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指柔见了，笑了笑，问道：“你喜欢？
那么，你是想从高中开始，还是想从研究生开始，去国外留学？”
宗且示听了，马上说道：“都行！
申亦农组长说过，以我的水平，放在五十年代，勉勉强强只能算个初中生。
只要能出国留学，高中和大学，从哪里开始上都可以！”
冷双显听了，笑道：“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把握住出国留学的机会！
有余基金在海外，资助过不少留学生，而资助的形式，也有很多种。
其中，最主要的形式，就是推荐选拔制。
如果有一天，我们国家出国留学条件成熟了，南京分部应该也会沿用这种形式。
而不会，再像你爸你妈那一批，由怀仁金库的资金资助，不经过选拔，就直接资助出国留学了。”
宗且示听了，叹道：“我真是生不逢时啊！
无条件资助出国留学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等到将来，采取推荐选拔制度了，我又老了。
我正好夹在中间，两头都赶不上！”
张指柔听了，笑道：“不对，你的运气最好！”
见宗且示不解，她又说道：“就算你赶不上推荐选拔，但是，我们国家酝酿恢复留学生制度的历史时刻，却被你赶上了。
你现在，有机会参与一件惊天动地、继往开来的历史事件。
那就是，推动新制度的建立和完善，并推动其出台！
请问，全天下有几个人，既有机会、又有能力参与这件大事情呢？”
宗且示听了激情澎湃。
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马上笑道：“指柔奶奶的话，我只能听听！
气吞山河，舍我其谁，这种开天辟地的气魄和能力，我恐怕还没有修炼成功。
现在，我只担心自己干不好！”
冷双显听了，想了想，笑道：“开天辟地的大事情，自有伟人们去做！
我们能做的，就是顺应时代潮流，竭尽绵薄之力。
我们这帮老家伙，想以推荐信的形式来尽力。
与此同时，我们也看中你，认为你有能力帮助我们达成心愿。”
张指柔看着宗且示，接着说道：“这次安排你去北京，是经过大家充分考虑的！
本来，我、双显、温习、白薇四个人，随便哪一个去，都非常适合。
无奈，我们正在接受属地化管理，无法离开南京。
其他人，谁也没有你这样的特殊经历。
遇到问题，也不如你这么机变。只有请你去，我们才放心！”
宗且示听了，迟疑着笑道：“好吧！我胆子大，脸皮厚。
只要大家相信我，我就敢干！
如果干不好，要打要骂随大家！”
冷双显、张指柔听了，全都笑了。
宗且示见了，又说道：“不过，我手上还有两件事情没有办好：
一是，申亦农组长的保外就医；
二是，以刚叔叔的取保候审。
如果，在我出发之前，还没有落实下来，就要麻烦指柔奶奶接手了。”
张指柔听了，问道：“这两件事情，已经办到哪一步了？”
宗且示听了，边想边说道：“申组长方面，已经在办最后的保外就医手续。
只等他爱人缴纳了保证金，就可以离开看守所了。
以刚叔叔方面，南京大学原先提出的保外就医方案，已经被邹副所长否决了。”
见两人不解，他又解释道：“申组长的保外就医，材料报上去，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原因是，他患有严重冠心病，已经多次发病。
看守所里，没有相应的抢救条件。
他发病的时候，必须及时住院抢救，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以刚叔叔的保外就医，是南京大学推动的。
因为，他主导的高效低毒农药项目，正处于研发的关键期，学校急需他出来主持工作。”
说道这里，宗且示轻轻一笑，又说：“不过，南京大学提出的保外就医理由，太过牵强：
学校领导，不知道听了谁的建议，没病找病，说以刚叔叔患有脑血管病。
如果，这个病长期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会引起失聪。
结果邹副所长说，有病送药进去，不用保外就医。
你们想想，连对以刚叔叔比较同情的邹副所长，都没同意这件事，更不要说楚副所长和他们上级j领导了。”
冷双显点头，边想边说道：“那就说明，这条路根本走不通！”
宗且示看着两人，马上说道：“是的！
后来，邹副所长建议，以刚叔叔是关键岗位的涉案科研人员，并没有查出，特别严重的犯罪行为。
可以尝试，为他办理取保候审。
现在为了这件事，南京大学正在与南京市看守所、南京市公安局协商！”
张指柔听了，又问道：“协商进展到哪一步了？”
宗且示想了想，笑道：“目前，手续卡在南京市公安局。
如果不迟叔叔人在南京，也许可以推动一下，让程序走得流畅一点。”
张指柔听了，接着又问：“接手以后，需要我做什么？”
宗且示看着她，说道：“办理取保候审手续，需要家属出面。
一开始，有关以刚叔叔的事情，都是由我出面，陪着洲鹦阿姨去办的。
后来，洲鹦阿姨分不开身，一般的事情，南京大学、南京市看守所、南京市公安局的经办人员，都会找我去办。
等我去了北京，就让他们来找指柔奶奶。”
张指柔听了，点头说道：“可以。
