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紫禁城褪去了冬日的肃杀,处处透着一股勃勃生机。
韩世忠作为新任吏部尚书,每日卯时不到便已起身,踏着晨光入宫。他手中的笏板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待办的公务,从各地官员的考评,到六部九卿的人员调动,桩桩件件,千头万绪。
然而,与前朝那种动辄得咎、人人自危的氛围不同,如今的朝堂,更像是一个刚刚被彻底清扫干净的屋子,虽有百废待兴的忙碌,却也充满了窗明几净的希望。
早朝之上,再无结党营私的相互攻讦,也无含糊其辞的推诿扯皮。
萧衍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冷峻,目光如炬。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他下达的每一道旨意,都清晰明确,底下站着的,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臣子。
韩世忠有条不紊地汇报着京官的考核新法,周启的奏折刚从江南八百里加急送抵,详述了盐案的进展与江南官场的整顿成果,而远在兰阳的裴子宁,也送来了黄河下游第一阶段的清淤图纸,那上面详尽的数据与大胆的构想,让工部的一众老臣都看得目瞪口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政通人和,这四个字如春风化雨,悄然滋润着这片刚刚经历过血洗的土地。
批完最后一份奏折,萧衍的目光掠过窗外明媚的春光,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他合上奏折,对一旁的魏忠吩咐了句“今日无事不必再报”,便起身大步流星地回了合欢殿。
殿内,苏晚晚正围着一个靛蓝色的布包袱,做最后的检查,她见萧衍进来,献宝似的拎起那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包袱,“我们都准备好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利落的湖蓝色骑装,长发用一根同色发带高高束起,整个人透着一股要去郊游的雀跃,“陛下,您快点呀!”她催促着,像个急着出门踏青的小姑娘。
萧衍失笑,他迅速换上一身寻常富家翁穿的锦缎常服,又仔细将一枚看不出纹样的玉佩系在腰间。
半个时辰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从神武门一处偏僻的侧门,悄无声息地驶了出去。
车厢内,苏晚晚几乎整个人都扒在了车窗上,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宫外的一切。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追逐打闹声,车马驶过的喧嚣声,这些寻常的市井烟火,于她而依然无比新鲜。
萧衍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儿子萧承稷,小家伙依旧是一副小大人的沉稳模样,不哭不闹,只是睁着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黑眸,安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萧乐安则被母亲抱在怀里,她比哥哥活泼多了,小手兴奋地在空中挥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马车驶出京城,官道两旁,是望不到边的碧绿田野,春风拂过,麦浪起伏,空气里满是泥土与青草的芬芳。
苏晚晚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停下吧,就这里。”她指着不远处一片临着溪流的草坡,那里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车夫是十七,他应了一声,将马车停稳,沈嬷嬷和青画则从后面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开始往外搬东西。
萧衍率先下车,而后转身,稳稳地将苏晚晚扶了下来,他动作娴熟地从沈嬷嬷手中接过一张厚厚的织花毛毯,亲自铺在草地上,又检查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任何蛇虫之类的危险,才对苏晚晚点了点头。
苏晚晚欢呼一声,踢掉脚上的软靴,赤着脚丫踩在柔软的毛毯上,而后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毫无形象地躺了下去。
“啊……自由的空气!”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在草地上滚了两圈。
萧衍看着她在毯子上打滚的没正形模样,不由失笑。朝堂上的烦闷与算计,在这一刻被春风吹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这个活色生香的女人,让他觉得心头一片安宁。
他将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也放在了毯子上。一落地,萧乐安便立刻展现出了她惊人的活力,手脚并用,哼哧哼哧地朝着离她最近的一簇黄色野花爬去,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叫声,目标明确,劲头十足。
而萧承稷则安静地坐着,小腰板挺得笔直,眼睛却盯着妹妹,苏晚晚瘫在毯子上,她拿起一块从宫里带出来的牛乳糕,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又将剩下的大半,递到萧衍嘴边。
萧衍自然地张口,含住了那块糕点,甜而不腻的奶香,在唇齿间化开,他看着苏晚晚因为满足而眯起的眼,也跟着勾起了唇角,“阿姐倒真是会享受。”
“那当然,”苏晚晚理直气壮,“我负责貌美如花,你负责赚钱养家,还有带娃。”
萧衍被她这番歪理逗笑了,他伸手将快要爬出毯子边界的女儿给捞了回来,放在自己腿上。
“那朕的皇后,是不是也该体恤一下朕的辛劳?”他说着,便俯身,作势要去吻她。
苏晚晚笑着躲开,指了指不远处的沈嬷嬷和青画,“有人看着呢!”萧衍也不恼,只是低头,亲了亲女儿肉嘟嘟的脸蛋。
一家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散时光,春风和煦,暖阳宜人,耳边是潺潺的溪水声与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
夕阳西下,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远处有农人扛着锄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田埂上走过,炊烟自村落的屋顶袅袅升起。
苏晚晚靠在萧衍肩头,看着这片宁静的田园风光,心中的那点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这里真好。”她轻声说,没有宫墙高耸,没有规矩束缚,只有寻常人家的寻常日子。
“嗯。”萧衍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只要你想,我们以后常来。”
他看着远处的炊烟,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妻儿,那双深沉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坚定。
为了怀里这个人,为了他们的一双孩儿,这江山必须国泰民安,再无宵小可以觊觎。
回程的马车上,两个小家伙都玩累了,睡得格外香甜,苏晚晚也靠在萧衍的肩头,打着瞌睡。
马车在暮色中,缓缓驶向那座灯火璀璨的巍峨宫城,车轮滚滚碾过青石板路,萧衍低头在苏晚晚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外面是他的天下,而怀中是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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