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碎片拼接的虚空里,血月如浸血的银币悬在穹顶。当阿明的桃木剑刺破最后一层混沌雾气时,哥特式城堡的尖顶终于在血辉中显形 —— 尖塔如枯骨刺向天空,雕花窗棂后泛着幽红的光,石墙上爬满暗绿色的常春藤,每片叶子都凝结着银亮的露珠,凑近便知那是凝固的汞液(湘西维度残留),混着中世纪吸血鬼猎人才会用的银砂。
“这地方比胖爷老家的城隍庙还渗人。” 胖子的残魂缩在阿明肩头,半透明的手指划过虚空,竟触到一缕冰凉的雾气 —— 那雾气瞬间化作蝙蝠,尖啸着掠过他的魂体,留下一道淡灰的痕迹,“嘶!这雾能咬残魂!”
千夏的苗绣帕子在胸前发烫,帕上的巫蛊图腾与城堡的气场产生诡异的共振。她从随身的竹篓里取出三枚银钉,这是枫遗留的神社银器,此刻钉在石墙上,竟发出清越的鸣响:“是‘血祭共振’。城堡的每块石头都浸过吸血鬼的血,血月升到最高点时,会触发‘记忆回溯’—— 当年莉娜就是在这里被咬伤的。”
艾文的解码日记悬浮在石棺旁,页面上自动浮现出哥特式花体字,与金字塔维度的象形文字形成诡异的呼应:“1487 年,瓦拉几亚伯爵(吸血鬼始祖)在此设‘血月祭坛’,以处女血喂养混沌;1943 年,钟表匠与苏湄曾在此封印过半具吸血鬼残躯,残躯上的活符是湘西维度传来的 —— 维度折叠早有预兆。”
小宇靠在石墙上喘息,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湘西汞矿留下的),纯阳拳套的蓝光微弱如烛火。他盯着城堡大厅中央的石棺,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顺着雕刻的蝙蝠纹路流淌,在地面汇成与苗族巫蛊阵相似的图案:“阿明,我撑不了太久。纯阳之力被时间腐烂耗得差不多了,等会儿打起来,你得护住胖子。”
阿明握紧桃木剑,剑鞘上阿武的残魂印记泛着温光。他走到石棺前,指尖刚触到棺盖,剑刃突然发出嗡鸣 —— 棺内传来熟悉的心跳声,与莉娜牺牲时的脉搏频率一模一样。“是莉娜的残魂。” 他低声说,桃木剑的金光穿透棺盖,“她还在等我们。”
时间夹缝的观测台弥漫着冷香,那是苏湄生前最爱的薰衣草精油味 —— 钟表匠三天前找到的最后一瓶,此刻正放在控制台旁,与泡着苏湄银镯子碎片的玻璃罐并排。
水晶屏上,阿明的桃木剑正穿透石棺,金光与棺内的银辉(莉娜残魂)交织。钟表匠枯瘦的手指抚过控制台,机械义肢(用苏湄母亲 1943 年的怀表改造)突然发出齿轮卡涩的声响,这是苏湄残魂碎片在共鸣的征兆。
“1943 年的今天,她也是这样用银器对抗吸血鬼。”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观测台低语,水晶屏突然自动切换画面 —— 年轻的苏湄穿着白大褂,举着银十字架,将吸血鬼残躯钉在血月祭坛上,而他举着赶尸道的桃木剑,在一旁画符。那时的他们还相信 “羁绊能赢过混沌”,直到维度裂缝吞噬了苏湄的半条腿。
观测台的墙壁上,卡米洛的肖像画泛着微光。画中的初代守门人举着圣剑,眼神坚定如铁。钟表匠想起 1950 年那个雨夜,卡米洛将 “跨维度时钟设计图” 塞给他时说的话:“当羁绊撑不住时,牺牲是最后的救赎。” 可现在,水晶屏里的阿明正用阿武的残魂唤醒莉娜,没有牺牲,只有共鸣 —— 这让他机械义肢里的齿轮都开始动摇。
“你错了,卡米洛。” 他的右眼泛起混沌的黑气,那是半混沌体的本能在反抗,“他们只是没见过维度崩塌的惨状。” 水晶屏突然弹出红色警告:血月祭坛的时间腐烂浓度已达 80%,胖子的残魂稳定性下降至 30%。他猛地按下 “强化陷阱” 按钮,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 玻璃罐里的银镯子碎片正对着水晶屏闪烁,像苏湄在摇头。
“再等等。” 他收回手,机械义肢的嗡鸣渐渐平息,“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羁绊能撑到什么时候。” 水晶屏里,小宇的纯阳拳套突然亮起,胖子的残魂正帮他传递力量 —— 那画面太像当年的他和苏湄,让他混沌污染的脸颊竟泛起一丝人类的温度。
血月升到城堡穹顶正中央时,石棺突然炸开。
莉娜的残魂在银辉中显形,她穿着第牺牲时的白色礼服,脖颈上的牙印还在渗着淡红的魂雾。她的右手握着半枚泛金光的真残片,左手举着银十字架,正是当年封印吸血鬼的武器:“阿明,快!血月会让傀儡进化 —— 它们会同时有吸血鬼的尖牙和活符的触须!”
