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晨光透过窗棂,柔和地落在景云交叠的双手上。
一个月来,他每日运转金刚霸体诀时,都会刻意引动体内兽印的力量,让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灵力与肉身淬炼相互融合。
此刻,他左臂的青龙鳞纹骤然亮起,青芒顺着经脉快速游走。拳峰挥出时,带起低沉的龙吟之声,空气被撕裂出细微的气旋——青龙之臂的爆发力较之前更胜一筹,甚至能隐约牵动周遭稀薄的木属性灵气。
紧接着,右臂的白虎图腾浮现,杀伐之气不再是狂躁的冲撞,而是凝练成一线。当这股气息附在拳头上时,连静室坚硬的青石地面都沁出淡淡的白霜,带着刺骨的锋锐。
他后背的玄武龟甲纹路微微一动,景云深吸一口气,周身便泛起淡褐色的光晕。他尝试着将灵力灌入地面,整座客栈竟传来微不可察的震颤,比往日的玄武震更显厚重沉稳。
最后,左手腕的朱雀业火腾起,不再是燎原的炽烈,而是聚成一簇,在指尖明明灭灭。即便如此靠近,旁边的青铜灯台都未被灼烤,可见其控制力已臻精妙。
景云缓缓收势,感受着四象之力与肉体愈发契合,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已成功突破至筑基巅峰的境界,再加上这融于血肉的兽印之力,足以让他应对更多未知的凶险。
“雪球,你看。”景云轻声呼唤。
雪球立刻从角落里跑了过来,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裤腿。景云笑着弯腰,将它抱了起来。他运转灵力,让一丝温和的朱雀业火在指尖跳动。
雪球好奇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却被烫得立刻缩了回去,委屈地“呜呜”叫了两声。
景云失笑,连忙散去业火,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安抚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景云静立在客栈的庭院中,周身气血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筑基巅峰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不息,与淬炼至结丹中期巅峰的肉体猛烈相撞,激起噼啪的爆响。
他抬手召出兽印,青龙之臂青筋暴起,青芒裹着撕裂风势的拳劲,一拳打出,竟将庭院中的空气打出一道短暂的真空。
白虎图腾在后背浮现,杀伐之气凝成实质,划过空气时带起冰裂之声,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几分。
脚下的玄武龟甲纹路蔓延开来,将大地之力引入体内。每一次落脚,都让坚硬的青石板陷下浅浅的坑印,稳如磐石。
朱雀业火在指尖跳跃,与肉体强横的防御力完美相融。即便是结丹修士的灵力冲击,他也有把握硬抗下来。
此前与一位结丹中期的修士切磋,他以青龙拳破去对方的法器,借玄武之力卸去七成攻势,再用白虎杀意封锁对方的行动,最后以朱雀火焚烧其灵力,不过十招便占尽上风。
此刻再动,兽印、肉体与灵力三者完美交织。纵使面对同阶巅峰的修士,他亦有十足的把握——筑基巅峰的境界下,藏着足以越阶碾压的实力。
景云低头看了看趴在脚边的雪球,它正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他演练,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是在为他加油。
“等我变得更强,就带你去更好的地方。”景云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坚定。
景云轻轻抚上心口的兽印,那四象图腾隐在皮肉之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暖意。但这暖意,却让他的脊背泛起阵阵寒意。
这等能与体修功法完美融合的兽印,绝非寻常之物。一旦被宗门大能或隐世老怪察觉,必会被视作夺宝的猎物。
修士界为了天材地宝,父子反目、师徒相残的事情屡见不鲜,何况是这等能大幅提升战力的秘宝。他能想象到,那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会如何疯狂——轻则被擒去剖体研究,重则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铁面具下的眉头紧锁,他攥紧拳头,骨节泛白。这兽印是助力,更是催命符。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绝不能暴露半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身回到房间。雪球正蜷缩在床角睡觉,小嘴巴微微张着,还带着一丝可爱的憨态。
看着雪球安稳的睡颜,景云心中的戾气渐渐消散。他轻轻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抚摸着它柔软的绒毛。
“有你在,真好。”
景云合上衣衫,将兽印的气息敛得一丝不漏,推门踏入市井。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铺在青石板上,带着暖烘烘的热气。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糖画摊前围满了孩子,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转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龙,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
