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天梯的第 108 级台阶在脚下化作齑粉时,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发出濒死的嗡鸣。剑鞘上阿武残魂的印记褪去最后一丝金光,原本温热的剑柄变得冰凉,像握着一块浸在汞液里的石头 —— 这是湘西汞矿的气息,也是首处 “崩塌维度” 的预警。
“胖爷的魂体…… 在化灰。” 半透明的身影从阿明肩头滑落,胖子的手掌穿过破碎的台阶时,指尖化作细碎的银白光点,“这破维度在‘吸执念’,再往前走,我就要变成时间碎片了。”
陈默的怀表链缠在指节上,表盘玻璃已裂得像蛛网,指针在 “1943” 与 “2025” 之间疯狂跳动,每一次摆动都溅出细小的金色火星 —— 那是怀表最后一点控时能量。他的阴阳眼刺痛难忍,视线里的天梯岩壁正渗出粘稠的黑液,这些液体顺着纹路流淌,竟在虚空里勾勒出湘西汞矿的轮廓:坍塌的矿道、泛着银光的汞池、还有矿洞深处那具嵌在岩壁里的守陵人骸骨(阿玥的祖辈)。
“是崩塌维度的‘执念锚点’。” 艾文的解码日记悬浮在胸前,页面上的星图符号被血色覆盖,“第一处真残片藏在湘西汞矿的‘活符蛊母’残骸里,但这里的时间腐烂浓度是之前的五倍 —— 靠近锚点超过十分钟,意识会被逆向溶解。”
千夏的符笔在掌心转得飞快,朱砂刚蘸满就被天梯的寒气冻成冰粒。她颈间的苗绣帕子突然发烫,帕上的守陵人图腾与桃木剑产生诡异的共鸣:“我的苗族血脉在预警,这处维度已经‘半折叠’了 —— 湘西的活符和城堡的吸血鬼特征融合了,傀儡会同时具备‘活符噬心’和‘血祭轮回’的能力。”
小宇握紧纯阳拳套,蓝光在指缝间微弱闪烁 —— 自第 101 级台阶后,拳套的纯阳之力就被时间碎片不断消耗,此刻只能勉强护住五人周身:“阿明,你得看好胖子。他的残魂再消散下去,就算找到真残片,也没法触发‘双宿主共鸣’了。”
话音未落,第 108 级台阶下方的虚空突然裂开。黑液化作血色潮汐,将五人卷入无边的黑暗。失重感中,阿明死死攥着胖子的残魂,桃木剑的剑柄传来阿武模糊的声音:“别放开…… 汞矿里的蛊母残魂,能暂时稳住胖子的执念……”
咸腥的汞味裹着铁锈味灌进鼻腔时,阿明发现自己站在湘西汞矿的主矿道里。
矿道两侧的岩壁泛着诡异的银光,那是凝固的汞液,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活符 —— 这些活符符尾缠着细小的蝙蝠翅膀,符纸上的纹路竟在模拟吸血鬼的獠牙。最深处的汞池泛着黑绿的光,池中央的岩壁上嵌着一具骸骨,骸骨的指骨间夹着半枚泛金光的钟表残片 —— 正是他们要找的真残片。
“小心!” 千夏的呼喊从矿道拐角传来。她正躲在一块巨大的汞矿石后,符笔上的朱砂染着黑血,“这些活符会钻进傀儡的血管,让它们同时具备‘活符操控’和‘吸血能力’!”
陈默的怀表此刻悬浮在半空,表盘投射出诡异的影像:穿守陵人服饰的少女(阿玥的残影)正将一枚银镯子扔进汞池,镯子接触汞液的瞬间,无数活符从池底涌出,缠住了试图靠近的吸血鬼傀儡。
“是阿玥的残魂!” 陈默的声音发颤,阴阳眼看到更恐怖的景象:傀儡们的皮肤下,活符与吸血鬼的血管交织成网状,它们的眼睛泛着猩红的光,尖牙上挂着带活符的血珠,“它们的目标是汞池里的真残片 —— 想把残片污染成假残片!”
胖子的残魂突然剧烈闪烁,半透明的手指指向汞池:“看!那池里的汞液在变透明!”
