,我是喜欢看热闹,但还不想拿命去看。有命才能看更多的热闹。”
陈无讳问道:“你那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沈钧行点点头:“已经发现他们送过来的吃食被下了药,好在我们吃用都有自己的路子。”
“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沈钧行话锋一转问道,“上次说在州学中开设一门勘验之术的教学,你们觉得如何?”
陈无讳说道:“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那些读书人向来清高,怕是不愿意和他们在一处读书学习。”
“这个不要紧,左右走了路子也不一样。”沈钧行说道,“先开设,只有‘存在’才能让世人慢慢接受。”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寻圣人说说,探探他的口风。”陈无讳说罢,带着两人返回皇宫……
另一边,正在京兆府廨的温清宁见到了自己的便宜徒弟石坦。
石坦背着行囊,头戴厚实的风帽,看到温清宁立即恭敬问好,笑着大喊了一声“老师”,红扑扑的脸颊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兴奋的。
“家里都安排妥当了?”温清宁笑着问道。
石坦点点头:“弟妹暂时托给县令照顾。”
“差事呢?”
“县令从三原县请了一位老仵作帮忙,让我可以安心跟着您学习。”
三原县的老仵作?
温清宁猜测道:“可是姓米?”
“您也认得?”石坦惊讶道。
“我曾和他家长子在这府廨共事过一段时间,米老丈却是还没见过面。”
温清宁叫来李立身,为二人做了介绍,跟着说道:“李衙君,这是我的学生,在长安随我学习勘验,暂时住在这里,平日有案子可以叫他一起。”
李立身听到石坦的身份,满眼羡慕,拍着胸脯保证:“郡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石坦也极为懂事的向他见礼。
把行囊放好,温清宁正要带石坦去吃些东西时,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穿县廨的差役服,一进门就急声询问:“郡夫人可在?”
温清宁停下脚步:“我就是,何事?”
县廨的差役说道:“小人汪羽,是长安县廨的差役,丰乐坊那边出了命案,我们程县尉请您过去帮忙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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