他走到一家面摊前坐下,粗瓷碗里的阳春面冒着热气,葱花飘在清亮的汤里,香气扑鼻。邻桌两个老汉正掰着花生下棋,“将军!”的吆喝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不远处的戏台子上,花旦的水袖翻飞,咿咿呀呀的唱腔混着锣鼓声漫过来,还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
景云捧着面碗,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挑着菜担的农妇,追着蝴蝶跑的稚童,还有坐在茶馆门口摇着蒲扇打盹的老者。这些琐碎的烟火气,比洞府里纯粹的灵气更能熨帖心神。
他忽然觉得,比起整日闭关苦修,偶尔看看这人间百态,倒也不算虚度时光。
“老板,再来一碗!”景云对着老板喊道。
他最近修炼消耗极大,饭量也比往常增加了不少。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喧闹声。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今天有仙人要过来!”卖糖葫芦的老汉举着靶子,嗓门比平日亮了三分,唾沫星子溅在糖衣上,“赵将军亲自带着亲兵去城门口迎了,那阵仗,八抬大轿都备好了,说是仙长能呼风唤雨,专克咱们这儿的妖兽!”
旁边挑着菜筐的妇人踮起脚尖往城门方向望,手里的青菜都忘了递:“真的假的?前阵子那妖兽闹得多凶,要是仙长能除了它,咱们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错不了!”一个穿短打的后生拍着大腿,兴奋地说道,“我刚从城头下来,看见天边飘着朵五彩云呢,估摸着就是仙长驾着来的!赵将军说了,仙长要在咱们这儿住些日子,往后啊,再也不用怕夜里有兽吼了!”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惊叹声、议论声混着孩童的欢叫,把整条街的热闹都翻了个倍。
景云听着路人的议论,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他拢了拢衣襟,转身往客栈走。身后的喧嚣还在继续——人们兴奋地猜测着“仙人”的神通,说那五彩祥云定是仙法所化,说赵将军迎接的必是能翻江倒海的大人物。
没人知道,一个多月前那个血夜,是谁凭着一双铁拳杀穿妖兽潮,徒手捏碎了沙狱蛇的内丹。那些被朱雀业火焚尽的残骸,被青龙之臂碾碎的利爪,早随着风沙埋进了城根下的泥土里。
赵岳自然认得他的实力,却从不敢对外声张——这位体修强者性情冷僻,从不愿露于人前。此刻满城人翘首以盼的“仙人”,在景云看来,或许还未必及得上他那日随手斩杀的兽王。
他推开客栈门,将外面的热闹关在身后。凡人的敬畏总是来得快去得快,与其被捧作神仙,不如守着自己的静室,继续打磨那身金刚不坏的筋骨。毕竟,真正的安稳,从不是靠别人嘴里的“仙人”给的。
回到房间,雪球立刻扑了上来。景云笑着将它抱起,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城门的方向。
“又有热闹看了,要不要一起去瞧瞧?”景云问道。
雪球似懂非懂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是在答应。
城门缓缓拉开,沉重的吊桥“咯吱”一声放下。赵岳将军带着亲兵列队相迎,甲胄在日光下闪着寒光,神情肃穆。
百姓们挤在街道两侧,伸长脖子望向远方——天边果然飘来一朵五彩斑斓的云彩,云头之上,立着一位白衣女子。她青丝如瀑,腰间悬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璧,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霞光,正是众人翘首以盼的女仙人。
“仙师降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赵将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身后的亲兵和百姓们也纷纷效仿,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场面十分壮观。
女仙人足尖轻轻一点,从云头飘落在地。她的裙摆扫过地面,却不染纤尘,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她声音清冽如泉水:“不必多礼,听闻此地妖兽作祟,危害百姓,本仙特来相助。”
说罢,她抬手间,袖中飞出数道柔和的白光。这些白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护城结界,将整个城池笼罩其中。百姓们见状,惊呼着磕头道谢,连称“活菩萨”。
人群后方,景云抱着雪球,静静看着这一幕。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道:“不过是些粗浅的幻术和低阶结界,竟能骗得这么多人信以为真。”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需要这般招摇。他转身准备离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比起这虚张声势的“仙人”,他更相信自己一拳一脚练出来的筋骨。
就在景云转身的瞬间,那位女仙人的眸光微微一凝。她的视线越过拥挤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景云的背影上。
那道背影看似普通,体内却藏着一股内敛到极致的气血。那股气血如同被巨石压住的火山,虽然不外露,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嗯?”女仙人眉梢轻挑,心中泛起一丝好奇。她指尖悄悄掐了个法诀,试图用神识探知更多信息。
