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灭为祸,虎头滴血!”
“阴煞门之殇,非战之罪,实乃奸邪构陷!”
炎国卅七年(1948),沪上吴淞口。
吾与国术同道七十二人,奉“带头大哥”之令,以“破煞阵”合围阴煞门,得巡捕房火器之助,终将其巢穴焚毁。
毙门主“周景行”及骨干二十七人,余者四散。
然激战之中,吾心中存疑:周景行及其门人,所施气劲刚猛有余,却无半分阴煞寒毒!
彼时虽觉蹊跷,然战局激烈,未及深究。
“其后追剿余孽,方知大谬!”
其二弟子“厉千山”现身,掌带阴寒,手泛青紫,掌心竟生诡异黑涡纹!
此獠所使,方为歹毒之“阴煞缠心掌”!
多位同道惨遭毒手。
吾怒极,与之死战,几将其毙于鹰爪之下。
然生死关头,一蒙面人突至,武功奇高,吾不敌!
幸援手将至,蒙面人仓皇退走。
搏斗间,吾撕其半袖,赫然见其臂上纹有——“滴血虎头”!
未及追查,吾被急调辽西战场。
血火之中,竟见晴天霹雳!
当年率我等剿灭阴煞门的“带头大哥”,竟为敌酋!
吾与之血战,惊觉其武功路数,与当日救走厉千山之蒙面人如出一辙!
更在其臂上再见那“滴血虎头”纹!
此獠终伏诛于国战,然阴煞门之真相,已成吾心头郁结。
战后归乡,任职红星纺织厂。
然“滴血虎头”如附骨之疽,吾从未停止追查。
后赴南海郡公干,遇“阴阳判官”玄逸风约战。
彼言为友周景行复仇,吾拒战不得。
交手落败,自忖必死,然玄逸风竟未下杀手!
彼告吾惊天之秘:境外组织“烬灭会”曾招揽周景行遭拒。
周门主深知大祸将至,预做安排。
然烬灭会转而诱使其二徒厉千山叛变!
厉贼盗取部分《阴煞缠心掌》秘籍,更设计构陷周家,令其背负恶名,终致我辈与巡捕房联手灭其满门!
玄逸风言,周景行胸怀大志,欲正本清源,革除阴煞门积弊,故其与核心弟子从未修炼那阴毒掌法!
其甘愿赴死,一为护佑安排好的血脉后路,二为斩断烬灭会纠缠!
其用心之苦,可昭日月!
吾问玄逸风何以知之,彼不言,只道:“未来莫家如何,该由周家自己决定。”
言毕飘然而去。
吾虽未全信其言,然结合前事,此说方能解吾心头之惑!
周家血脉未绝!
其后,吾仍竭力追剿“烬灭会”爪牙,手刃数名身负“滴血虎头”纹之贼子。
其间偶遇昔日军中袍泽,方知炎国官方亦早洞悉“烬灭会”之患,持续清剿。
战友力劝吾收手,言此非一人之功。思及家中妻儿,吾遂隐退。
然血仇未泯!
后世子孙谨记:
若遇周家后人寻仇,彼背负灭门之恨,情有可原,然立场相悖,你死我活!
若力能胜之,当断则断,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若力有不逮…速逃!
若逃无可逃…则认命吧!此非懦弱,乃时也命也!
莫家与周家之因果,始于烬灭奸谋,终于何地,唯看尔等造化了!
切记!切记!
……
莫天明的手指紧紧攥着笔记本的边缘,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爷爷的字迹仿佛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剖开了尘封的历史,将那些被掩埋的真相血淋淋地展现在他面前。
\"烬灭会...滴血虎头...\"
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陈蓉和张建国的异常反应。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警方一定也在追查这个神秘组织!
莫天明猛地合上笔记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如果“滴血虎头”代表的是烬灭会,那么前些天晚上的面具人不就是烬灭会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莫天明就这么坐在门槛上沉思着。
老柿子树的叶子“哗啦”作响,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过了多久,莫天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从屋里拿了个打火机!
“周家后人,烬灭会……”莫天明点燃了手中爷爷留下的笔记本。
火光在莫天明的手中跳跃,映照着他坚毅而冷峻的脸庞。
笔记本的纸张在火焰中逐渐蜷曲、变黑,最终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在院子里。
“纵有狂风平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他望着眼前那淡青色的光幕,声音低沉,却透着坚定。
火光熄灭,老宅的院子重归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咔哒。”
厚重的院门在他身后重新落锁,他深吸一口气,他不再停留,朝着榕城二中的方向走去。妹妹莫小雨放学的时间快到了。
然而等待莫天明的麻烦远不止眼前这些。
……
……
光明港派出所。
拘留所那扇沉重的铁门在赵大龙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那声响像砸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外面浑浊却自由的空气,七天的憋闷似乎随着这口气吐出去大半。
傍晚的夕阳依旧刺眼,晃得他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了一下。
“龙哥!这儿呢!”
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派出所门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阴影里窜了出来,是手下两个最铁杆的跟班,阿强和老鼠。
两人脸上堆着笑,阿强手里还晃着一包刚拆封的软中华,殷勤地递过来一根。
“操,可算出来了!”
赵大龙接过烟,就着阿强凑上来的火机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气直冲肺管,驱散了拘留所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他吐出长长的烟圈,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骨头咔咔作响:
“妈的,居然被刘彪这狗日的给坑了,害的老子蹲了几天!对了,小军呢?”
“那小子怎么没来?”他随口问起表弟刘小军,那染着一头扎眼黄毛的小子。
阿强和老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像两张骤然凝固的面具。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躲闪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刚才那点轻松的气氛,像被针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个干净。
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阿强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龙哥…黄毛…小军他…他没了。”
“没了?”
赵大龙叼着烟,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跑哪去了?不是让他去摆摊吗?”
他脑子里还在转着出来后怎么报复刘彪的念头。
“不是…龙哥,”
老鼠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厉害,“是…是死了!人没了!就…就在您进去后没两天…”
“什么?”
赵大龙嘴里的烟掉在了地上,猩红的烟头在水泥地上弹了一下,滚到一边。
他猛地一步跨到阿强面前,眼睛瞬间充血,一把揪住阿强的衣领。
把他整个人都提得双脚离地半寸,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阿强惨白的脸上:
你他妈放什么屁!
给老子说清楚!
谁死了?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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