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袅袅脸上的笑容,原本还带着一丝温婉与从容,此刻却像是被寒霜瞬间冻结,化作一片死寂的冰层。
她的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却一点点冷了下来,仿佛寒潭深处泛起的波澜。
她没有等二皇侄再次开口质问,也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猛地拽起裙摆,转身就朝着后院药圃的方向奔去。
她的脚步凌乱而急促,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响声,像是命运敲响的丧钟。
还没跑进药圃,远远地,她就看见了。
那片原本常年萦绕在药田上空的淡薄灵气,像一层流动的雾纱,温柔地庇护着每一株灵植。
可如今,那层灵雾不见了,彻底消失了,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她的心口猛地一抽,像是被人用冰冷的匕首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她眼前发黑,呼吸几乎停滞。
她的脚步在原地钉住,双腿像灌了铅一般,再也迈不出半步。
她怔怔地站着,脸色惨白如纸。
过了片刻,才像是被什么牵引着,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脚步轻得如同踩在刀尖上,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又仿佛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彻底崩溃。
直到二皇侄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才终于看见她孤零零地站在药圃边缘,身影单薄得几乎被风吹走。
她的肩头微微颤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冰凉。
整片药田,早已不成样子。
不是简单的“凌乱”能够形容。
不是被风吹倒,也不是被虫啃噬。
而是彻彻底底的毁灭——被狠狠践踏,被连根拔起,泥土翻卷,残根断茎散落一地,像是被人用铁铲无情地翻了一遍,又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般,只剩下焦黑的痕迹。
云袅袅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得发疼,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里翻腾着千般情绪:那痛彻心扉的疼,像根根钢针扎进五脏六腑;那滔天的怒意,几乎要冲破胸膛;还有委屈,像潮水般涌上眼眶,让她几乎想放声大哭。
可最深的,是一股凉到骨子里的绝望。
因为那些被毁掉的灵植,不只是普通的草药。
其中有些已经培育多年,根系深埋地底,本是她为救人心血熬干才养活的希望。
如今,它们的根部暴露在空气中,早已腐烂发黑,生机断绝,连一丝灵力的波动都没有了。
她知道——
华光随珠,或许能唤醒半死不活的灵植,可救不了彻底断气、根毁魂散的存在。
这一片废墟,已无可挽回。
剩下的,能救活的,也得耗掉她大半灵力。
每挽救一株濒死的灵草,都需要耗费极为精纯的灵力灌注根脉,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
而她的灵力本就不算充沛,若全部倾注于救治,恐怕接下来数日都无法动用丝毫灵术,甚至连行走都会变得艰难。
可即便如此,她仍不愿放弃哪怕一株尚存生机的草苗。
一点点,一点一点地,熬。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地凝聚起灵力,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每一丝灵力的输出都必须精准控制,不能太猛,以免冲毁脆弱的根系;也不能太弱,否则无法唤醒沉睡的生机。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百倍,汗水从她的额角缓缓滑落,滴在泥土上,悄无声息。
可她才刚种下,才刚看着它们发芽。
那些灵草,是她熬了整整三个夜晚,在星月交汇之时,依照古籍记载的方法,一粒种子一粒种子地筛选、浸润、埋土。
她亲手为它们搭起遮阴的竹棚,每日清晨以晨露浇灌,黄昏时轻声吟唱安魂咒,只为让它们在纯净的灵气中舒展嫩芽。
如今,那点点绿意才刚刚破土而出,像婴儿睁开懵懂的眼睛,还未来得及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她还没来得及,和它们说上一句话啊。
她曾答应过它们,等第一片叶子完全舒展,她就要坐在田埂上,一字一句地告诉它们自己的名字,讲述这片土地的故事,还有她心中藏了许久的梦想。
可现在,一切都戛然而止。
那些本该听到她声音的小生命,已经永远失去了聆听的机会。
她攥着那几株被踩烂的灵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咬得发白,心里又气又疼。
断掉的茎叶在她掌心渗出淡金色的汁液,那是灵草的“血”,带着微弱的灵韵波动,像是临终前最后的呜咽。
她能感觉到那微弱的生命气息正在迅速消散,如同风中残烛。
她的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艰难,愤怒与心疼交织成一股无法言说的痛楚,直冲脑门。
二皇兄一看她那样,心都揪紧了,赶紧凑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软得像:
“小灵儿,别哭了,二皇兄知道你种这些草有多不容易。”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她的发丝,生怕惊扰了她脆弱的情绪。
他清楚她有多么珍惜这些灵草——不仅是药材,更是她孤独修行路上唯一的陪伴。
“这回,我陪你重新种。”
他语气坚定。
“一株一株地补回来。”
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不过……得先找那个干坏事的人算账!”
云袅袅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手里的灵草都快被捏碎了:
“二皇兄……它们……真的死透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她低头看着掌中那几株残破的灵草,叶片碎裂,根须断裂,连最后一点生机都被无情踩灭。
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逝去,就算倾尽天下灵药,也无法复原。
“不哭不哭,小灵儿不哭!”
二皇兄一把搂住她。
双臂将她紧紧环住,像是怕她随时会崩溃倒下。
他的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二皇兄带你去讨个说法!”
他拉着她的手,想把她拽起来。
手指用力,试图用力量唤醒她的意志。
他知道她一向倔强,但此刻她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若再不采取行动,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自责与痛苦。
可她蹲着没动,只是盯着他,声音轻得像风:
“讨……说法?”
她的目光空茫,像是透过他在看某个遥远的地方。
讨说法?
这三个字听起来那么轻巧,可她知道,背后牵扯的是权势、偏袒、还有那些永远说不清的“宫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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