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是啊，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游街既是惩罚，也是教育，教育她自己，也教育我们大家，我们都得引以为戒啊。”
王主任对他们的表态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开始。院里的人都去看看，受受教育，尤其是某些人，更要好好看看，想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话意有所指，傻柱和秦淮茹的脸瞬间又涨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通知就到这里，散会！”
王主任说完，不再多看众人一眼，夹着文件夹，转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留下满院子的人，心思各异。
“我的老天爷，聋老太太真是老鸨子，还要游街！”
“快六十了还得游街，这脸往哪儿搁啊？”
“丢人现眼！真是把咱们院的脸都丢尽了。”
“革委会都定性的，还能有假？以前就觉得她倚老卖老，不像个好人！”
“游街好啊，让大家都看看，这种坏分子是什么下场！”
众人三五成群，唾沫横飞，脸上洋溢着获取了重大谈资的兴奋。
而在这喧闹的人群边缘，何雨水不知何时也倚在了自家门框上，手里不知从哪儿抓了把瓜子。
慢悠悠地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还插上一两句。
“要我说啊，这有些人呐，就是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她吐出一片瓜子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旁边几个正议论得热火朝天的大妈耳中。
“净干些缺德带冒烟的事儿，也不怕报应，还自称院里的老祖宗，我呸。”
一个大妈立刻接茬：“可不是嘛雨水，你说这聋老太太，平时装得跟个老祖宗似的，背地里尽干这拉皮条的勾当，真不是东西！”
何雨水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呗，咱们院里，面上光鲜，底下腌臜事儿还少吗？”
一个小媳妇压低声音，带着神秘感：“雨水，你说……她以前会不会也给……给有些人牵过线啊？”
她眼神瞟向秦淮茹那边。
何雨水嗤笑一声，没直接回答，只是又嗑了颗瓜子：“谁知道呢？这玩意儿，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这话激起了众人的无限遐想，议论的风向隐隐又有些偏转。
傻柱心里那团被王主任强行压下的邪火，在许大茂那副缩头缩脑、又想看热闹又怕挨揍的猥琐样子刺激下，再也压制不住。
王主任前脚刚走，他后脚猛地就朝躲在刘光天身后的许大茂扑了过去。
“许大茂！我日你祖宗！孙子！今天老子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跟你姓！”
傻柱咆哮着，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兜头盖脸就砸了过去。
许大茂吓得“妈呀”一声，抱头鼠窜，嘴里还不忘嚷嚷：“傻柱！你他妈疯了！王主任刚走！你敢打人？！二大爷！三大爷！管管啊！杀人啦！”
院子里顿时鸡飞狗跳。
看热闹的人群“呼啦”一下散开，又迅速围成一个圈，将两人围在中间，兴奋地看着这出全武行。
刘海中皱着眉头，摆出二大爷的威严，呵斥道：“傻柱！住手！像什么样子！有话好好说！”
阎埠贵也在一旁跺脚：“快拦住！快拦住！光天！光福！还有你们几个年轻的，快把傻柱拉住！”
刘光天、刘光福兄弟，还有院里几个年轻小伙，得了自家老爹和三大爷的指令，
虽然心里也有些怵发狂的傻柱，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七手八脚地去拉架。
几个人抱腰的抱腰，拽胳膊的拽胳膊，总算是在傻柱的拳头再次落到许大茂身上之前，把他给死死拦住了。
许大茂得了空隙，连滚带爬地躲到人群后面，捂着刚才挨了一拳、已经青紫的眼眶，疼得直抽冷气，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
“傻柱！你个王八蛋！野蛮！粗鲁！你等着！我告你去！”
“告我？我他妈先打死你。”
傻柱被几个人拦着，依旧奋力挣扎，胳膊上肌肉虬结，眼睛死死瞪着许大茂，那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你他妈踹我家门，你……你坏了秦姐名声，我打死你个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秦淮茹闻言在一旁更是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我见犹怜。
刘海中一看这局面，傻柱被暂时拉住，许大茂也挨了打，但众人还都围着没散，指指点点，议论不休。
他觉得，这正是体现他二大爷权威、平息事端、顺便再教育教育这帮不省心的住户的好机会。
他清了清嗓子，用力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然后端着架子，走到院子中央。
目光威严地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还在挣扎的傻柱和狼狈不堪的许大茂身上。
“静一静！都静一静！”
刘海中声音洪亮，“瞅瞅你们，像什么样子，啊？王主任刚走，就闹成这样，传出去，我们院还要不要脸面了？
傻柱，你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
当着全院人的面，公然殴打他人。
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不是你动用武力的理由。
现在是新社会，讲法律，讲道理，你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必须改，打人犯法的还要我强调你们多少次？”
傻柱梗着脖子，呼哧呼哧喘气，不服气地瞪着刘海中，但被几个人拉着，气也出了不少，也没法再冲上去。
刘海中又转向许大茂，语气同样严厉：“许大茂，你也有错，而且错误性质很严重，谁让你踹门的？
那是人家的家门，是私人财产你凭什么踹？
啊？
你这种行为，就是破坏邻里团结，就是流氓行径。
幸亏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要不然，把你扭送到派出所都不为过。”
许大茂一听心里也是一哆嗦，尤其是想到刚才撞见的那一幕，要是傻柱真豁出去不要秦淮如的名声，告他个流氓罪，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捂着乌青的眼眶，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嘟囔道：“我……我那不是着急开会嘛，谁知道他大白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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