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嗅觉,一向比常人敏锐,尤其是在感知同类气息方面,更是天赋异禀。
“少了什么?”蜃童没好气地问道。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对白泽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有些不耐烦。
“玉姬姐姐身上那股香喷喷的味儿,和那个胖子(朱厌)身上那股油腻腻的味儿……”
白泽皱着眉头说道,“……好像都没了。”
白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失去了某种熟悉的参照物,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蜃童闻言,也是一愣。
他闭上眼仔细地感应了一下。他们这些“分身”之间,虽然各自为政,甚至互相提防,
但彼此之间还是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源于“主”的本源链接的。
通过这丝链接,他们可以大致地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而现在……
代表着“玉姬”和“朱厌”的那两道气息,果然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就像两盏被风吹灭的蜡烛,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光亮和温度。
“……”
蜃童缓缓地睁开了眼。他那张天真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任何的悲伤。
只有一片冰冷的、不出所料的漠然。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死了就死了呗。”
他撇了撇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邻居家死了两条他早就看不顺眼的狗。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
“那两个蠢货,死了我一点也不好奇。”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似乎对那两人的死,还感到有些幸灾乐祸。
“玉姬那个女人,除了会卖弄风骚、蛊惑人心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碰上真正不讲道理的强者,或者不吃她那套的疯子,她那套根本就不管用。”
蜃童的评价尖酸刻薄,毫不留情。在他看来,玉姬的死,完全是她自身能力的局限所致。
“至于朱厌,那个饭桶更是除了吃什么也不会,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
估计是吃到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把自己给撑死了吧。”
他这番话说得尖酸刻薄,不带一丝感情。
仿佛死的不是两个与他同根同源的“同伴”,
而是两个他早就看不顺眼的、愚蠢的竞争对手。
在他看来,这些“同伴”不过是“主”的工具,随时可以被替换,被牺牲。
“哦。”
白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蜃童话语中的深意,也没有对同伴的死亡表现出任何情绪。
“行了,别管那两个已经领了盒饭的蠢货了。”
蜃童很快就把话题又拉回到了他们眼前这个最棘手的任务上。
他深知,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完成“主”的任务,而不是为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浪费精力。
他瞥了一眼白泽,见对方依旧沉浸在抠脚的“乐趣”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蠢货,死了也是活该。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怎么对付那个叫‘玄’的家伙。”
他从树杈上跳了下来,背着手开始在树下来回地踱着步,像个正在思考着国家大事的忧国忧民的小大人。
他的步伐缓慢而有节奏,仿佛每一步都在丈量着前方的未知与危险。
月光将他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地面上投下了一个扭曲而孤独的剪影。
他踱步的姿态,带着一种故作深沉的姿态,仿佛在向白泽展示自己的“智慧”。
“硬拼,肯定是不行的。”
他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像是在分析给白泽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那个“玄”的深深忌惮。
“那家伙能跟空蝉交手全身而退。空蝉那老秃驴,虽然虚伪,但实力是实打实的。这说明,那个‘玄’的实力绝对在我们之上。”
蜃童的分析冷静而客观,他不会因为个人恩怨而低估对手。
空蝉的惨败,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这让他感到一阵阵的烦躁,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而且,他身上那股一半生一半死的力量太古怪了。‘镜’传回来的情报也只是语焉不详。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他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
对未知力量的恐惧,是生物的本能。
而那个“玄”的力量,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这种未知,让他感到不安,也让他感到兴奋。
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出他内心深处的算计。
“贸然出手,下场只会和空蝉一样。”
他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坐在树杈上,似乎在认真听他分析,又似乎在发呆的憨厚壮汉——白泽。
白泽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又仿佛只是在默默地消化着蜃童的话。
他抠脚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蜃童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极其隐晦的冰冷精光。
这丝精光转瞬即逝,却透露出他内心深处隐藏的算计。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个极其危险,却又充满了诱惑力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发芽,便再也无法抑制。
白泽……
这个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虽然实力比不上空蝉,但其强悍的肉身和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的力量是纯粹的,破坏力惊人,即便无法击败那个“玄”,拖住对方一段时间,应该也不成问题。
更何况,白泽本身就带着一股好战的因子,一旦被激怒,便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个……
完美的“棋子”。
蜃童看着白泽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心里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博弈。
“主”要的是结果。
是抓住,或者杀死那个“玄”。
至于过程和……代价。
“主”从来都不在乎。
也就是说……
如果在关键时刻,“牺牲”掉白泽这个“饭桶”,来换取那个“玄”的致命情报,或者是一个能让自己一击必杀的机会……
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念头,像一颗最恶毒的种子,在他的心底疯狂地生根、发芽!
它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占据了蜃童所有的思维。
他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推演起了各种各样的卖队友的方案。
每一个方案都经过精心设计,力求达到最大的效果,同时将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
比如,假装不敌,让白泽去断后。
又或者,设计一个陷阱,让白泽和那个“玄”同归于尽。
反正,白泽这个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肌肉,好骗得很。
到时候,自己再提着那个“玄”的脑袋回去复命。
不仅能完成任务,得到“主”的赏识。还能顺便除掉一个将来可能会跟自己争夺资源的“同类”。
简直是一箭双雕,一本万利啊!
想到这里,蜃童脸上露出了一个和他年龄完全不符的、充满了算计和阴险的笑容。
这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扭曲。
他甚至忍不住低声笑了几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这个恶毒的计划彻底定下来的时候。
树上那个一直在抠着脚指头的白泽,突然开口了。
他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瓮声瓮气的声音,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蜃童。”
“干嘛?”
蜃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他的思绪被打断,语气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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