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池暖就醒了。
祠堂里的呻吟和咳嗽声没断过,让人一整晚都睡不踏实。
池暖麻利起床,就着门口盆里的冷水,捧起一捧拍在脸上,就算是洗漱了。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新的一天,要继续加油了。
今天的情况比头一天更糟了。
熬过一夜,两个身子骨本就弱的老人没撑住,凌晨时分咽了气。
狭小的祠堂里悲伤盖得人喘不过气。
连那几个搭把手的村民,眼神也透着哀伤。
池暖跟着李医生,挨个儿给病人查探。
大多人还算稳当,个别的村民状况在慢慢往下滑,但也还算好,暂时没性命之忧。
直到走到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跟前,池暖跟李医生两人都顿住了。
这孩子昨夜还只是高热抽搐,但经过这一夜却更严重了。
男孩的脸憋得青紫,胸口一鼓一瘪地剧烈起伏,喉咙里的浓痰堵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是痰壅住气道了!”李医生见状马上分析出来原因,脸色一变,猛地蹲下身,“快,把他侧过来,拍背!”
池暖和旁边一个村民连忙上手,小心翼翼地把男孩翻个身。
李医生攥着拳,快速地拍打他的后背,可那痰却一直在喉咙里卡着。
男孩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愣是没有咳出来
男孩的脸越来越紫,嘴唇乌紫,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不行,痰太深了!”李医生脸色一沉,连忙喊着,“吸痰器的管子不够长,没法子掏出来!”
这句话一出,祠堂里顿时乱了套。
男孩的母亲扑过来想抱,被冯港死死拉住,哭声撕心裂肺,听得池暖心里发颤。
池暖看着男孩在地上挣扎的小身子,心像被一只手攥得生疼。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翻医书时见过的土法子,说是小儿痰堵危急,没器械的时候,能用……
“李医生!”池暖眼睛一亮,连忙喊道,“用鸡毛!或者软点的草茎,蘸点盐水或麻油,刺激他喉咙!”
李医生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但眉头却皱的更深了:“这法子我知道,太险了!力道没个准头,要是拿捏不好,反而会伤了孩子的喉咙!”
“让我来!”池暖声音坚定,看着李医生道,“我女儿小时候也痰堵过,我用洗干净的马尾毛试过,管用!”
李医生瞥了眼快晕厥过去的男孩,又看向池暖。
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
李医生咬了咬牙,转头看向冯港:“好!你动手!冯港,赶紧找根软和干净的鸡毛,或者草茎来!快点!”
冯港应声跑了出去。
池暖深吸一口气,跪到男孩身边,轻轻固定住他的头,让他微微后仰,尽量把气道撑开。
池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半点马虎。
没一会儿,冯港跑回来,手里捏着消毒过的公鸡尾巴的羽毛。
池暖接过,在李医生递来的一小瓶麻油里蘸了蘸。
转身看向面前的男孩,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孩子,忍一忍,马上就好……”
她凑到男孩耳边,声音轻柔地安慰道。
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羽毛尖端探进他的口腔深处,在喉咙口最敏感的地方,轻轻搔刮了几下。
“呕——咳咳!哇!”
男孩的身子猛地一弓,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吐在地上。
就那一瞬间,男孩瘫软下去,脸上的青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呼吸虽然还急促,却不再是那种窒息声,变成了轻轻地喘息。
“出来了!痰出来了!”
旁边的村民激动地喊出声,连忙招呼旁边的人过来看。
男孩的母亲见状,松了口气后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池暖也脱力地坐倒在一旁,后背的衣服早就被冷汗浸透,握着羽毛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刚才那几十秒,像过了一个世纪,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李医生上前仔细查了查男孩的情况,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池暖,眼神里满是赞许:“好险……池暖,你做得好!胆大心细,不愧是懂医的!”
池暖只是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干,说不出话。
看着男孩渐渐平稳的呼吸,她心里没有多少喜悦,只觉得沉甸甸的。
现在她只不过是解决了一个麻烦,病根还在,男孩后面的路还长。
忙活了一上午,没有再发现什么突发情况,
到了下午,马上就出现了问题。
池暖他们从总院带来的药材见了底,尤其是黄芩。
那是清热凉血、对抗疫毒的主药,但现在药罐里只剩下薄薄一层药渣。
村里原本存的那些草药,要不然是不对症,要不然就是长得歪歪扭扭,药效差得有些远。
李医生看着空药罐,眉头紧皱。
“麻烦了……没了黄芩,这方子就废了大半,病情控制不住,还得传染更多人。”
冯港拿着无线电拼命呼叫,请求补给,可信号时断时续,只能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池暖看着李医生几人焦急的神色,又看了看那些在病榻的病人,心里也焦急。
她突然想到原来给江御铎采摘黄芩的时候。
池暖猛地站起身,从背包里翻出那本笔记,飞快地翻了起来。
到某一页的时候,她眼睛一亮。
“李医生!您看!”她指着笔记上的一页,有些激动,“上面写着,黄芩喜阳耐旱,长在向阳的山坡、路边,还有干涸的河岸边!而且之前我有采过,这里的村后头就是山,我们能不能自己去采点,先应急?”
李医生接过笔记看了看,又望向祠堂外的群山,眉头皱得更紧了。
“理论上是这么说。可这山里情况不明,有没有黄芩不好说,就算有,这季节也不是采摘的好时候,药效能不能行,谁也不敢保证。而且山上说不定有野兽,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够……”
“我知道有危险。”池暖打断他,“可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药断了,让大家等死。我认得黄芩的样子,对草药也还算熟悉。让我去试试吧,就去附近的向阳坡找找,绝不往山里走深!”
李医生看着池暖胸有成竹的样子,突然想起上午她处理男孩痰堵的样子,知道她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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