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王炎宏将那封决定大炎未来,走向的密信交到黑衣人手中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握住了整个天下。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因极度兴奋而微微扭曲的脸。
“王爷,那小皇帝如今风头正盛,‘神断天子’的名号传遍京城,连三岁小儿都在传唱他的神迹。我们此时动手,会不会……”
那位被罢黜的前礼部尚书,脸上虽然也挂着复仇的快意,但眉宇间终究藏着一丝深深的忧虑。
毕竟,炎辰三天破掉三年悬案的手段,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凡俗权谋家的理解范畴。
那不像是智谋,更像是……天谴!
“怕什么!”
安王炎宏冷笑一声,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贪婪与疯狂。
“神迹?呵呵,你真以为他是神仙下凡吗?”
他踱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皇宫的方向,语气中充满了智珠在握的笃定。
“本王反复推敲过了!那小儿破解王德贵一案,靠的根本不是什么掐指一算!而是巧合!是运气!”
“一个贪心的小太监,一个被胁迫的小工匠,一桩并不算完美的栽赃……这些线索,只要有一个环节断掉,他的‘神迹’就是个笑话!”
安王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煽动性:
“你们都被他那故弄玄虚的姿态给骗了!他耗尽了最后的天命,从一个不可预测的‘神’,变回了一个可以被算计的‘人’!这正是我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猛地回头,双目赤红地盯着老尚书:
“他现在,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在龙椅上竭力模仿大人,却连胡子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他最大的依仗,就是那虚无缥缈的‘天命’和百姓的愚昧崇拜!我们绝不能给他时间,让他把这种崇拜,真正转化为无可撼动的皇权!”
“所以,”
安王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不能公然动手,那等同于与‘天命’为敌,是下下之策。我们要做的,是为他准备一场……完美的‘意外’!”
老尚书精神一振,凑上前去:
“王爷有何妙计?”
安王炎宏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再过十日,便是一年一度的皇家秋狝。”
“按照祖宗规矩,皇帝必须亲至。这是皇室与勋贵们展示武勇、联络感情的盛会,也是……一个绝佳的行凶舞台。”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在吐信。
“本王已经买通了皇家猎场的总管刘全。他会提前从燕山深处,捕来一只最饥饿、最凶猛、正值壮年的吊睛白额猛虎!这头畜生,会被饿上整整七天七夜!”
“到了围猎那天,本王会以‘护卫陛下’之名,将他‘不经意’地引到预设好的必经之路上。
“届时,刘全会放出那头饿了七天七夜的畜生……哼,一头疯虎,一个孩童。史官笔下,只会记下一场天子驾崩的悲剧,一场不幸的意外。”
老尚书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腥的画面:猛虎咆哮而出,禁军侍卫们“惊慌失措”、“救驾不及”,小皇帝在绝望中被撕成碎片……而安王殿下,则会在最后时刻,“英勇”地冲上前,一箭射杀猛虎,然后抱着小皇帝残缺的“尸体”,悲痛欲绝地宣布,要为君复仇,彻查此事!
天衣无缝!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
无论是谁,都只会认为这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谁能想到,这背后竟是如此歹毒的阴谋?
“王爷英明!”
老尚书激动得浑身颤抖,老脸涨得通红,
“届时,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身为陛下皇叔,理应暂代监国,待到‘清君侧’的镇西军一到……这江山,便是王爷您的了!”
安王炎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迷醉的笑容。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穿龙袍,在百官的朝拜下,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炎辰啊炎辰,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从神,变回了人。”
“因为,神明不可战胜……”
他的眼中,杀机毕露。
“但一个十岁的孩子……终究是会死的!”
……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
炎辰正端坐于书案前,小小的手握着一支紫毫笔,一笔一划地临摹着字帖。
他的神情专注而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老太监陈无病迈着小碎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将一盏新沏的热茶,轻轻放在案头。
“陛下,礼部刚刚递了牌子上来,说是十日后,便是秋狝大典的日子,询问陛下是否依循祖制,亲赴猎场。”
炎辰手中的笔,微微一顿。
他没有抬头,依旧看着宣纸上那力透纸背的字迹,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朕知道了。”
他内心的小人儿,却是冷笑连连。
“来了,终于来了。”
自从那日大朝会后,他体内的龙气虽然日益壮大,却始终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不和谐的暗流在国运的脉络中涌动。
这股暗流,充满了贪婪、怨毒与弑君的恶意。
而它的源头,正是那位在大朝会上,眼中闪烁着狂喜与贪婪的皇叔——安王炎宏。
“用漕运旧部和失意士族造势,用镇西军的叛将做外援,再用一场‘意外’来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皇叔啊皇叔,你这套组合拳,倒是颇有几分李思远当年的风采。”
炎辰心中了然。
“只可惜,你算到了一切,却唯独算错了一件事。”
“朕,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当“秋狝”这两个字出现时,那股针对他的恶意,瞬间变得无比清晰和强烈,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遥遥锁定了自己!
帝魂的国运之力,在这一刻,发出了警告。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弑君”因果律武器正在部署……】
【地点:京郊皇家猎场。】
【核心要素:猛兽、意外、背叛。】
【威胁等级:高。】
炎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果然是在猎场。连手段都推演出来了,还真是……毫无新意。”
他放下笔,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在烛光下显得深不见底。
“陈无病。”
“老奴在。”
“传朕旨意,秋狝大典,朕会亲至,朕,也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陈无病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还是恭敬地应道:
“遵旨。”
当晚,小皇帝将要参加秋狝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堂。
安王府内,炎宏听着手下的汇报,发出了肆无忌惮的狂笑。
那鱼儿,已经咬钩了!
而在皇宫的另一头,御史大夫王敬忠的府邸,这位刚刚加封太子太保的老臣,却忧心忡忡地对自己的心腹说道:
“秋狝之地,龙蛇混杂,陛下年幼,万一有宵小之徒……唉!明日早朝,老夫一定要上书,劝陛下三思!”
第二天,早朝。
太和殿上。
王敬忠果然第一个出列,声泪俱下,引经据典,从太祖创业不易,说到如今陛下身系江山社稷,洋洋洒洒数千言,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求陛下别去!太危险!
炎辰端坐于龙椅之上,静静地听着。
他看着下方一脸“忠心耿耿”的王敬忠,又瞥了一眼站在宗室之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的安王炎宏。
直到王敬忠说得口干舌燥,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王爱卿,忠心可嘉,但,朕乃炎氏子孙,太祖皇帝以武立国,朕又岂能畏惧区区围猎?”
“此事,不必再议。”
说罢,他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衮龙袍的映衬下,竟散发出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大臣,最后,在安王炎宏的脸上一顿。
四目相对。
安王炎宏的眼中,是胜券在握的得意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杀意。
而炎辰的眼中,却是平静如水的……怜悯。
炎辰那悲悯的眼神,让安王脸上胜券在握的笑容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
但随即,这丝寒意就被即将大功告成的狂喜所淹没。
他对着炎辰,恭敬地一拜,嘴角噙着一抹完美的、谦卑的笑容。
炎辰也对他,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纯真”的微笑。
猎场,就是你们的舞台。
也是……朕为你们准备的,埋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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