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雪沫,刮得府里的枯树枝“呜呜”作响。胤祥坐在书房里,面前摊着三张纸——一张是顺天府李捕头查来的证词,上面有五个太原商人的签名,都称赵凤诏在任期间强征“冬围税”“车马税”,不从者就派衙役抄家;一张是春桃偷偷藏起来的衣角,上面还留着当年被赵凤诏手下撕扯时的血渍;最后一张,是李捕头从山西按察使司的旧案卷宗里抄出的记录,去年腊月有三户农户因“抗税”被抓,其中就有王二牛的名字,备注栏里却写着“畏罪自毙”。
“证据确凿,赵凤诏这畜生,真是死有余辜!”胤祥将拳头重重砸在案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晃。他本以为赵凤诏只是一时糊涂,没料到竟如此肆无忌惮,连案卷都敢篡改。可这事牵扯到户部尚书赵申乔,他自己做不了主,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找四哥胤禛——毕竟四哥在朝中根基更深,或许能想出既昭雪冤屈、又不激化矛盾的法子。
当日午后,胤祥就带着证据去了雍亲王府。胤禛正在书房核对西北粮草的账目,见他进来,放下笔笑道:“老十三,你这病刚好,不在庄子里歇着,怎么跑来了?”
“四哥,我有要事跟你说。”胤祥脸色凝重,把桌上的证据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赵申乔的儿子赵凤诏,在太原做的好事!逼死农户、玷污民女,还篡改案卷,若不是我碰巧遇到那对母女,这冤屈怕是永远都申不了!”
胤禛拿起证据,一张张仔细看,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等看到血渍衣角时,他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摩挲,良久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把证据呈给父皇,让父皇下旨审赵凤诏!”胤祥语气坚定,“赵申乔是清官没错,可他儿子是贪官、是蛀虫,不能因为他的面子就放过凶手!再说,春桃母女的冤屈,总得有人做主!”
“不行!”胤禛立刻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赵申乔是户部尚书,掌管着全国财政,我督办西北粮草、在朝中活动,都得靠他在户部协调。现在胤禩那边盯着我不放,若我这时把赵申乔的儿子送进大牢,赵申乔心寒了,倒向胤禩那边,我手里就又少了一张牌,往后还怎么跟胤禩斗?”
“四哥!你怎么能这么想?”胤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是两条人命!王二牛被活活打死,春桃才十五岁,被赵凤诏糟蹋得不敢见人,你眼里就只有‘牌’?只有跟八哥的争斗?”
“我不是不顾人命!”胤禛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起身走到窗边,“可现在不是时候!赵凤诏的罪,我认;春桃母女的冤,我也记着。但得等,等我在西北站稳脚跟,等我们在朝中稳住跟脚,等胤禩那边露出破绽,到时候再处置赵凤诏,既不影响大局,也能给母女俩一个交代!”
“等?等多久?”胤祥追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激动,“春桃母女现在天天活在恐惧里,怕赵凤诏派人来灭口!再说,皇阿玛向来重视吏治,若知道赵凤诏的罪行,定会公正处置,说不定还会夸咱们敢说真话,怎么会影响大局?”
“你太天真了!”胤禛转过身,眼神锐利,“皇阿玛重视吏治,可更重视朝局稳定!赵申乔是他亲手提拔的清官,若他儿子被判了死罪,朝野上下会怎么说?说皇阿玛识人不明?还是说咱们兄弟故意针对赵申乔,想夺户部的权?胤禩那边要是借这事做文章,煽动官员弹劾咱们,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胤祥被说得一噎,却还是不服气:“可证据都在这,难道就因为赵申乔有用,就放任赵凤诏逍遥法外?那咱们跟那些贪官污吏,还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胤禛的语气缓和了些,走到胤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十三,我知道你心善,见不得百姓受冤。这样,你去劝劝春桃母女,就说我会给她们一笔银子,让她们回山西老家,盖房买地,安安稳稳过日子。至于赵凤诏,我会私下警告他,让他补偿她们,再不敢找她们麻烦,这样总行了吧?”
“让她们放弃告状?”胤祥猛地后退一步,眼里满是失望,“四哥,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那不是让她们忍气吞声,让赵凤诏继续作恶吗?我做不到!”
他想起从前的四哥,为了江南治水,顶着压力罢免贪官;为了整顿吏治,不惜得罪宗室。可现在,四哥眼里只有储位,只有争斗,连最基本的公道都不肯给百姓了。
“做不到也得做!”胤禛的语气又沉了下来,“这事没得商量!你要是敢把证据呈给皇阿玛,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也是把咱们兄弟的后路都断了!”
胤祥看着胤禛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凉。他知道,四哥已经下定了决心,再争执下去也没用。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春桃母女的冤屈石沉大海,看着赵凤诏逍遥法外。
“好,我不呈给皇阿玛。”胤祥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但我也不会去劝她们放弃。四哥,你要争储位,要跟胤禩斗,我都懂。可我希望你记住,咱们争的,是能让百姓过好日子的位子,不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工具。若有一天,你为了权力连人命都不顾了,那我这个弟弟,也不敢再认你了。”
说完,胤祥拿起桌上的证据,转身就往外走。胤禛看着他的背影,想叫住他,却终究没开口。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望着窗外的雪,脸色复杂——他不是不想给春桃母女公道,只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心软。赵申乔不能丢,户部不能乱,否则他在与胤禩的争斗中,就真的没有还手之力了。
而胤祥走出雍亲王府,坐在马车上,看着手里的证据,心里满是纠结。他既不能违背四哥的意思,又不能辜负春桃母女的信任。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把证据压下来,再找机会私下见赵申乔——或许,这位以清正闻名的尚书,会给自己的百姓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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