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考试提前20分钟的预备铃响了,催促所有还没有进入考场的学生回各自的考场。14班的学生们纷纷落座,因为班级中大部分的人成绩差不多,所以整个班级中的人员主要在前三个考场,他们纷纷拿出考试用的文具,有的做着深呼吸调整,有的注视着窗外做最后的放松,然而,第三考场中的14班成员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朝着教室后排那个空的座位看去。
座位的主人,苏晓蔓。
她会来吗?
这个问题在每个14班学生的心头挥之不去。
王昊此刻在自己的考场里正襟危坐着,努力装出了一副学霸的样子,但他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和微微抖动的腿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心里正进行着天人交战,万一那大小姐真的怂了,他昨天在群里放的狠话岂不是成了年度最佳笑话?他好为人师的“王老师”威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不行,为了面子,她也必须来!
赵敏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只有离她最近的才能发现,她的目光,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不下于三次。她比任何人都懂被孤立和被流言包围的滋味,也更明白,在这种时候,迈出那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气。
至于林天,他看起来是最专注的一个,已经开始闭目养神,在脑海里想着数学公式。可如果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搭在桌上的手指带着节奏轻敲桌面,流露出了焦躁。
他们等的,不仅仅是一个同学,更像是在等一个答案——那个关于14班凝聚力的最终答案。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还在看书的同学,请把和考试有关的书籍全部放到教室外面。马上要进行考试了。”
第三考场的监考老师抱着一沓密封的试卷走了进来,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眼神很冷。
没过几分钟,他又说道:“现在开始分发试卷,拿到试卷后,先填写姓名考号,铃声响起前不准答题。”
试卷“哗哗”地由前向后传递着,那声音在此刻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晓蔓的座位上也同样被放上了一份试卷,静静地躺在那里。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墙上挂钟秒针的每一次“咔哒”转动声都让人心里莫名的一跳。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那个座位依旧空着。
王皓的考场在教学楼楼梯旁,等他还迟迟未见苏晓蔓到来时,王昊的额头开始冒汗了,心里把苏晓蔓骂了一万遍:“大小姐,玩呢?再不来,老子就当你临阵脱逃了啊!”
陈静和王昊一个考场,陈静的眼神里期待的光芒正在一点点黯淡下去。
就在监考老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准备宣布考场纪律了。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微的推门声。
唰!
所有人的头整齐划一地转向了门口。
就连那位不苟言笑的监考老师也看了过去。
一张略显苍白但无比熟悉的脸出现了。
是苏晓蔓。
她来了。
再说楼下的王昊的考场,当王昊看到一个身影快速的向楼上跑去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他立刻收回目光,装作一副“我早就知道她会来”的酷拽表情,但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上扬弧度,却把他彻底出卖了。
陈静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临近第三考场的赵敏看到闪过去的苏晓蔓,眼神柔和了许多。
林天看到后,敲击桌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今天的苏晓蔓,和一个月前那个光芒四射的公主判若两人。她套着一身校服,略显宽大,让她看起来有些瘦弱。她也没有化妆,素面朝天的脸上带着一丝赶路的红晕和无法掩饰的紧张,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扎成了一个马尾,有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鬓角。
她没有立刻冲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先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为自己积蓄着跨过这道门槛的勇气。然后,她的目光越过所有同学,看向了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身上。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向前迈了一步,走进了教室。
紧接着,她对着监考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它首先是对监考老师说的,为自己违反了考场纪律而道歉。
它也是对自己说的,为自己过去一个月的逃避和软弱画上句号。
它更是对整个14班说的,为自己曾经的格格不入和缺席了共同的战斗而表达歉意。
监考老师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开场,他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态度诚恳的学生,脸上的严肃表情也缓和了些许。他挥了挥手:“行了,别影响其他同学,快去找你的座位坐下。”
“谢谢老师。”
苏晓蔓直起身,再次欠了欠身,然后才转过身,面向那片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战场”。
全考场的同学们都看向了她。
她能感受到这些目光中蕴含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好奇,有鼓励,甚至可能还有一丝丝的怜悯。
但唯独没有她最害怕的东西——嘲笑和鄙夷。
这让她紧绷的心悄然松懈了一分。
从教室门口到她座位的距离,不过短短几米。但在苏晓蔓的感觉里,这几米路,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
她迈开脚步,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平稳,不至于踉跄。
她走过张伟的身边,那个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家伙,此刻竟然正儿八经地低头看卷子,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给了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她走过周玲玲的身边,那个温柔的女孩抬起头,对她露出了一个比阳光还温暖的微笑,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加油。”
没有人交头接耳,也没有人窃窃私语。
整个过程安静得有些诡异。
但正是这种安静,给予了苏晓蔓最大的尊重和力量。他们没有把她的回归当成一出需要围观的大戏,而是将其视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一个掉队的战友回家了。
终于,她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
她拉开椅子坐下。
她回来了。
她终于,回到了属于她的战场。
“叮铃铃——”
正式开考的铃声在这一刻恰到好处地响起,似乎也在为她的回归欢迎。
“考试开始!”监考老师一声令下。
教室里,瞬间只剩下了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苏晓蔓拿起桌上的笔,在她的手里却感觉有千斤重。她看着眼前那份密密麻麻的试卷,许多题目在她眼中都显得那么陌生。
她知道,这将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场考试。
她也知道,她可能会输得一败涂地。
但她不再害怕了。
因为她抬起头,就能看到前排同学奋笔疾书的背影;她侧过头,就能感受到旁边同学专注的呼吸。
她不是一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在试卷的姓名栏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晓、蔓。
然后,她看向了第一道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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