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被陈钢烦得难受，不得不睁开眼，看了看他所指的人。这一看不要紧，苏淮立马认出了这个所谓的人。
他叫李振民，现在不起眼，但二十年后，他可是海城响当当一个大人物。
那时他已经是机械厂的厂长。他为了所谓的振兴老机械厂，一年能多次出国考察。后来，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外资渠道，把老机械厂的分厂卖了个干净。
而那些所谓的外资，接手工厂之后，根本就不引进技术，反而把旧设备以废铁的价格出售，一个个打着地皮的主意。于是里面的职工一个个被引流下岗。
上万的职工下岗无业，再加上他们的亲属，一下子几万人成了不稳定因素。社会的压力陡增，海城的风气也坏上了好几年。
要不是组织的人出面，估计海城的这座重型机械厂也保不住。
然后这个李振民辞职下海，一夜之间成了海城的首富。
一想到这里，苏淮就恨得牙痒痒。这个李振民，就是一个典型的卖国卖民的卖国贼。他喝的是人血，吃的是人肉，留下的却是所谓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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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李振民的对手，亦或是以后，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暗暗拿定主意，如果二十年后，自己仍然不是这个人的对手，那么即便动用外挂，也得把这孙子搞掉。老子明的玩不过你，搞暗的，这个世上没几个人能搞得过自己。
正因为想到了自己有外挂可用，苏淮的心情才算恢复正常。
“苏淮，我姨夫威风吧。”陈钢哪里会知道苏淮心里在想什么，他更不会知道，自己的靠山二姨夫，在苏淮这里已经有了死法。所以他仍没话找话说着解闷。
“你这不是废话嘛。坐在那上面的，有几个不威风。不说了，我睡一会儿。等大会结束了你叫我。”
“别呀。你睡了我多无聊。”
“无聊个屁。你一个老光棍，还不赶紧找人家小姑娘看。你看那边儿……”苏淮顺手一指，“好几个小姑娘呢，我看着模样都还不错。”
陈钢听从了苏淮的建议，真就扭头盯着那几个姑娘看。
不过他看来看去，感觉都没有张宁好看。
“苏淮，那几个也不怎么样。我觉得比张宁差远了。”
“你也不照照镜子，那几个人里，但凡有一个看上你，就算是你上辈子修桥铺路积大德了。她们哪一个配你不都是绰绰有余。”苏淮对此时的陈钢，满心的嫌弃。
他知道陈钢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正常的男人多少都会有些意淫，认为漂亮的那些姑娘，都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小弟兄俩说说聊聊，倒也不无聊，很快就撑到了大会的后期。
“下面，借着这个机会，请陈润东厂长宣布一些重大的人事变动。众所周知，我们重型机械厂，是国家有名的大型企业，上到部委，下到市委，对咱们厂都寄予厚望……”主持会议的办公室主任，废话连篇地说着。
就连已经拿起稿子想讲话的陈厂长，也不得不再次把稿子放下，皱着眉头盯着这个主任看。
“……，现在上级已经给予了我们批复。请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陈厂长宣布任命。”
好不容易这孙子才把话讲完，苏淮习惯性地又看了一下表，居然讲了十分钟。
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官油子，废话都不用打草稿，这是张嘴就来。讲了十分钟，连个正文都没有，都特么是个人才。
陈厂长此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扭头冲着办公室主任说道：“我可以讲话了吧。”
“可以可以，厂长您请讲。”
“要不，你再来两句？我看你把大家的情绪调动得还可以。要不，这个任命你来宣布？”陈厂长算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留。
果然，听了陈厂长这话，整个大会堂里顿时鸦雀无声。而办公室主任的两条脚，已经打起了颤。
不管是台上的，亦或是台下的，心里都明白，这个主任是干到了头儿。
于是办公室副主任有些摩拳擦掌，而张培光的眼里也隐隐冒出起了光。他们俩都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
陈厂长怼完办公室主任，然后拿起稿子开始讲话。
“咱们刁主任已经讲了很多了，我就不再赘述。咱们的新分厂已经接近于完工，下面，我宣布新分厂的人事任命。由咱们机械厂集体研究上报，经领导同志们的研究决定，做出以下任命，王可增同志，任命为城东分厂的厂长……城南分厂的黄立言同志，任命为城东分厂第一副厂长……沈兴东同志，任命为城东分厂第三副厂长兼劳资科长……”
讲到这里，陈厂长拿起笔来，在自己的稿子上画了画，又添上几个字，然后继续宣读着任命，“刁大可同志，任命为城东分厂办公室主任；张培光同志，任命为办公室副主任……”
听到这番任命，台上站着的办公室主任，两条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好他一把扶住了演讲台，才没有继续出丑。他就是刁大可，从机械总厂的办公室主任，调到分厂担任同样的职务，这明显是降级使用呀。
同样被升了官的张培光，也高兴不起来。自己待在总厂里，冲击个副主任也没多大问题。现在去了分厂当副主任，算是升官吗？算是重用吗？这特么不就是明升暗降嘛。
任命很快就宣读完了，几家欢喜几家忧，这些都不是苏淮这帮人所关心的。他们冲出会堂，直奔食堂。
整整晚了十分钟，食堂里还有吃的吗？这是苏淮的想法。
陈钢则想的是如何能和张宁说上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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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钢一边陪着苏淮吃着饭，一边聊着今天的事情。
“那个刁大可算是彻底完了。我听我姨夫说，那个分厂确实被批下来是正处级。但那个办公室主任，顶了天也就算个正科。他这个副处级去了可怎么算呦。刚才厂长的动作你看见没？刁大可的任命肯定是厂长临时改动的。本来想露脸的，结果把屁股露了出来……”
“管他们呢，谁当官谁下台，又不影响咱们吃饭。今天的肉丸子差点意思，甩打的时间不够。里面的葱姜也多放了一成。盐口也不够……”苏淮头都没抬。
“苏淮，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天绝大部分人都是平调，没有一个升官的。也不能这么说，那个张培光算是升了官儿，但他的级别早就够了，就是名头好听一点儿。不过这个名头好听有什么用？他的关系全在咱们总厂，过去后连个屁都不是。我只是没有想到，咱们科长居然去当了一把手……”
也许因为他二姨夫是厂里的重要领导，所以陈钢对于级别、官位，了解得特别清楚。对里面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也讲得头头是道。
可是苏淮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觉得小食堂可能换了厨子，手艺差火候。
吃完饭，苏淮没有直接去洗碗，反而来到王岚的窗口前。
“小苏，没吃饱？姐再送你点儿。”王岚对苏淮很是热情。
“岚姐我吃饱了，我只是过来问件事儿。咱们后厨是不是换大师傅了？”
“呦，你的嘴还真刁。大师傅倒是没换，他家里有事儿请了几天假，今天是他大徒弟掌的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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