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诺夫阴鸷的鹰眼骤然紧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那嗡鸣声并非炮击,更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种武器。它低沉、稳定、无孔不入,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意志。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翻了桌上的杯子,劣质伏特加泼洒在地图边缘,留下深色的污渍。他冲到门口,侧耳倾听,那嗡鸣像是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向四面八方散去,仿佛整个山体都在被某种东西“聆听”。
一股寒意,比这乌拉尔的冬天还要刺骨百倍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些在彼得堡听过的、关于东方神秘法术的荒诞传说,但理智告诉他,这更可能是某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来自华夏人的新式武器!恐慌,如同黑暗矿洞里的毒气,第一次真正地、无声地在这个沙俄贵族的心底弥漫开来。
他强自镇定,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命令所有哨位!加倍警惕!任何可疑动静,立刻报告!”他走回桌边,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划动,最终停留在标注着“北区废弃老巷”的一片空白区域上,那里,在地图上几乎没有任何详细标记,只有一些潦草的虚线。
矿洞外,华夏装甲部队的前沿指挥所。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技术军官,双手稳稳地操作着连接“声波探测仪”的终端设备。屏幕上,复杂的波形不断跳动、组合。终于,他猛地抬起头,对着身旁的指挥官,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报告!信号清晰!主通道、三个大型藏兵洞、疑似弹药储存点坐标……锁定!误差小于三米!坐标已传输至火箭炮阵地!”他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的波形瞬间转化为清晰的三维结构图,俄军藏匿的关键节点,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般被精确点亮。
指挥官,一个面容坚毅、下颌线条如刀刻般硬朗的中年上校,眼中精光爆射,没有任何犹豫,抓起通讯器,吼出的命令在寒风中炸开:“钻地分队!目标坐标确认!给我——打!狠狠地打!砸烂这些乌龟壳!”
命令通过电波,瞬间刺破冰冷的空气,抵达后方隐秘的发射阵地。
“呜——咻!”
尖利到足以撕裂灵魂的破空声骤然撕裂了凝滞的寒风!那不是一枚,而是一群!数十道赤红狰狞的轨迹,如同地狱深处射出的火焰长矛,挟裹着毁灭一切的狂暴意志,狠狠扎向那片沉默而陡峭的山体!它们的尾部喷射着灼热的火焰,仿佛要将铅灰色的天空都点燃,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决绝,扑向既定的死亡坐标。
“隐蔽!”瓦西里的惊叫在矿洞里变成了绝望的嘶嚎。
下一秒,撞击发生!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只有一种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内脏被生生撕裂的恐怖闷响!轰隆——!整个山体剧烈地抽搐、痉挛!紧接着,是比闷响更可怕的、岩石被巨大力量强行碾碎、撕裂、挤压发出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嘎吱——咔嚓——轰隆隆!”的恐怖声浪!
这声音从地心深处传来,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如同无数万吨重的钢铁巨轮在碾压脆弱的饼干!头顶上,支撑矿洞的巨大原木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岩壁簌簌落下大片的碎石和粉尘,如同下了一场石头的暴雨。
煤油灯剧烈摇晃,光线疯狂地明灭闪烁,将洞壁上那些扭曲、惊恐的人影拉长又缩短,如同地狱中的群魔乱舞。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布满煤灰的洞壁上骤然绽开,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啊——!”
“顶要塌了!上帝啊!”
“妈妈——!”
凄厉的惨叫声、绝望的祈祷声、岩石崩塌的巨响、原木断裂的脆响、士兵被活埋前最后的哀嚎……瞬间在狭窄的通道里混响、冲撞、爆发!尘土和浓烈的硝烟味猛烈灌入每一个角落,浓得化不开,像沉重的裹尸布蒙住了口鼻,让人窒息。
碎石和更大的岩块如同冰雹般砸落,一个倒霉的俄军机枪手正惊恐地抬头望着簌簌掉落的泥土,一块桌面大小的巨岩轰然砸下,瞬间将他连同那挺马克沁重机枪砸成了血肉模糊、钢铁扭曲的一团。通道被坍塌的巨石和泥土堵塞,里面传出的微弱呼救声很快被后续落下的岩石彻底掩埋。
地狱,在瞬间降临,侥幸未被直接掩埋的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在弥漫的烟尘中绝望地推搡、踩踏,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安全角落。
伊万诺夫被一股巨大的气浪狠狠掀翻在地,滚了一身的煤灰和碎石。他挣扎着爬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嘴里满是尘土和血腥味。他那只阴鸷的鹰眼里,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赖以生存的坚固堡垒,如同纸糊的城堡般,在对方精准而恐怖的打击下崩塌了!这根本不是炮击,这是……这是魔鬼的掘墓铲!是地狱的审判!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布满裂缝的岩壁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也稍微恢复了一丝神智。
他剧烈地咳嗽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走!走!去备用通道!去b区!快!”他猛地推了一把同样吓傻的瓦西里。瓦西里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召集着身边残余的、同样魂飞魄散的士兵和军官,簇拥着伊万诺夫,像一群受到致命惊吓的穴居老鼠,在呛人的烟尘和不断掉落的碎石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更深处、地图上标记为“北区废弃老巷”的方向仓惶逃去。
那片区域,据说早已废弃多年,结构极不稳定,甚至有瓦斯泄漏的记录,但现在,那里成了他们唯一可能的生路。
轰隆隆的崩塌声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浓重的血腥和一种更阴冷的、如同墓地深处散发出的湿冷土腥气。主矿区的几个主要洞口几乎全被坍塌的巨大山岩和倾泻的泥土死死堵住,只留下一些狰狞的裂缝,像魔鬼咧开的嘴,还在不甘地冒着丝丝缕缕的烟尘。
华夏突击营的冲锋号角嘹亮地响起,撕破了短暂的死寂。装甲车引擎怒吼着,履带卷起混杂着血泥的积雪,掩护着步兵,如同钢铁洪流,朝着那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防御工事和尚未完全塌陷的次要洞口发起了迅猛的冲击。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士兵的喊杀声和垂死者的惨嚎再次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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