众人望去,汞池中的汞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色,露出里面漂浮的无数残魂 —— 有阿武的镇魂铃碎片,有林墨的符纸灰烬,还有阿玥的银镯子。最中央的残魂,竟是穿守陵人服饰的阿玥残影,正跪在汞池前,对着池里的残魂低语:“别让混沌污染残片……”
“是阿玥的执念残影!” 艾文的日记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页面上自动浮现出解码结果,“这是她 1943 年的记忆 —— 为了守护真残片,她的祖辈将残片藏在蛊母残骸里,用银镯子镇压活符,自己却被混沌吞噬。”
就在这时,矿道深处传来蝙蝠的嘶鸣。数十只半人半蝙蝠的傀儡从阴影中冲出,它们的手臂上爬满活符,尖牙上滴着带汞液的血,正是千夏预警的 “折叠傀儡”。最前面的傀儡皮肤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活符:“外来者,扰了混沌的残片,该当祭品!”
小宇立刻跃出矿石后,纯阳拳套直击最近的傀儡。蓝光碰撞的瞬间,傀儡的身体竟开始逆向生长 —— 从成年变回少年,皮肤下的活符却愈发猩红,最终化作一道血光,扑向艾文。
“是时间回溯 + 活符寄生!” 艾文惊呼,日记自动展开挡在身前,“攻击会加速它们的时间流逝,却会让活符脱离宿主,寻找新的寄生体!”
阿明突然想起阿武的话,举起桃木剑冲向汞池:“别攻击!用残魂共鸣!” 他将桃木剑插进汞池的汞液中,剑身上的阿武残魂突然爆发金光,“阿武!阿玥!林墨!你们的执念,不是用来喂养混沌的!”
奇迹发生了。汞池中的残魂突然同时亮起:阿武的镇魂铃发出清脆的响声,震碎了靠近的活符;林墨的符纸化作金色的屏障,挡住傀儡的血光;阿玥的银镯子从汞液中浮起,自动套在阿明的手腕上,与桃木剑形成诡异的共鸣。
“快!蛊母残骸里有真残片!” 千夏趁机画出跨维度符阵,符纸贴在汞池边缘,“用银镯子和桃木剑的共鸣,取出残片!”
阿明握紧桃木剑,银镯子的蓝光与剑身的金光交织,化作一道光柱,直刺岩壁中的骸骨。骸骨的指骨缓缓松开,半枚泛金光的真残片从指缝间滑落,落入汞池的瞬间,所有傀儡的动作突然停滞,活符从它们的皮肤中脱落,化作灰烬。
时间夹缝中的观测台里,钟表匠的指尖划过水晶屏,屏面上阿明取出真残片的画面让他浑身颤抖。
他的左手腕上,机械义肢的齿轮正在疯狂转动 —— 那是用 1943 年苏湄母亲的怀表改造的,每当触及与 “执念共鸣” 相关的场景,义肢就会失控。观测台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半枚银镯子,正是苏湄当年留下的另一枚,此刻正与屏面上的银镯子产生共鸣,罐中的液体泛起细小的涟漪。
“你不该这么做,阿明。” 钟表匠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沙哑。他的右眼突然泛起混沌的黑气,那是半混沌体的征兆 —— 为了缝合 1943 年的维度裂缝,他主动吸收了混沌能量,代价是一半的意识被污染。
水晶屏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 1943 年的真实场景:年轻的他抱着被混沌吞噬的苏湄,跪在湘西汞矿的汞池前,卡米洛正举着圣剑,准备将整个守陵人的村落当作 “祭品” 缝合裂缝。
“别这么做!” 当年的他嘶吼着挡住卡米洛,“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找更纯净的执念!”
