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扎进帐内,落在林羽紧握的玄铁剑柄上。帐中将领皆按刀而立,甲胄上的霜花尚未消融,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昨夜西城门的血还未冻透,赵渊的供词便如惊雷炸响。
“赵渊已招供,”林羽的声音撞在帐壁上,带着金属的冷硬,“旧党在军中安插的细作,不止他一人。”
话音未落,帐内顿时起了骚动。左手边的偏将周昂猛地拍向桌案,青瓷酒碗震得粉碎:“不可能!赵渊跟了将军五年,去年还替末将挡过流矢!”
“挡流矢?”林羽冷笑一声,将一卷密信掷在案上,“那你看看这个——他三天前就把西城布防图送进了旧党大营,若非秦瑶截得快,此刻我们都成了阶下囚!”
密信上的朱砂印记刺得人眼疼,正是赵渊独有的私印。周昂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后退半步:“这……这……”
“不止这些。”秦瑶从帐后走出,手中提着个血布包裹,解开时露出半枚虎符,“他还试图偷取调兵虎符,被暗卫当场拿下时,正往箭楼方向跑——想放旧党从密道入城。”
帐内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有将领猛地拔剑,怒喝:“把这等奸贼拖出去斩了!”
“斩了他容易。”林羽抬手止住众人,玄铁剑“噌”地出鞘,剑锋直指帐门,“但旧党布的网,远不止于此。昨夜从赵渊府中搜出的名单,在座诸位,有三位的名字在上面。”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死寂。三名将领猛地跪倒,甲胄撞地发出闷响:“将军明鉴!末将绝无二心!”
林羽却不看他们,目光扫过满帐惊疑:“我知道你们中有人与旧党有旧,但念在往日袍泽情分,今日只问一句——是要跟着我守这长安城,还是要回头去做旧朝的狗?”
他上前一步,玄铁剑顿在地上,火星溅起半寸:“三年前我们破长安时,城楼上的血是热的!城外冻死的弟兄,尸骨还没埋!如今旧党想卷土重来,谁要是敢在背后捅刀子,休怪我林羽剑下无情!”
帐外的风雪突然灌了进来,卷起案上的密信。秦瑶眼疾手快,拔剑挑回信纸,却见末尾写着一行小字:“正月十五,火烧粮仓。”
“粮仓!”粮草官惊呼出声,“今日正是正月十四,末将这就带人去守!”
“不必。”林羽按住他的肩,眼中闪过厉色,“既然他们想烧,我们就给他们搭个戏台。”他转向众将,剑峰扫过帐中地图,“周昂,你带三百精兵,今夜潜入粮仓西侧的草料场,伪装成细作接应。”
周昂一怔,随即咬牙抱拳道:“末将领命!”
“秦瑶,”林羽又道,“你率暗卫守住粮仓正门,见火起便封死所有出口,一个活口也别放跑。”
“得令。”秦瑶软剑轻转,剑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最后,他看向那三名被点名的将领:“你们三人,随我守中军帐。若敢有异动,”玄铁剑在他们颈间划出道血痕,“这帐帘,就是你们的裹尸布。”
三人身子抖如筛糠,连声道:“末将不敢!”
安排妥当,众将领领命而去。帐内只剩林羽与秦瑶时,风雪已卷走了帐中的血腥气。秦瑶擦拭着软剑上的血渍,忽然道:“你就不怕他们真的反水?”
林羽望着帐外飘扬的“林”字大旗,玄铁剑在掌中转了个圈:“旧党能给的,我给不了——但我能给他们一个不必跪舔权贵的天下。”他指尖抚过剑身上的缺口,那是三年前破城时留下的,“再说,敢反水的,今日正好一锅端了。”
正说着,帐外传来急报:“将军!赵渊在牢里咬舌自尽了!”
林羽眸色一沉:“果然还有后手。”他转身抓起披风,“走,去看看这位‘忠臣’的遗物里,还藏着多少秘密。”
帐外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血冰,打在甲胄上噼啪作响。远处的战鼓声越来越近,仿佛有千军万马正踏雪而来。秦瑶望着林羽挺直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长安城的雪,或许要下到开春才能停了——但只要这柄玄铁剑还立着,这城就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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