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县周边的秋雾尚未散尽,赵信的粮道便传来警讯——项伯派三百轻骑夜袭涡河渡口的运粮队,虽被护粮队击退,却烧毁了三艘粮船,抢走了二十石粟米。消息传回营寨时,周武怒不可遏,按着腰间的环首刀请战:“将军,项伯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末将愿率军强攻蕲县,把这伙乱党斩尽杀绝!”
赵信却望着沙盘上的粮道路线,指尖在涡河渡口的位置轻轻敲击:“他不是要抢粮,是想逼我们动怒。项伯粮尽援绝,知道硬拼不是对手,便想用袭扰拖垮我们,同时试探我们的底线。”他抬眼看向英布,“这恰恰说明,他心里已有了谈判的念头,只是还在犹豫。”
一、设伏待敌:以静制动破袭扰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英布问道,他麾下的水师正负责粮道护航,粮船被烧让他颇为自责。
赵信在沙盘上画出一道伏击圈:“涡河渡口西侧有片柳树林,地势低洼,适合设伏。项伯尝到了甜头,定会再派人行袭扰。我们佯装不知,让运粮队照常出发,却在柳树林里埋伏五千弓弩手与刀盾手,等他们自投罗网。”
他特意叮嘱:“记住,只击溃,不追杀;多俘虏,少杀伤。尤其是带头的将领,要留活口。”
三日后,运粮队如期从萧县出发,船上的粟米袋故意堆得满满当当,护粮的士兵也比往日少了一半,看上去松懈不堪。行至柳树林河段时,岸边果然响起呼哨声,三百余名轻骑从林中冲出,为首的正是项伯麾下的校尉项悍——此人是项伯的侄子,性情暴躁,正是上次夜袭的指挥者。
“抢!把粮船凿沉!”项悍挥舞着长矛,率先冲向最外侧的粮船。护粮队的士兵佯装慌乱,纷纷跳水逃生,引得项悍的人马更加嚣张,争先恐后地跳上粮船。
就在此时,柳树林里突然响起梆子声。五千弓弩手同时起身,箭矢如暴雨般射向粮船,项悍的人马瞬间被射倒一片。刀盾手则从树林两侧包抄,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中计了!快撤!”项悍这才醒悟,挥舞长矛抵挡箭矢,却被一支冷箭射中左臂,惨叫着跌落粮船。残余的乱党见状四散奔逃,却被刀盾手一一擒获,不到半个时辰,三百轻骑便全军覆没,只逃走了不到二十人。
周武提着项悍的长矛来报:“将军,俘虏二百八十人,缴获战马一百五十匹,粮船完好无损!”他指着被捆在地上的项悍,“这小子嘴硬得很,说宁死不降!”
赵信走到项悍面前,见他左臂中箭,鲜血浸透了衣甲,便对军医道:“先给他治伤。”
项悍梗着脖子怒吼:“别假惺惺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项氏子弟没有软骨头!”
“我若要杀你,何必救你?”赵信蹲下身,声音平静,“项伯派你来袭扰粮道,无非是想逼我强攻蕲县。可你看看这些俘虏,他们中多半是被抓来的壮丁,家里还有妻儿等着,值得为项伯卖命吗?”
项悍愣住了,目光扫过那些垂头丧气的俘虏,其中不少人确实是蕲县周边的农户,被项伯强行编入军队。
二、善待俘兵:一碗热粥暖人心
赵信让人将俘虏押回营寨西侧的临时营地,营地虽简陋,却打扫得干净,还搭起了避雨的草棚。军需官按人头分发干粮——每人两个麦饼、一碗热粥,受伤的俘虏则由军医逐一诊治。
项悍被单独安置在一间棚屋,军医给他拔箭时,他疼得咬牙,却不肯哼一声。军医一边敷药一边叹道:“你这箭伤不算重,若是在项伯营里,怕是只能用草药糊弄,哪有这上好的金疮药?”
正说着,赵信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里面飘着葱花与肉沫。“趁热喝吧。”他将汤碗递到项悍面前,“这是楚地的腊肉粥,我让人特意给你做的。”
项悍看着粥碗,喉结动了动——他已有三日没吃过饱饭,营里的糙米掺着沙土,哪见过这样的热粥?但他还是别过脸:“谁稀罕你的东西!”
“我不是要你稀罕,是想让你看看。”赵信坐在他对面,“华军与项家军不同,我们有足够的粮草善待俘虏,也有足够的诚意招抚项氏。你叔叔项伯守着一座空城,粮尽援绝,硬撑下去,只会让更多项氏子弟送命。”
他指着窗外,俘虏们正围着篝火喝粥,有的还和华军士兵说笑。“你看那些俘虏,明日我就放他们回去,每人再带两斗粟米。他们会告诉蕲县的百姓,华军如何待他们,项伯又如何让他们挨饿。”
项悍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依旧嘴硬:“你别想收买人心!”
“收买?”赵信笑了,“人心不是买来的,是换来的。项伯若真心为楚地百姓着想,就该明白,战死一千,不如活民一万。”
次日清晨,赵信果然如约释放了所有俘虏,除了项悍。每个俘虏都领到了两斗粟米,临行前,周武还特意叮嘱:“回去告诉你们家人,华军不杀降,只要放下兵器,就能回家种地。”
俘虏们捧着粟米,对着赵信的营帐深深一揖,其中几个被抓壮丁的农户更是泣不成声:“将军的大恩,俺们永世不忘!”