卡米洛的圣剑泛着冷光:“没有时间了。维度裂缝每扩大一秒,就会有更多人被吞噬。苏湄已经牺牲了,我们不能让她白死。”
最终,他没能拦住卡米洛。守陵人的村落化作 “针线”,裂缝暂时被缝合,但苏湄的残魂却永远留在了汞池 —— 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你看,卡米洛。” 钟表匠对着空无一人的观测台低语,水晶屏上阿明的银镯子正在发光,“当年你说没有别的办法,可这些孩子做到了。他们用伙伴的执念,既取出了真残片,又没有牺牲任何人。”
观测台的墙壁上,挂着十二幅肖像画,都是当年牺牲的伙伴,苏湄的画像在最中央,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钟表匠伸出手,指尖穿过画像,却只摸到冰冷的水晶屏:“我是不是错了?我以为牺牲少数是唯一的办法,可现在……”
机械义肢突然停止转动,水晶屏上出现新的警告:归墟之门的裂缝正在扩大,湘西维度的崩塌速度加快了 30%。钟表匠的眼神突然变得偏执,混沌黑气爬满他的脸颊:“不,我没有错。他们只是运气好,遇到的是浅层崩塌。当裂缝扩大到整个维度,他们就会明白,牺牲是必须的。”
他抬手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水晶屏上的汞矿场景开始扭曲:“让他们看看维度崩塌的真相吧。只有经历过绝望,才会明白我的苦心。”
玻璃罐中的银镯子突然剧烈震动,罐口溢出细小的蓝光 —— 那是苏湄的残魂碎片,正对着钟表匠低语:“霍克(钟表匠本名),别再执着于牺牲了…… 执念不是针线,是羁绊啊……”
钟表匠的身体猛地一僵,混沌黑气瞬间褪去一半。他看着罐中的银镯子,眼中第一次流出人类的泪水:“苏湄…… 是你吗?”
真残片取出的瞬间,汞矿的矿道开始剧烈摇晃。岩壁上的汞液化作瀑布般的黑液,从头顶倾泻而下,矿道两侧的阴影中,又有新的傀儡在凝聚 —— 这次的傀儡更恐怖,融合了湘西的活符、城堡的吸血鬼、还有金字塔的木乃伊特征,皮肤下爬满活符,身上缠着染血的绷带,尖牙上挂着星图符号。
“是三维度折叠傀儡!” 艾文的日记发出急促的警报,页面上的星图符号开始闪烁,“归墟之门的裂缝扩大了,维度折叠速度加快了!”
小宇的纯阳拳套蓝光彻底熄灭,他踉跄着后退,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 刚才为了护住艾文,他硬接了傀儡的绷带攻击,绷带上的活符正顺着伤口往里钻。
“小宇!” 千夏立刻冲过去,咬破指尖画了道 “净身符” 贴在小宇的伤口上,符纸燃烧的瞬间,活符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灰烬,“我的符纸快用完了,陈默,用怀表定帧!”
陈默的怀表此刻已濒临破碎,他颤抖着按下表冠,金色的光晕扩散开来,却只定住了傀儡一秒钟。怀表 “咔哒” 一声裂开,表盘里的指针彻底停止转动,只留下一道微弱的金光 —— 那是怀表最后的能量,也是陈默父亲留下的执念。
“阿明!快带着真残片走!” 陈默将怀表塞进阿明手里,“我来挡住它们!你们去下一个崩塌维度 —— 城堡的血月祭坛!”
阿明刚要拒绝,胖子的残魂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听陈默的!胖爷还撑得住!” 他的残魂此刻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衣服上的污渍,“真残片能暂时稳住我的执念,我们得尽快找到剩下的残片!”
阿武的声音从桃木剑中传来:“阿明,走吧。陈默有怀表的执念保护,暂时没事。我们去血月祭坛,那里有莉娜的残魂,能帮我们对抗傀儡。”
阿明握紧桃木剑,看了一眼正在与傀儡缠斗的陈默,又看了看身边的千夏、艾文和胖子,咬牙转身冲向矿道出口:“陈默,我们在血月祭坛等你!别死!”
陈默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洒脱:“放心!我还没找到我父亲的真相,没那么容易死!”
矿道出口的虚空正在闭合,阿明最后看了一眼汞矿 —— 陈默的怀表金光突然暴涨,将所有傀儡暂时逼退,他的身影在金光中显得格外坚定。
水晶屏上,陈默用怀表金光对抗傀儡的画面让钟表匠的身体再次颤抖。玻璃罐中的银镯子蓝光越来越亮,苏湄的残魂碎片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虚影,正对着他微笑:“霍克,你看,他们的羁绊比你的针线更牢固。”
“羁绊?” 钟表匠低声重复,混沌黑气在眼底流转,“可当维度崩塌时,羁绊能挡住混沌吗?当年我和卡米洛的羁绊,不也没能护住苏湄吗?”