然而,她的神识刚一靠近景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了回来——对方竟能在无形中隔绝她的神识,这份隐匿气息的本事,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
“有趣。”女仙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紧紧追着景云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方才那副悲悯众生的模样淡了几分,眼底多了一丝探究,“这小小的城池里,藏着的,倒不止是妖兽啊。”
她收回目光,重新扬起温和的笑容,接受着百姓们的朝拜。但她的心里,已经将那个神秘的背影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夜幕低垂,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洒在客栈的庭院中。
景云刚结束一天的修炼,正准备熄灯歇息,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他眉头微蹙,起身开门,只见白日里那位白衣女仙人正立于月下。她衣袂飘飘,宛如谪仙,正是彩月。
“彩月仙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景云神色平静,语气不卑不亢。
彩月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阁下客气了,称呼我彩月便好。白日里见阁下气度不凡,心生好奇,故而深夜前来拜访,叨扰之处,还望海涵。”
景云侧身让她进屋,淡淡道:“仙子请进。”
彩月走进房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柄旧剑上,缓缓说道:“阁下隐匿气息的本事,倒是罕见。白日里我用神识探查,竟被阁下轻易挡回。这份修为,可不止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吧?”
景云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语气依旧平淡:“不过是些粗浅的护身手段,让仙子见笑了。”
彩月却不相信,她走到桌前坐下,直视着景云的眼睛:“阁下不必过谦。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气血之力极为雄厚,只是被刻意压制着。以你的实力,为何屈居于此等小城?”
景云抬眸与她对视,眼中毫无波澜:“在哪里修行不是修行?此地虽小,却也清净,正适合我这种闲散之人。”
彩月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似笑非笑地看着景云:“阁下倒是看得开。只是我听说,前些日子城中妖兽作乱,是一位实力强大的体修出手解决的。不知阁下可有耳闻?”
景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略有耳闻,据说那位体修实力非凡,一拳便打死了那头六级兽王。”
彩月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我观阁下的身形步法,倒与传闻中的那位体修有些相似。而且……”她转过身,目光锐利了几分,“阁下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与那妖兽搏斗过的气息。虽然很淡,却瞒不过我的感知。”
景云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仙子多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修行者,与那位体修并无任何关联。”
彩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她笑了笑,说道:“或许是我看错了吧。夜深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打扰了。”
说罢,她转身飘出窗外,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景云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这个彩月,显然不简单。她的洞察力远超常人,今日之事,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看来,往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像从前那般清净了。
他低头看了看趴在脚边的雪球,它正睁着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担忧地看着他。景云笑了笑,弯腰将它抱起:“别怕,有我在。”
雪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安抚,用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后舒服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景云抱着雪球,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他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或许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必须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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