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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识海低语、欲念与裁决
冰冷的镇静剂并未带来真正的安宁，只是将林霄外在的惊悸强行压制成一片死寂的内向崩溃。他的意识漂浮在无边的黑暗与碎片化的痛苦记忆里，如同沉溺在冰海之下，无法呼吸，无法呼喊。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与孤寂中，一道无比庞大、冰冷却并非恶意的意志，如同穿透深海的巨大光柱，骤然降临他的识海。
【个体‘林霄’，识别确认。生命体征处于高危波动阈值，精神屏障严重破损，创伤应激反应过度。】
是主系统！那超越了维度、维护着诸多世界线平衡的至高存在的声音，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却如同最坚实的锚点，瞬间定住了他不断下坠的意识。
【根据紧急干预协议，现提供‘精神稳定剂’（维度科技），旨在暂时抑制创伤记忆的强制性闪回与过度生理应激，助你重建初步逻辑思维与意志主导权。副作用可能包括情感暂时性钝化。是否接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霄在识海中用尽全部力气回应：“接受！”
一股清凉却强大的能量流涌入他的精神核心，并非抹去痛苦，而是如同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将那些撕裂他的画面和感觉暂时推远，让他得以喘息，得以重新组织起思考的能力。外界看来，他依旧是那双空洞无焦距望着天花板的眼，无声流泪，但内在，一场对话正在发生。
【援助已投放。个体‘肖奈’的处理需由你裁决。相关数据已传输。】主系统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得以暂时喘息的林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Ko走了进来，示意疲惫不堪的贝微微去休息片刻。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Ko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看似依旧脆弱空洞的林霄。但这一次，他那超越常人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林霄的呼吸节奏深处，多了一丝极微弱的、属于理智控制的平稳。镇静剂的效果不该如此……有层次。
Ko的镜片上掠过一丝冰冷的数据流。他的算计开始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节分明、微凉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林霄被泪水浸湿的鬓角，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仿佛触碰易碎的珍宝。然后，那指尖缓缓下移，若有似无地擦过林霄苍白的下颌线，最终，停留在其脖颈处，那里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淤青和齿痕（可能是沈锐或肖奈留下的）。
林霄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主系统的药物抑制了恐慌发作，却无法抹去身体的记忆和感官。Ko的触摸冰冷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控制力，与他此刻内里的暂时平静形成诡异对比。
“疼吗？”Ko的声音低沉沙哑，打破了寂静。他不是在问伤口，那目光穿透镜片，仿佛直指林霄被强行开发、烙上陌生欲念印记的身体深处。
林霄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Ko的话语和触摸，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无意中撬动了被药物暂时压制、却被沈锐和肖奈强行唤醒的某些身体本能。一股战栗不受控制地从脊椎窜起，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更复杂、更羞耻的生理反应——被开发过的身体，在某种特定的、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撩拨下，可悲地有了记忆。
Ko清晰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战栗和林霄瞬间紊乱的呼吸。他眼中掠过一丝深沉的暗芒，计算得逞。他知道，通往这具身体和破碎心灵的道路，除了关怀，还有一种更直接、更黑暗的方式——利用这被强行赋予的感官记忆，混合着创伤，构建一种扭曲的依赖与连接。
他俯下身，靠得更近，气息几乎喷洒在林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魔鬼的低语：“那个让你变成这样的人……肖奈。你想怎么处理他？生，或者死？”他刻意将选择权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抛出来，既是试探林霄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是在逼迫他面对，更是……一种残忍的撩拨，将裁决与肉体感官隐秘地联系在一起。
林霄沉默了许久许久。主系统的药物让他能够思考，但思考的结果却浸满了苦涩与无尽的疲惫。恨吗？当然恨。但肖奈最后那疯狂而绝望的眼神，那阴差阳错阻止了沈锐注入更多药物的行为，以及……那背后扭曲到极致的、他至今无法理解的执念，都让单纯的复仇变得复杂。
追究下去，意味着要将那段不堪的细节反复撕开，意味着要和那个男人继续纠缠不清。他累了，从灵魂深处透出的疲惫。他只想彻底了断，将关于那个人的一切，连同这场噩梦，彻底埋葬。
“……放了他。”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传入Ko耳中。
Ko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接收到的音频数据出现了错误。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愤怒的报复，痛苦的纠结，甚至崩溃的哭泣，唯独没有这个答案。
震惊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黑暗的情绪瞬间在他眼底积聚翻涌。那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被冒犯了的、极度偏执的占有欲被狠狠触动——他竟然放过那个如此伤害他的人？那个男人在他心里，难道还占据着某种特殊的位置？哪怕是以恨的形式？这种可能性让Ko几乎失控，一种冰冷的兽性在他向来理智的眼眸深处隐隐发作，几乎要挣脱枷锁。
但他最终压制住了。只是那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可怕。
他没有追问，只是直起身，深深地看了林霄一眼，仿佛要将他这个决定连同他整个人都彻底吞噬进去。然后，他走到病房外，拨通了一个加密通讯，直接联系了林老爷子。
电话那头，老爷子听到林霄苏醒并做出决定的消息，先是长久的沉默，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傻孩子……终究是心软了，还是……罢了，罢了。”
老人疲惫地下令：“按霄霄的意思办。通知那边，放人。但告诉他，从此以后，生死无关，永不复见。”
命令逐级下达。
在军事监狱单独囚室里形容枯槁、如同失去灵魂的肖奈，在某个时刻，被无声地打开牢门，告知：“你可以走了。”
他茫然地抬头，眼中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而病房内，Ko结束通话，重新走回林霄床边。他凝视着那张依旧苍白却已然做出残酷决定的脸，心中的暴风雨并未平息，反而酝酿得更加猛烈。
裁决已下，恩怨似乎了结。 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especially for the one who was just released, and for the one who now stood guard, his calculated approach irrevocably altered by a decision he could not prehend, and a possessiveness that had just taken a far darker turn.
（第二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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