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烛火被穿堂风掀得狂舞,林羽按在地图上的指节泛白。影阁的标记像泼洒的墨点,在粮道沿线晕开半尺宽的黑,他指甲抠着羊皮纸,竟在“黑风寨”三个字上掐出五道血痕。
“坐以待毙?”他低笑一声,玄铁剑突然出鞘,剑脊拍在案上,震得铜灯盏跳起半尺高,“传我令,飞虎营即刻驰援西粮仓,带足火箭——影阁要断粮,我便先烧了他们的窝!”
“将军!”张校尉跨步上前,甲片撞出铿锵响,“黑风寨地势险要,影阁既敢在此集结,必设埋伏!”
林羽剑锋斜挑,将案上密报钉在帐壁,墨迹淋漓的“山匪异动”四个字被剑穗扫得乱颤:“他们要的不是粮,是我自乱阵脚。”他指尖戳向地图另一端的铁矿,“影阁炼毒需赤铁,黑风寨背后的矿洞才是真骨头。”
话音未落,帐帘被狂风撕开,秦瑶披着半身烟尘闯进来,箭囊里的白羽箭少了三支,箭尾铜铃还在嗡鸣:“矿洞方向有异动,烟尘里裹着硫磺味。”她抬手抹去眉骨的血痕,指尖捏着半片黑袍,“绣的不是影阁的骨纹,是龙鳞。”
帐内霎时死寂。龙鳞纹是前明禁军旧制,影阁竟与废太子残部勾连?林羽突然想起昨夜截获的密信,“七月初七,以粮为饵,引虎离山”十二个字,此刻在脑中烧得滚烫。
“调虎离山?”他突然笑出声,剑峰在地图上划出银弧,“那我便让这山,塌了。”
三刻钟后,飞虎营的马蹄声踏碎西粮仓的晨雾。张校尉望着寨门紧闭的黑风寨,正欲下令强攻,却见林羽勒住马缰,玄铁剑直指山腰:“放火箭,烧杂树林。”
火箭拖着红尾窜进密林,干燥的松针瞬时燃起烈焰。浓烟卷着火星冲上云霄时,寨门突然洞开,影阁黑袍人与山匪蜂拥而出,却见秦瑶带弓箭手早已伏在断崖,箭雨如飞蝗掠过火墙,将逃兵钉在焦土上。
“将军!矿洞方向有鼓声!”亲卫嘶吼着指向北坡。
林羽调转马头,玄铁剑在阳光下炸出金芒:“好戏才开场。”
矿洞入口藏在瀑布后的石窟,秦瑶劈开藤蔓时,水珠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洞壁插着的松明忽明忽暗,照见地上蜿蜒的血痕,尽头处传来铁器撞击声,竟有人在里头打铁?
“小心。”林羽按住她握箭的手,剑穗突然绷紧——洞顶石缝里,正往下滴硫磺水。他突然踹向洞壁,伪装的石门轰然倒塌,露出里面的景象:影阁妖人正将赤铁熔液倒进毒池,蒸腾的白雾中,数十个山匪被铁链锁在池边,皮肉已被毒烟灼得溃烂。
“林将军来得巧。”阴影里转出个紫袍人,手中青铜令牌刻着半片龙纹,“这‘化骨池’,还差副将军的骨头当药引。”
林羽剑锋横扫,剑气劈断吊着山匪的铁链:“废太子的狗,也敢妄谈龙纹?”
紫袍人狂笑时,洞顶突然落下滚石。林羽拽着秦瑶扑向侧洞,身后传来山匪的惨叫与影阁人的怒骂——竟是张校尉带人设了二次埋伏。
“你早算到?”秦瑶擦去脸上的灰,却见林羽盯着侧洞深处,那里竟藏着数十箱炸药。
“影阁要炸粮道,总得备足火药。”他剑尖挑开引线,火星在硫磺雾里明明灭灭,“现在,该让他们尝尝自己的药了。”
当朝阳爬上黑风寨的断墙,矿洞方向的爆炸声震落半崖碎石。林羽立在寨门残垣上,看着影阁残部被飞虎营围杀,突然弯腰拾起块龙纹黑袍碎片。
“将军,”秦瑶递来水囊,“搜出这个。”
是块玉佩,刻着“朱”字。废太子朱慈烺果然没死,影阁不过是他的屠刀。林羽将玉佩攥在掌心,指缝渗出的血染红了玉上裂痕。
狂风卷着硝烟掠过粮道,西粮仓的旗幡在风中舒展,“林”字大旗猎猎作响。秦瑶望着远处铁矿的浓烟,突然道:“他们还有后手。”
林羽点头,玄铁剑归鞘时发出龙吟:“朱慈烺想借影阁复明,我偏要让这乱世,换个天。”
远处传来鸣金声,是张校尉清理战场的信号。林羽望着朝阳刺破云层,将影阁的尸身与黑风寨的残火染成金红,突然抬手扯开衣襟,露出肩胛的旧伤——那是三年前护驾时,被废太子亲卫所刺。
“旧账,也该算了。”他低语时,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耳畔,竟有几分像当年宫变那夜的腥甜。
秦瑶将新磨的箭头递给他,箭杆上的铜铃轻轻晃动:“下一战,去哪?”
林羽望向地图上未标记的空白处,那里藏着影阁真正的老巢。玄铁剑在鞘中轻颤,仿佛已嗅到猎物的气息。
“去掀了影阁的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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