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踩在碎石上,发出咔嚓声。剑匣的最后一条锁扣开了,黑刃缠着铁链慢慢露出来,热气扑到脸上。他站着没动,身体却绷得很紧,随时准备动手。
敖烈举起大戟,头顶的黑色漩涡转得很快。他盯着陈默,声音低低地说:“你保不住她。”
陈默不说话,只把剑匣往前一推,铁链滑出半尺。他左手按在碎骨戒上,指尖能感觉到一丝震动。阿渔站到他右边,双手凝出冰刃,皮肤下的龙血在涌动。苏弦坐在地上,十指悬在琴弦上,手指全是血。
三人背靠背,面对九个敌人,还有三具正在爬起来的尸体。
敖烈冷笑,抬手让后面的魔修上前。骨灯排成弧形,红黑的光照在地上,影子扭来扭去。
陈默突然动了。
左眼的骨纹一下子亮起来,地面裂开,一道红火线冲向最前面的魔修。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脚踝就被火线缠住,整个人飞出去七八丈远,落地后不动了。
同时,阿渔双掌推出一股蓝白色寒气,扫中两个拿灯的人。他们身上迅速结霜,骨灯摔碎,火灭了。
苏弦拨动琴弦,琴声又急又密,像针一样扎进敌群。三个魔修抱住头惨叫,鼻子眼睛耳朵都在流血,倒地抽搐。
敖烈用大戟挡住陈默甩来的铁链,火花四溅。他一脚踢向陈默胸口,力道很重。陈默闷哼一声,借力往后跳,落地时连退几步,脚跟碾碎了一块石头。
他抬头看敖烈。
对方一点事没有,呼吸也很稳。
他自己却觉得肋骨疼得厉害,嘴角有血流出来。
阿渔快步走过来,小声问:“还能打吗?”
陈默擦掉血,点点头。
苏弦突然喊:“小心!”
地上熄灭的骨灯残渣开始动。黑色粉末聚在一起,变成细线,快速爬向那三具尸体。粉末钻进他们的眼睛、鼻子和嘴,原本死透的身体猛地抽动,坐了起来。他们双眼全黑,嘴里发出怪叫。
敖烈冷笑道:“我说过,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陈默看着那三个复活的人,慢慢拉开剑匣第三道锁扣。
铁链一层层展开,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他还是不说话。
只是把剑匣再往前推。
咔哒一声,最后一道锁扣打开。
剑匣盖子自动弹开,黑刃缠满铁链露了出来。一股热浪冲来,地面再次裂开。
阿渔回到他右边,手中冰刃重新凝聚。
苏弦十指悬在琴弦上,指尖还在流血。
三人站在一起,面对九个敌人,还有三具快要完全醒来的尸体。
敖烈举起大戟,指向天空。
黑色漩涡转得更猛,云层被撕开一条缝。
陈默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迈出一步。
脚下的碎石轻轻响了一声。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动。
裂缝里冒出幽蓝的光,远处山体传来轰隆声,好像地下有什么东西要出来。苏弦猛地抬头,琴弦自己响了,声音乱七八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阿渔耳后的鳞片张开,低声说:“这不是魔气……是更老的东西。”
陈默眼神一紧,快速看了看四周。这里不能久留。如果地下真有东西,再打下去只会被人当猎物。
他必须走。
但他不能丢下苏弦。
也不能让阿渔落在敖烈手里。
敖烈也察觉到了异常,皱眉看向地面,戟尖微微下压。他没立刻进攻,而是眯眼看那裂缝。
陈默抓住这瞬间的机会。
他低吼一声,左眼骨纹再次爆发,地面裂痕冲向敖烈脚下,逼得他后退半步。
同时,他甩出铁链,砸碎剩下的骨灯。灯火一灭,粉末散开,三具尸体的动作立刻停了。
魔修们因为地震和灯灭分了神,阵型乱了。
陈默一把扶起苏弦,阿渔召出龙形虚影护住三人背后。她脸色发白,身子晃了一下,还是撑起一层银色屏障。
“走!”陈默说。
三人顺着山坡滑进密林,很快消失在雾里。
敖烈怒吼,举戟想追。可地面震动越来越强,岩石崩裂,碎石滚落。他只能收戟挡开落石,黑焰绕在戟上,满脸不甘。
山口方向巨响不断,好像有庞然大物要出来。陈默他们在高崖密林中停下,回头看了一眼,眼里没有怕,只有冷意。
他握紧骨戒,低声对两人说:“去东荒妖域。”
阿渔靠在树上喘气,额头出汗。龙血还没平息,变身太耗力气。但她还是抬手,轻轻碰了碰陈默的手臂。
苏弦靠着石头,手指还在抖。他低头看自己的琴,裂缝更深了,几乎断开。刚碰到琴弦,就咳出一口血。
陈默蹲下来检查他。苏弦摇头,表示还能撑。
远处山口传来巨响,像是有什么大家伙破土而出。地面又晃起来,树叶上的露水纷纷落下。
陈默站起来,看向东方。
月亮已经开始变小,时间不多了。
他们必须在月亮完全消失前穿过兽潮之地,赶到东荒妖域。
现在唯一的路就是往前。
不能回头。
也不能停。
他扶起苏弦,阿渔默默跟在后面。三人沿着山脊走,避开大道,专挑密林和陡坡。
半个时辰后,震动终于停了。
但他们谁都不敢放松。
陈默知道,敖烈不会放弃。那枚残缺的骨戒还在他手上,阿渔又是龙宫通缉的人。只要他们活着,追兵就不会停。
他也明白,南疆的事还没完。
那个被封印的东西,已经醒了,或者快醒了。苗阿婆说过,它需要祭品、骨戒,还有活着的骨将。现在八位骨将只剩几个,骨戒也没集齐。
但他没得选。
只能往前走。
阿渔忽然停下。
她抬起头,耳朵动了动。
“有人。”她说。
陈默立刻停下,把苏弦藏到一块石头后面。他自己蹲在灌木旁,右手放在剑匣边上。
风吹过树林,带来一股铁锈味。
不是血,是兵器的味道。
人不,正从南边快速靠近。
陈默看看阿渔,又看看苏弦。
他们都打不动了。
要是来的是敌人,这一战可能就是尽头。
可就在这时,前方的树分开。
一个穿青色道袍的人走了出来。
手里抱着一把断掉的骨琴。
脸长得和苏弦一模一样。
陈默猛地站起,剑匣弹开半寸。
那人看着他,开口说:“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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