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襄阳的路上,展昭和白玉堂又细细盘点了襄阳王可能做的一切准备。
这一次,诱饵就是他们,而布网的则是宰相等人。
他们暗中调兵,将附近几支军队悄悄调至襄阳附近。等二人从城中发出信号,便里应外合,攻进襄阳城。
但他们要先拿到名册,若没有名册,这一趟便白来了。
但有了名册,后面将如何处置,谁也不知道。
“你那御史有没有说,拿到名册之后,要怎么办?”
“御史说,带回去。”
“噢?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怎么这样问?”
听展昭这样说,白玉堂笑了一下,“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真的想要把这份名单拿到手,而不是直接毁掉。”
“为什么要毁掉?”展昭不明白,“襄阳王这样危险,他自己没出手,就除掉了舒国公。这一招借刀杀人太厉害,什么人会追随他?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不,我不想知道,这不关我的事,而且,我打赌,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那份名册。”
白玉堂猜对了。
庞籍拿到的秘令是,若有名册,便就地毁之,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比宰相更会和稀泥的,便是官家。
虽然,御史秘令展昭,无论如何都要将名册带回来。
但宰相想的是,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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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二人虽明知前途凶险,内心却很平静。
白玉堂道,“我初来汴京时曾以身为饵,本以为一切结束,就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却不想,现在竟是再次以身入局,不过,却幸而有展兄陪着。”
展昭点头,“一枚鱼饵,总比不过两个鱼饵来得更诱人一些。既知你我是以身入局,泽琰便知此行之凶险,一朝不慎,怕是你我都不能回来了。临行前,御史曾叮嘱小心为上,要我们尽力拖延时间,为信阳军和荆门军争取时间。”
白玉堂有些好奇,“为何不是最近的光化军?还是说,襄阳王早有准备,他已将光化军收于麾下?”
展昭道,“确实如此,光化军和此前更戍换防的镇戎军一道,已被襄阳王收拢了,他将军队驻扎在房州和竹山一带,若不是均州府传来密报,竟不知,他这几年收了这么多人。”
白玉堂道,“我终于明白了,他要这么多钱来作什么,竟是要养军队。难怪,他会一直咬定舒国公的财产不松口,一百万贯,可保这支军队三年无忧。”
想了想,白玉堂又问道,“但若是我们等信阳军来援,他们从平靖关、武阳关出发,最快,也要二十日才能赶到襄阳。只有你我二人,如何拖得住他这么多天?”
展昭一面紧了紧手中的缰绳,一面回答他的话,“我们只需牵制住襄阳王的注意力,而他最大的注意力,一是他手中的名册,第二,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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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白玉堂正在四处摸水袋,便将自己的水袋递过去,继续道,“他恨你入骨,若不是你,他凭着宣徵使一职,与西夏、大辽使臣勾结,若要为他自己走私货,更加易如反掌。若不是你,他已得到了舒国公的全部财产,并且是以内藏库的名义,对他来说,更加名正言顺。”
说到舒国公,白玉堂突然想起一事,他喝了几口水,“二哥曾告诉我,舒国公私卖北苑的贡茶,从中获利近百万贯,为了能将这笔钱洗出来,他在颍昌府购置了田宅庄子铺面百余处,我现在才明白,为何是颍昌府。”
“颍昌府离开封府不远,如同京城门户,舒国公在这里购置这么多田宅土地,不像是他的主意,应该是这位襄阳王撺掇的吧。所以真正想要颍昌府的人,是他。”
听了白玉堂的话,展昭仔细想了想南宫近几年的举动,大为奇怪,
“颍昌府离开封府不远,又是南北通道要地,若是襄阳王有心夺这里,他该派个亲信常去盯着才是。可据我所知,这几年南宫常去的地方却是北地,他往辽宋边境跑的时间,竟比南下的时间还要频繁。”
“边境?榷场?”
白玉堂突然停下脚步,脑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突然将一些事联系在一起。
他转向展昭,眼睛里似有火光在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难怪,他想要做宣徽使,他是想勾结辽国,利用辽和西夏的矛盾,给他自己在外面铺路。”
“可南宫是西夏人,他怎么肯?”展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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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南宫只是他手里的一条狗而已,他让南宫去咬谁,南宫敢有半点反抗吗?”
白玉堂不屑道,“襄阳王勾结辽国,无非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些砝码,以此来震慑使相和朝中官员罢了,哼,他现在依靠外力,殊不知,将来这外力恐怕会反过来咬他一口呢。”
两个人骑着马,在林子里小心穿行,一路上密林颇多,野兔、野鸡不时跳来跳去。
白玉堂突然顽心兴起,他从随身的袋子里摸出一颗小石子,对准前面的一只野兔掷了过去。
不偏不倚,正好打中。
“走得累了,咱们不如歇一会儿,将这只兔子烤了,下酒如何?”
白玉堂看起来十分高兴,展昭也点头答应了。
两个人原都是行走江湖惯了的,很快便点起一堆篝火,将兔子剥了皮,又用林间溪水洗干净肚肠,不一会儿,随着炊烟升起,传来阵阵肉香。
“还是在山野林间最自由畅快,”展昭看林间极是安静,只有不时传来的鸟叫声,使人都放松了不少。
“可不是么,往常,我和十三很少回家,都是在外面跑。有时我们会到蜀中去,过个三两个月,我们再到广东路那边去。每到一处,我都想吃当地的东西,看一看不同的山川,四时风景,只觉得无比畅快。”
“我同你一样,只是,自从答应了丁家,要帮他们找凶手,我便再没有过一刻放松的日子了。”
“说到丁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白玉堂一脸认真,“陶雾说,他自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应是他手下人做的,我只想问展兄,要不要追下去,将他们找出来,给丁家报仇?”
展昭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找到了又能如何?将他们全杀了么?那样一来,他们的子女将会来找我报仇,这样的循环没完没了。罢了,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真报了仇,人也活不回来了。”
“不,若是我,这件事我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他。”
白玉堂眼睛里冒着光,语气坚定,“如果真的是南宫所为,我便替展兄出手,料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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