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成婚的是江箐珂,狐狸面具下的唇角不受控地扬起。
对那个人,对今后的日子,李玄尧都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也不知几年前那个下手狠辣的少女,如今长成了何般模样,到底又是个怎样的人?
可短暂的欣喜过后,担忧随之倾轧而来。
他担心这双异瞳会吓到对方,担心江箐珂会嫌弃他是个不能说话的哑巴。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太子。
若她知晓东宫秘密后,开始厌恶他,当该如何?
思绪百转千回,不得其解。
只好且行且看。
江箐珂在宫里跟教习嬷嬷学习规矩时,李玄尧有偷偷在远处瞧过几次。
与记忆中的她相比,江箐珂长高了许多。
她身姿修长窈窕,亭亭玉立,举手抬足间自有将门之女的飒爽气韵。
而一张芙蓉面,五官也长开了许多,清丽明媚,娇憨灵动,眸光流转间,不是妩媚娇柔,而是冷傲蛮横,并略带着一点子不耐烦。
李玄尧远远瞧着,总觉得江箐珂大有要挥鞭抽那教习嬷嬷的架势。
好在一旁还有个小婢女,捂着嘴巴,小声在她耳边左说右劝,才灭了她几次欲要爆发的火气,然后继续皮笑肉不笑,在教习嬷嬷面前装淑女,扮娇柔。
每每来看她,李玄尧的嘴角都只仰不下,但好在有面具遮掩。
观察了几天,曹公公在身侧评道:“太子妃看起来倒是个直爽憨厚的,心里的那点子情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一旁的谷丰则问:“那那那,那个,小,小小小,小婢,婢,婢女,挺,挺挺会,会,会哄。长,长长,长得,也,也也,也机灵。”
曹公公点头认同。
“不机灵能带来嘛。”
谷丰好奇道:“叫,叫叫叫什么?”
“喜晴。”
谷丰扯着脖子瞧着那边儿,笑滋滋地点着头,磕巴道:“这......名,名名字,喜,喜,喜喜气!人,人,人也,喜,喜,喜气。”
到了大婚这一日,李玄尧却只能躲在东宫里,由别人替他与江箐珂行礼成婚。
他坐在书房里,盯着那下到一半的棋,心中五味杂陈。
穆汐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打断了李玄尧复杂的思绪。
他缓缓掀眸,目光平淡地看向对方。
穆汐打着手语。
[在想什么?]
李玄尧摇了摇头,将手中捏了大半天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本该轮到穆汐落子,她却又拍了拍李玄尧的手臂,引回了他的视线。
穆汐凝着眉头,似有不愿地双手比划着。
[今夜,尧哥哥就要跟她同房了。]
一提起同房的事,低落颓丧的情绪瞬间全无,虚握的拳头也没由来地收紧,李玄尧竟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紧张之余,躁动在血液里奔腾,又让他既渴望又兴奋。
李玄尧点了点头,心思早已不在面前的棋盘上。
穆汐继续打着手语,与李玄尧玩笑着。
[尧哥哥不会也是睡一个爱一个,与太子妃同房后,就不愿理我了吧?]
李玄尧只笑不语,看向穆汐的眼神幽深复杂,情绪难辨。
抿了抿唇,穆汐姿势优雅地捏起一枚棋子,双手慢慢比划,提醒着李玄尧。
[尧哥哥别忘了,她就是这棋盘上的棋子,终有一日是要弃掉的。]
[莫在无关紧要之人的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
李玄尧终于抬手回应。
【何时起,我做事,需要你来指点?】
穆汐赧然一笑,抓着李玄尧的衣袖,撒娇似地轻轻晃了晃,然后紧忙手语赔不是。
[尧哥哥莫要生气。]
[我只是太在意你,很怕你有了新欢,就厌弃了我。]
[听说,太子妃粗俗野蛮,我也是觉得她配不上你。]
锋锐的眼神冷冷地看着穆汐,李玄尧比划回应。
【你今日的话,有些多。】
......
心绪烦乱了一整日,天终于黑了。
今夜的东宫到处都挂着红绸和喜灯,红彤彤的一片,看起来喜气又热闹。
李玄尧泡在浴池里搓搓洗洗,为稍后的同房认真做着准备。
他表面上波澜不惊,神色平静如水,心里却像是揣了面急鼓似的,敲得他紧张又烦躁。
一想到要跟江箐珂同房,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春梦里没羞没臊的场景,以至于人还没出水呢,便.......
直到曹公公进来提醒。
“殿下,都准备好了,今夜同房是在殿下的寝殿,还是在太子妃的凤鸾轩?”
胸膛上下大幅度起伏,李玄尧深深沉了口气,手语回复。
【在这儿吧。】
曹公公临退下前,瞧了眼李玄尧的身子,提醒道:“殿下,不用再洗了,挺干净的。”
似是嫌曹公公多事,李玄尧侧头,冷冷地递了个眼刀子过去。
待曹公公退下,李玄尧起身从浴池中走出。
随手扯下搭在屏风上的浴袍,披在身上,将水珠悉数洇了干净。
回到寝殿,换上宫婢们熏好的睡袍,他便将人悉数都屏退了下去。
殿内的烛火一盏接一盏地熄灭,紧张和不安的心绪也被黑暗一点点抚平。
看不到,就不会吓到。
不交谈,便不会发现。
李玄尧坐在床榻边上,双肘搭在膝盖,两只手紧张地摩挲揉搓,安安静静地等着当年撞进他心口的小冤家。
抬眼望向紧闭的殿门,却发现外头的宫灯隔着窗纱照进来。
光线虽然微弱,可人的眼睛一旦适应黑暗,一点点光亮都能让人勉强视物。
若是发现他是两色眼睛的怪物,该怎么办?
大晚上的,不会以为他是个蓝眼睛妖怪吧。
想起过往别人看他眼睛的异样目光,还有起初惊恐害怕的神情,紧张的情绪又强烈起来。
怎么办?
李玄尧从未像今日这么慌过。
毕竟是他的大喜日子,没能行礼成婚,总得好好同个房吧。
微慌之余,李玄尧开始四下摸寻,最后找到束腰的帛带。
对,蒙住眼睛就看不到了。
找好了遮掩的物件,他又开始回想这几日看的书,在脑子里温习先如何,然后如何,最后在如何,怎么能让女子没那么疼。
想着想着,殿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没多久,曹公公一声禀告后,殿门吱呀而开,便见江箐珂被裹着被子抬了进来。
她被放在床上那刹那,李玄尧刚想将布帛蒙在江箐珂的眼睛上,却发现心思细腻的曹公公早已想到了此事,已命人把她的眼睛蒙上了。
曹公公一挥拂尘,所有的小太监都跟着退了下去,幽暗的殿内便仅剩两人。
江箐珂像个蚕宝宝似的,从被子里蛄蛹出来,四下摸寻。
“殿下?”
“太子殿下?”
“咱俩合卺酒还没喝呢。”
心头一跳,李玄尧这才想起来合卺酒一事。
他光顾着紧张,光顾着想同房的事,竟然忘了合卺酒。
可喝合卺酒就得点灯。
点灯......
暂时,还是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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