话音未落,城堡的石墙突然裂开。数十具傀儡从裂缝中爬出,它们的皮肤是中世纪骑士的铁甲,却爬满湘西的活符;尖牙泛着银亮的光,却滴着带星图符号的汞液(金字塔维度残留)—— 这是三维度折叠的恐怖产物,每一个都相当于当年的 “尸王 + 吸血鬼贵族 + 木乃伊祭司”。
“小宇!用纯阳拳套引银辉!” 千夏迅速从竹篓里取出枫的神社铃铛,铃声与银十字架的清鸣交织,形成一道淡蓝的屏障,“苗族银饰能克活符,西式银器能克吸血鬼,我们得结合起来!”
小宇纵身跃起,纯阳拳套的蓝光与血月的红光碰撞,竟在半空凝成一道银白的光桥。他踩着光桥冲向最前面的傀儡,拳套砸在铁甲上,活符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灰烬。可傀儡的尖牙突然刺穿他的肩膀,汞液顺着伤口往里钻,让他的皮肤瞬间泛起婴儿般的粉嫩 —— 时间腐烂开始加速。
“小宇!” 胖子的残魂突然冲出,用自己的魂雾裹住小宇的伤口。他的残躯瞬间变得透明,却硬是将汞液逼了出来:“胖爷我可是双宿主之一,这点小事还扛得住!” 阿明趁机挥桃木剑,剑刃的金光与莉娜的银辉交织,斩向傀儡的核心 —— 那里嵌着混沌污染的假残片。
艾文的解码日记突然飞到血月祭坛上空,页面上的星图符号与祭坛的纹路重合:“莉娜!用银十字架激活星图!这祭坛其实是‘银辉阵’,能净化混沌!” 他的手指在日记上飞快滑动,将金字塔维度的星图解码结果传递给莉娜,“第你研究过吸血鬼星图,还记得怎么画‘反血祭符’吗?”
莉娜的残魂突然笑了,那笑容像血月里的银花。她举起银十字架,在祭坛上画出与苗族符法相似的纹路 —— 银辉顺着纹路流淌,将折叠傀儡一个个困住。“1943 年,苏湄教过我这个。” 她的残躯开始变得透明,真残片从手中滑落,“阿明,接住它 —— 它能稳住胖子的残魂,也能帮陈默对抗汞矿的傀儡。”
阿明接住真残片的瞬间,桃木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阿武的残魂在金光中显形,他拍了拍莉娜的肩膀,两个牺牲者的残魂在银辉中相拥:“我们不是负担,是你们的后盾。” 话音未落,两人化作无数银点,融入阿明的桃木剑和胖子的残魂中。
城堡的大门突然被撞开,陈默踉跄着冲进来。他的怀表已经彻底破碎,左臂缠着染血的绷带,绷带下的皮肤泛着婴儿般的粉嫩(时间腐烂),但他的右手仍握着父亲留下的染血手术刀,刀身上沾着混沌傀儡的黑血。
“我来晚了。” 他靠在门框上喘息,看到阿明手中的真残片,眼中泛起希望的光,“汞矿的傀儡被我引去了别的维度,暂时安全。但我在来的路上看到 —— 归墟之门的裂缝又扩大了,钟表匠在加速时钟核心的运转。”
艾文的日记突然发出急促的警报,页面上的星图符号开始扭曲:“不好!血月在吸收混沌能量!它要变成‘混沌血月’—— 到时候整个城堡会变成时间陷阱,我们都会被逆向腐烂成受精卵!”
