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府的书房里,地龙烧得暖意融融。
忠顺王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看着面前的账本,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冯渊,你真是本王的福星。”
他将账本合上,扔在桌上。
“短短半年,‘玉桂皂’的名头,已经从金陵传到了京城。”
“宫里的娘娘们,如今都只认你这东西。连太后都赏了本王几句,说这东西闻着舒心。”
冯渊站在下首,垂着眼,姿态谦恭。
“是王爷运筹帷幄,才有这般光景。学生不过是个引子”
“引子?”忠顺王哈哈大笑,“你这一成份子,半年就分了近十万两。这要是还算微末,那金陵城里就没有大生意了。”
他站起身,走到冯渊面前,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本王很好奇,你这脑子里,还藏着多少能生金蛋的鸡?”
冯渊的身子又低了几分。
“学生不敢欺瞒王爷。这香皂的方子,本就是取巧之物,能得王爷青眼,已是学生三生有幸。”
“至于其他的,学生……实在空空如也。”
忠顺王盯着他,没说话。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半晌,忠顺王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这小子,滑头的很。”
“罢了,本王也不逼你。守好这只金鸡,就够本王吃上好几年了。”
他话锋一转。
“听说,你院试也拿了案首?”
“侥幸。”
“好一个侥幸。”忠顺王坐回椅子上,“县试、府试、院试,连中三元。你这‘小三元’的名头,如今比本王的‘玉桂皂’还响亮。”
“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冯渊抬起头,目光清亮。
“学生打算潜心苦读,备战明年的乡试。”
忠顺王点了点头。
“也好。光会赚钱,只是个商贾。有了功名,才是正途。”
“你放心,有本王在,没人敢在科场上给你使绊子。”
他端起茶,下了逐客令。
“去吧,好好读书。本王等着喝你的庆功酒。”
“学生告退。”
冯渊躬身退出书房,一直走到王府大门外,才缓缓直起腰。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半分暖意。
他坐上回府的马车,闭上了眼睛。
忠顺王的话,是安抚,也是警告。
他可以容忍冯渊是个会下金蛋的鸡,却绝不会容忍这只鸡有自己的想法。
“王爷……”
冯渊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称呼,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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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府。
韩安梦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冯渊院试的策论文章,久久不语。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这真是你写的?”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冯渊,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是,先生。”
“‘国之利刃,不假于人。边军之弊,在将不在兵。欲强北境,先斩庸将,再斩贪官!’“
韩安梦一字一句地念着文章里的句子,声音干涩。
“好大的杀气!”
他将卷子拍在桌上。
“我教你读史,是让你明得失,知兴替。不是让你把文章写成状纸,把笔墨当成刀子!”
“这哪里是经义策论?这分明是一份杀人的名单!”
冯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辩解。
韩安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眼前的少年,还是那个初见时,带着一身伤痕,眼中却有火的少年。
可那团火,如今已经变成了能焚尽一切的业火。
“先生。”冯渊终于开口,“学生若是不这么写,如何能入主考官的眼?如何能得这案首?”
韩安梦一愣,哑口无言。
是啊,如今的朝堂,需要的不是温吞的说教,而是能解决问题的雷霆手段。
冯渊的文章,正是切中了时弊,才会被考官激赏。
“可你……”韩安梦叹了口气,“你这般锋芒毕露,往后入了官场,怕是要吃大亏的。”
“多谢先生教诲。”冯渊起身,为他续上一杯热茶。
“学生自有分寸。”
韩安梦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老师,已经没什么能教他的了。
他教他屠龙术,可这条蛟,已经快要飞出自己的掌控了。
“乡试在即,你好自为之吧。”
韩安梦站起身,意兴阑珊地走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冯渊一人。
功名,不过是敲门砖。
文章,不过是投石问路的石子。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的另一侧。
那里,放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上面记录的,是香皂生意带来的,一笔笔触目惊心的银钱。
这,才是他真正的底气。
他走到院中,周梧留下的那把环首刀,正挂在兵器架上。
他取下刀,随手一挥。
刀锋破空,发出一声轻鸣。
刀,越来越快了。
钱,越来越多了。
仇人的名字,却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他可不敢妄想忠顺王会帮他而去得罪手握重兵的王子腾的侄子
冯渊收刀回鞘,回到书房。
他从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里,取出一张纸。
纸上,只写了两个字。
薛蟠。
他看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金陵城,薛家。
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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