反正我和邹南风、覃塘桥、成峰三个人比较熟悉。
办理的时候，我有什么不懂的，就去请教他们。”
宗且示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已经把家国小学的电话，告诉了所有的经办人。
临走之前，我会通知经办人，来找指柔奶奶。
经办人的工作电话，我等一会儿就留给你。
有事情的话，你可以直接打给他们。
另外，南京大学的经办人不好找，如果电话打不通，可以让范思青或者冯念恩，去他的办公室。”
张指柔听了，一一记下。
元旦以后，宗且示办成了两件事：
第一，申亦农成功办理了保外就医，离开看守所，住进了鼓楼医院；
第二，温故回信，中星仪、棱镜等高仪已经买到，其他仪器的资料，也已经收集齐全，正在安排托运回国。
下一步，他还会尝试采买剩余的仪器。
与此同时，他要求有余基金南京分部，办理捐赠手续。
冷双显、温习看了信，立即拟定了捐赠协议，让宗且示带着信和捐赠协议，去天体测量教研室找到苗永宽。
然后，请他转交给了南京大学相关领导，进入审批流程。
1月20日，宗且示代表有余基金，与南京大学签订了捐赠协议。
五天以后，交接了仪器和资料。
2月5日，艾叶、宗且示、陈平安三人，乘火车北上。
在北京，三人先后拜访了冷中裘、张百叶等人。
其间，宗且示抽空去了一趟教育部，见到了温欣悦，把温习的信，交给了她。
温欣悦仔细阅读了以后，与宗且示长谈了一整天。
最后，她边想边说道：“你先去唐山办事，回来的时候，再找我一趟。”
宗且示听了点头。
次日，艾叶、宗且示、陈平安三人，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唐山。
这时的唐山城乡，呈现出一派轰轰烈烈的重建场：
遍地的瓦砾和窝棚之间，简易房、电线杆、售货点，或连点成线，或连线成片，井然有序地出现在大街小巷；
公共汽车、自行车、马车、驴车已经活跃在市区的各个角落；
已经有不少市民，裹着厚厚的棉衣，三五成群地出来采买年货。
铁道学院里，艾青田家的简易房已经完全建好。
三人由艾青田、高阔、艾逸鸥陪着，来到万胥月的床前。
众人见面，难免又是一番感叹。
叙话结束，高阔带着艾叶、宗且示、陈平安，去祭拜了艾焕杰、柏海花等人。
接着，艾逸鸥去了西山路小学，把艾叶来唐山的消息，告诉了常征、艾青贝一家。
然后，又在学校打电话去柏各庄，通知了艾青海、贺春红等人。
晚上艾青田、艾青海、艾青贝三家，聚集在铁道学院，招待了艾叶和宗且示。
饭后，众人的话题，自然落到了陈平安身上。
艾叶看着他们，说道：“这次我来唐山，准备办理平安的领养手续。
过年以后，就带他回南京，让他在家国小学、家国中学读到中学毕业为止。”
万胥月听了，一边叹着气，一边问道：“艾叶姑妈，平安是我的外孙，怎么能让你来帮我抚养？”
艾叶听了，也叹道：“你们疼爱平安，我和豆豆都是知道的！
来唐山之前，豆豆特地交待：尽力争取，不可勉强。
要我尊重平安、尊重你们的意见！”
说到这儿，艾叶和万胥月都哽咽起来，陈平安在一旁，帮她们擦着眼泪。
宗且示见了，边想边说道：“今天，艾叶奶奶来到唐山，看到大家的震后生活都很清苦。
孩子们的学习环境，仍然没有恢复。
一路上，她特别难受，收养平安的决心，又就增加了几分。”
艾叶听了点头，接着说道：“希望青田和胥月，能够理解我，支持我！”
宗且示听了，看着陈平安，又说道：“平安，把你的成绩报告单拿出来，给公公婆婆看看。”
陈平安点头，拿出了一叠试卷、练习簿和成绩单，递给了艾青田。
众人传看了一圈，交口称赞。
宗且示见了，接着说道：“这么优秀的成绩已经说明，对平安来说，巨大的挫折给予他的，是坚强与成长！”
接着，他把陈平安在南京的生活、学习上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下。
最后，宗且示又说道：“现在，他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两名。
在同班同学、9号大院的同龄孩子中，他已经成了小领袖。
参照且若和思青的例子，将来，他极有可能被家国中学推荐上南京大学。”
艾叶点头，补充说道：“家国中学的年级前三名，基本都上了南京大学等学校。
平安不单成绩优秀，大院里的大人们，也都夸他聪明、懂事。”
艾青田听了，问道：“平安，你愿意在南京读书吗？”
陈平安听了，重重地点了头。
万胥月见了，拉过陈平安，说道：“平安，我们现在，不急着做决定。
艾叶姑太奶要在唐山过年。
利用年前的这一段时间，你再好好想一想，等过了年再说。”
陈平安听了点头。
众人又聊了一阵，才各自散去。
在唐山过了两天，宗且示辞别了艾叶、艾青田等人，乘车赶去北京。
见到温欣然，她递给宗且示一封信，说道：“此信关系重大，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双显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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