苏湄的虚影缓缓靠近水晶屏,指尖穿过屏面,触碰着钟表匠的脸颊:“当年是因为你们选择了牺牲,而他们选择了守护。霍克,别再被混沌的恐惧控制了…… 你缝合维度,不是为了让更多人牺牲,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啊。”
钟表匠的眼泪突然决堤,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苏湄的虚影,却只摸到冰冷的空气。玻璃罐中的银镯子突然碎裂,苏湄的残魂碎片化作一道蓝光,钻进水晶屏,融入了阿明的桃木剑中 —— 那是苏湄的选择,也是她对钟表匠最后的救赎。
“苏湄!” 钟表匠嘶吼着冲向水晶屏,却只撞在冰冷的屏面上。观测台的墙壁开始裂开,黑色的混沌雾气从裂缝中涌出,那是归墟之门裂缝扩大的征兆。
他踉跄着回到控制台前,看着水晶屏上阿明等人冲向城堡血月祭坛的身影,眼中第一次出现了 “动摇”。但当他看到水晶屏角落显示的 “维度崩塌倒计时:72 小时” 时,眼神又变得坚定:“不,我不能放弃。就算苏湄不理解,我也要缝合维度。这是我作为救世者的责任。”
他抬手按下控制台上的另一个按钮,水晶屏上的血月祭坛场景开始扭曲:“既然你们选择用羁绊对抗,那我就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血月祭坛的傀儡,会融合所有牺牲者的负面执念。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羁绊,能不能挡住‘绝望’的攻击。”
观测台的裂缝越来越大,混沌雾气爬满了控制台。钟表匠看着水晶屏上的真残片,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阿明,别让我失望。你的执念,或许真的能改变一切…… 但在那之前,你得先活过血月祭坛的‘绝望陷阱’。”
阿明等人冲出汞矿时,昆仑天梯的景象已经彻底改变。原本的台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漂浮的维度碎片,每个碎片都映着不同的场景:城堡的血月祭坛、咒怨屋的古井、金字塔的墓室、龙宫的珊瑚迷宫。
“陈默没事吧?” 千夏看着汞矿方向的虚空,眼中满是担忧。
艾文的日记突然亮起,页面上显示出陈默的位置:“他暂时安全,怀表的金光护住了他,正在往血月祭坛赶。” 他推了推眼镜,日记上的星图符号开始闪烁,“下一个真残片在城堡的血月祭坛,藏在莉娜的残魂里。但那里的维度折叠更严重,傀儡会融合‘血祭轮回’和‘假安全屋’的机制。”
小宇的手臂伤口已经止血,但绷带下的皮肤仍在隐隐作痛 —— 活符的余毒还没清干净。他握紧拳头,眼神坚定:“不管是什么机制,我们都得去。陈默还在等着我们,剩下的残片还在等着我们。”
胖子的残魂靠在阿明肩上,此刻已经稳定了许多,甚至能开玩笑:“胖爷我就说,真残片能稳住我的执念吧。等找到所有残片,胖爷我就能恢复实体了,到时候再请你们吃火锅!”
阿明握紧手中的真残片,残片泛着温暖的金光,与桃木剑和银镯子形成共鸣。他看向血月祭坛方向的维度碎片,又看了看身边的伙伴,突然想起阿武的话:“伙伴不是用来牺牲的,是用来守护的。”
“走吧。” 阿明迈出脚步,踏上通往血月祭坛的维度碎片,“去血月祭坛,找莉娜的残魂,等陈默汇合。我们一起找到所有真残片,揭穿钟表匠的谎言,守护所有维度。”
千夏、艾文、小宇和胖子跟在阿明身后,五人的身影在维度碎片上渐行渐远。血月祭坛的方向,传来蝙蝠的嘶鸣和血月的红光,那是新的危机,也是新的希望。
而在时间夹缝的观测台里,钟表匠看着水晶屏上五人的身影,机械义肢的齿轮缓缓转动,苏湄残魂留下的蓝光在桃木剑上闪烁,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辰。他低声呢喃:“阿明,别让我错得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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