三、消息传回:蕲县城内的动摇
俘虏们回到蕲县时,立刻被项伯的人拦下盘问。但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全城——“华军给俘虏喝腊肉粥”“每个俘虏都带了粟米回家”“项悍被留着治伤,没受虐待”。
城西的农户王二柱,儿子正是被抓的壮丁,此刻捧着儿子带回的粟米,老泪纵横:“俺就说华军是好人,项将军偏要跟人家作对,这不是逼着咱们挨饿吗?”
这样的议论越来越多,连守城的士兵都开始动摇。一个年轻的士兵偷偷对同乡说:“要不咱们别守了,华军说了,放下兵器就能回家,还有粮吃。”
项伯听闻俘虏被释放,气得掀翻了案几:“赵信这是在釜底抽薪!”他本想让俘虏回去散布“华军虐待战俘”的谣言,没想到反而帮了对方的忙。
范增面色凝重:“将军,军心已乱,再这样下去,怕是不等华军攻城,城里就先乱了。不如……再派人与赵信谈谈?”
项伯沉默良久,终于点头:“让范先生亲自去,告诉赵信,要谈可以,但必须先放了项悍,还要送五千石粮食进城,否则免谈。”他知道这是漫天要价,却仍抱着一丝侥幸。
四、小股来降:多米诺骨牌的开端
范增还未出发,蕲县周边便传来新的消息——项伯派去驻守城南的小股作乱势力,共计五百人,在首领项仲的带领下,捧着兵器向华军投降了。
项仲是项氏旁支,一直对项伯的强硬态度不满,见俘虏被善待,又听闻华军招抚政策,便毅然带着部众来降。赵信亲自迎接他们,不仅兑现承诺赦免其罪,还按人头分发了安家费,让他们带着家人到萧县屯田。
“项将军,”赵信对项仲道,“你能审时度势,不仅保全了自己,也救了五百弟兄的性命,是明智之举。”
项仲感激涕零:“将军仁德,俺们愿为华军效力,哪怕是做个农夫,也比跟着项伯送死强!”
消息传到蕲县,项伯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没想到,自己的宗族子弟竟会率先投降,这无疑是给本就动摇的军心又浇了一盆冷水。
更让他心惊的是,城西的几个乡绅也偷偷派人出城,与华军接洽,说愿意劝说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只求华军进城后不扰百姓。
五、再派使者:项伯的退让与试探
范增最终还是带着项伯的条件来到华军营寨。赵信听完他的话,当即应允释放项悍,却对“五千石粮食”的要求摇了摇头:“粮食可以给,但不是五千石,是五百石。这五百石粮食,不是给项将军的,是给蕲县百姓的,由华军士兵亲自押送,当面分发给百姓。”
他看着范增:“范先生,项将军应该明白,我军有能力强攻蕲县,之所以一再退让,是不想让楚地百姓遭殃。若他真心谈判,就该拿出诚意,先让百姓吃饱饭。”
范增沉默良久,知道这已是赵信的底线。他点了点头:“我会将将军的意思转告项将军。另外,项将军说,若要谈判,需在两军阵前的中立地带,双方各带五百护卫,不得设伏。”
“可以。”赵信爽快答应,“三日后,我在涡河渡口的石桥上等他。”
释放项悍时,赵信亲自送他到营门口。“回去告诉你叔叔,”他拍了拍项悍的肩膀,伤口已包扎妥当,“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归降新朝,才能保住项氏血脉。何去何从,让他好自为之。”
项悍看着赵信,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翻身上马,带着几个随从疾驰而去。他身后,华军士兵正将五百石粮食装上船,准备运往蕲县——这些粮食,将成为压垮项伯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六、民心如水:不可逆转的流向
三日后的涡河渡口,石桥两侧旌旗林立。赵信带着英布、周武等将领,只带了五百刀盾手;项伯则与范增、项庄同来,护卫也是五百人。双方隔着石桥相望,气氛虽紧张,却少了几分杀气。
“赵将军,”项伯率先开口,声音沙哑,“你的条件,我看过了。赦免胁从、保留财产,这些我都信。但我想知道,归降后,项氏族人能否继续留在楚地?”
“不仅能留,还能参与楚地治理。”赵信答道,“陛下新政,唯才是举,项氏若有贤才,一样可以做官。昨日归降的项仲,已被任命为萧县的屯田都尉,负责指导百姓耕种。”
项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赵信会如此信任项氏族人。
“至于你担心的旧怨,”赵信继续道,“陛下已下旨,凡秦末以来的战乱旧账,一概不究。项羽的旧部只要归降,都能安享太平,何况项将军?”
他指着石桥下的涡河水:“民心如水,项将军,你看这河水,只能顺流而下,不能逆流而上。楚地百姓盼了太久的安稳,谁能给他们安稳,他们就拥护谁。”
项伯望着河水,又看向远处正在分粮的百姓,那里传来阵阵欢笑声。他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终于长叹一声:“罢了,我降。但我有一个条件,不得伤害蕲县百姓,不得毁坏项氏祠堂。”
“一言为定。”赵信伸出手,“从今日起,楚地再无战乱,只有新政与太平。”
项伯犹豫片刻,终于握住了他的手。两只曾紧握刀矛的手,此刻在石桥上相握,仿佛握住了楚地百姓期盼已久的安宁。
夕阳西下,将石桥上的人影拉得很长。蕲县城门缓缓打开,华军士兵列队而入,没有抢掠,没有杀戮,只有百姓们放下心来的叹息。项氏祠堂前,赵信让人摘下“复楚”的旗帜,换上了“华”字幡旗——这面旗帜下,楚地的秋田将迎来真正的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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