千夏立刻用苗绣帕子裹住真残片,将其按在血月祭坛的核心位置:“用真残片和莉娜的银辉阵,或许能逆转血月!阿明,你用桃木剑引阿武的残魂;小宇,用纯阳拳套稳住银辉;陈默,你用手术刀划开我的指尖 —— 苗族血能强化符阵!”
阿明举起桃木剑,金光直射血月。小宇的纯阳拳套蓝光暴涨,将银辉阵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城堡。陈默咬着牙,用手术刀轻轻划开千夏的指尖,鲜血滴在祭坛上,与银辉交织成一道赤红的光带。
就在这时,虚空里传来钟表匠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赢了这一局,但下一局 —— 归墟之门的裂缝里,等着你们的是 1943 年渔村的混沌源头。” 声音消失时,血月突然暗了下去,城堡的石墙开始浮现出 1943 年渔村的影像 —— 那是钟表匠故意留下的 “下一个节点坐标”。
胖子的残魂靠在阿明肩头,此刻已经稳定了许多,甚至能开玩笑:“看来下一站是海边啊,胖爷我正好想吃海鲜。” 阿明笑着拍了拍他的魂体,桃木剑上的金光与真残片的银辉交织,照亮了城堡外的虚空 —— 那里,新的维度碎片正在凝聚,指向 1943 年的东海渔村。
水晶屏里的城堡影像渐渐暗去,钟表匠坐在观测台的椅子上,看着玻璃罐里的银镯子碎片。碎片已经变得很淡,苏湄的残魂正在向阿明的桃木剑转移,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对他 “牺牲论” 的否定。
“我错了吗?”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理念产生怀疑。机械义肢突然自动弹出一张纸条,那是 1943 年苏湄写的,夹在怀表壳里几十年:“霍克,当你想放弃羁绊时,想想我们用银器和桃木剑打赢吸血鬼的那天。”
观测台的墙壁突然裂开,混沌雾气从裂缝中涌出。归墟之门的裂缝已经扩大到能吞噬半个维度,时钟核心的缝合效果越来越弱。他猛地站起身,机械义肢的齿轮重新转动,这次却不是为了 “强化陷阱”,而是为了 “传递线索”—— 他将 1943 年渔村祭祀的 “混沌封印法” 输入假残片,通过追踪器传给艾文的日记。
“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对着苏湄的银镯子碎片低语,右眼的混沌黑气渐渐褪去,露出人类的瞳孔,“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观测台开始剧烈摇晃,维度崩塌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他却笑着按下了 “关闭观测台” 的按钮 —— 他要去卡米洛的墓前,忏悔自己这些年的偏执。
城堡的影像彻底消失时,艾文的日记突然自动翻页,上面浮现出钟表匠传来的 “混沌封印法”—— 用苗族血、纯阳力、桃木魂、怀表时、残片光,五者合一,可暂时压制混沌源头。
“是钟表匠传来的。” 艾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好像…… 在帮我们。”
陈默看着日记上的文字,突然想起父亲的怀表:“1943 年,我爷爷曾去渔村参加过祭祀,他的日记里写过‘银器克混沌’。看来下一站,我们需要找渔村的银匠铺。”
千夏的苗绣帕子突然指向虚空,那里的维度碎片已经凝聚成渔村的轮廓:“我的血脉在预警,渔村里有‘混沌原生印记’,和紫檀木梳妆匣纹路一样。而且 ——” 她的声音变得凝重,“莉娜的残魂说,苏湄的半条腿还封在渔村的祭坛下,钟表匠当年没来得及救她。”
阿明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阿武和莉娜残魂正在闪烁,像是在鼓励他。胖子的残魂拍了拍他的胳膊:“走吧,去渔村。胖爷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大海呢,可不能让混沌毁了它。”
五人并肩走向虚空里的渔村碎片,血月的最后一丝银辉落在他们身上,像是牺牲伙伴的祝福。而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深处,归墟之门的裂缝里,混沌源头正泛着黑绿的光,等着他们揭开 1943 年的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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