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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古墓寒潭，冰棺秘辛；旧恨未了，新谜又生
通道向下延伸，深入山腹，气温骤然下降，空气中弥漫着千年寒玉般的冷意与淡淡的檀香气息。石壁光滑，显然经过人工开凿，两侧壁上每隔一段便镶嵌着一颗发出幽幽白光的明珠，照亮前路，更添几分神秘清冷。
那白衣女子——小龙女，在前引路，步履轻盈无声，宛若凌波，对周遭环境熟悉至极。黄药师与林霄并肩而行，神色平静，暗自却已将周身感知提至巅峰，警惕任何可能的变化。欧阳克跟在最后，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这古墓深处比方才面对欧阳锋时更令人心悸，那是一种沉淀了数百年的、死寂的威严。
行不过百余步，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竟步入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穹顶之下。石窟中央是一汪寒气四溢的碧潭，水色幽深不见底。潭水周围生长着一些奇异的、不需阳光的苍白植物。最引人注目的，是潭边摆放着的一具透明冰棺，棺内似乎隐约躺着一个人影，但因寒气缭绕，看不真切。
冰棺之旁，站着一位同样身着白衣的女子。
她的容貌与小龙女有七八分相似，却更显成熟风韵，青丝如墨，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中，却蕴含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智慧与一种近乎淡漠的威严。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石窟的中心，与那寒潭、冰棺融为一体。
小龙女走到那女子身前，微微躬身：“师父。”
那女子微微颔首，目光越过小龙女，落在黄药师与林霄身上，声音清冷空灵，不带丝毫烟火气：“桃花岛主黄药师，大驾光临，终南山古墓，蓬荜生辉。” 她竟一口道破了黄药师的身份，随即目光转向林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探究，“这位公子气息独特，非正道，非魔道，似游离于天地之外，又深缠红尘业障，倒是前所未见。”
林霄瞳孔微缩，心中暗凛。这女子好犀利的眼力！他微微欠身，算是回礼，并未多言。
黄药师拱手还礼，神色淡然：“阁下想必便是古墓派当代掌门？我等冒昧闯入，实为追缉仇敌，并非有意惊扰贵派清修。还请见谅。”
那古墓掌门目光扫过众人来的方向，淡淡道：“外界纷扰，本与古墓无关。那姓赵的武官闯入禁地，惊扰先人长眠，按律当诛。不过…” 她话锋微转，“既是桃花岛主的仇敌，此人便交由岛主处置便是。龙儿，将人带过来。”
“是，师父。”小龙女应声，身影一晃，便已消失在通道口，片刻后，提着如同烂泥般的赵副将返回，将其扔在潭边空地上。
赵副将此刻已是面无人色，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林霄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他身上，杀意再次弥漫开来，周围的寒气似乎都更重了几分。
古墓掌门仿佛没有感受到这股杀意，只是继续看着黄药师，语气依旧平淡：“古墓虽避世，却非不通世事。完颜洪烈、赫连铁树…还有宋廷中的某些人…你们追查的这件事，牵扯之大，远超江湖仇杀。”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具冰棺，“世间野心之辈，总妄图掌控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最终不过是引火烧身。”
黄药师目光一凝：“掌门似乎知道些什么？”
“知之不多，亦无意插手。”古墓掌门轻轻摇头，“只是提醒二位，终南山近日风云汇聚，并非全因那《武穆遗书》的流言。更深的水底，或有更古老的秘密正在被搅动。望二位…好自为之。”
就在这时，林霄动了。
他一步步走向赵副将，桃木短剑在他指尖翻转，发出轻微的嗡鸣。他不再压抑那积攒了无数日夜的仇恨与痛苦，夕阳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烈焰在燃烧，却又被一层坚冰死死封住，呈现出一种极致矛盾却令人胆寒的妖异美感。
欧阳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小龙女那冰封般的脸上，眼神也微微动了一下。
没有审问，没有废话。
林霄蹲下身，看着赵副将那双充满无尽恐惧和哀求的眼睛，声音低得如同梦呓：“下去后，替我向桃花峪的英魂…谢罪。”
话音落下，剑光一闪！
并非砍削劈刺，那桃木短剑以一种极其精准而诡异的角度，瞬间刺入了赵副将的心脉！剑气吞吐，瞬间断绝了他所有生机，却未曾造成大的伤口，只有一缕极细的血线渗出。
赵副将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的神采彻底涣散，头一歪，气绝身亡。他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无比可怕的景象。
大仇，终于得报其一。
林霄缓缓抽出短剑，拿出一方白绢，细细擦拭掉剑身上那一点嫣红，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情人的肌肤，却让旁观的欧阳克脊背发凉。
他站起身，周身那骇人的杀意与妖异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沉淀了下去，变得更加幽深。
黄药师走到他身边，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古墓掌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无喜无悲，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尘埃落定。待林霄收起短剑，她才再次开口：“此间事了，古墓不便久留外客。龙儿，送客。从另一条路出去，可直达山腰，避开前山耳目。”
她抬手示意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条更为隐蔽的通道。
“多谢。”黄药师拱手道谢，深深看了那冰棺一眼，并未多问。这古墓派处处透着神秘，那冰棺中之人，以及掌门语焉不详的提醒，都预示着更大的风波或许还在后面。但眼下，他们需要消化复仇后的心境，并处理后续事宜。
林霄最后看了一眼赵副将的尸体，眼中再无波澜，转身跟上黄药师。
欧阳克连忙低头跟上，不敢多看那古墓掌门和冰棺一眼。
小龙女默不作声地引着三人，走向那条通往山腰的密道。
直至走出古墓，重新感受到山间的清风与雾气，欧阳克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才古墓中的经历，简直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黄药师望向山下隐约可见的灯火：“赵构虽死，名单上还有他人。赫连铁树…西夏…”
林霄接口道，声音冷澈：“下一个，就是他。”
两人目光相触，杀意与默契并存。
终南山的夜雾，似乎更浓了。而新的猎杀，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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