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新械坊,李杰坐在工坊的木桌前。木桌是用老榆木做的,桌面上布满了细密的划痕,那是工匠们常年在此工作留下的痕迹,每一道划痕都记录着一个忙碌的日夜。他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心中却在反复思索着皇帝的话,像在解一道复杂的算术题。
李泰的动作如此明显,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仅仅是守住验收这一关,恐怕还不够。他就像一只贪婪的狼,一旦发现这里有破绽,就会立刻扑上来撕咬。上次推广香皂时,竞争对手就曾试图买通他的学徒,偷取制作秘方,幸好他早有防备,才没让对方得逞。这次面对的是皇子,手段只会更加阴险。
必须找到一个彻底断了他念想的办法。李杰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火药调令记录上,那上面详细记录着每次火药的调运数量和去向,用毛笔写的字迹工整秀丽,旁边还有负责人的签名画押。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像黑暗中亮起的一盏灯。
第二天一早,李杰再次走进御书房,手里拿着一份新的奏折。奏折是用特制的宣纸写的,纸页洁白细腻,上面的字迹是他亲笔所书,一笔一划,工整有力。“陛下,臣有一事奏请。” 他将奏折呈上,语气恭敬而坚定,像一块磐石,“量产的火药需陛下亲掌调令,任何人无权私发。无论是哪个部门,哪个将领,想要调用火药,都必须持有陛下亲批的调令,否则一概不予发放。”
这既是表忠心,向皇帝表明自己绝无拥兵自重的想法,将最核心的权力交还给皇帝 —— 毕竟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也是断李泰的念想 —— 没有调令,就算他买通了军器监少监,就算他在兵部安插了再多的人手,也拿不到一弹一药,更别说用火药来给自己攒本钱,拉拢军心了。
李世民拿起奏折,仔细阅读着,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缓和,像冰霜消融。他看着李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像老师看着得意门生。这个李杰,不仅懂技术,能种出高产的胡椒 —— 当年他推广的胡椒亩产比传统方法提高了三成,让国库增收了不少;造出先进的贞观犁 —— 用这种犁耕地,一天能多耕两亩地,农民们都拍手叫好;和威力巨大的火药 —— 上次试爆时,一颗火球弹就炸塌了半座土山。更难得的是,他懂权力的边界,知道什么该拿,什么该放,这在年轻臣子中是很难得的。
“准。” 李世民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道,“调令需盖‘天子亲军’印,由内侍省直接送达前线,中途不得经过任何部门之手。” 他将批好的奏折递回给李杰,语气郑重,像在托付一件重要的物品,“朕信你,但规矩不能破。只有把权力牢牢握在手里,才能确保火药用在该用的地方,不会落入奸人之手。”
李杰接过奏折,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知道,这道旨意下达后,李泰想要染指火药的希望,就变得十分渺茫了。“谢陛下。” 他躬身行礼,退出了御书房,脚步轻快,像卸下了枷锁。
阳光正好,洒在长安城的街道上,给这座古老的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青石板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骑马而过的官员,有嬉戏打闹的孩童,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李杰走在回新械坊的路上,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希望。他仿佛能看到,在不久的将来,云州的战场上,大唐的将士们用着他们亲手制造的火药,将突厥人打得落花流水,保卫着大唐的疆土,让这繁华的景象得以延续。
而他自己,也将在这场与李泰的较量中,站稳脚跟,继续用自己的知识和技术,为大唐的繁荣富强贡献力量。他知道,前路依然充满挑战,李泰绝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在其他方面给他们使绊子,比如克扣原料、拖延工期等。但他有信心,有皇帝的支持,有工匠们的努力,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创造出更加辉煌的未来。
新械坊里,工匠们还在忙碌着。王二正在检查刚铸造好的弹壳,每一个都用卡尺仔细测量,确保尺寸精准,误差不超过半分。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弹壳上,发出 “嗒” 的一声,他却顾不上擦。李四则在调控蒸汽熔炉的温度,通红的火焰映在他的脸上,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不时用铁钳夹起一块煤炭,添进炉子里,眼睛紧紧盯着温度计,嘴里念叨着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李杰走进工坊,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大声说道:“兄弟们,加把劲!咱们造出的火药,很快就要派上大用场了!陛下已经下旨,火药的调令由他亲自掌管,谁也别想动歪心思!”
工匠们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回应着李杰的号召。“好嘞,李大人!”“放心吧,保证把火药做得好好的!”“让突厥人尝尝咱们的厉害!” 铁锤敲打声、风箱拉动声、工匠们的吆喝声再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激昂的交响曲,在新械坊里回荡,也在大唐的土地上回荡,预示着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李泰在府中收到消息,得知火药验收权交给了尉迟恭,调令权也被皇帝亲自掌控,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旁边侍立的仆人的身上,仆人吓得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李泰的脸色铁青,像被寒霜冻过的茄子,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棋差一着,想要插手火药的计划,暂时落空了。他原本以为,王显是个贪财的家伙,送柄弯刀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到时候在验收时刁难李杰,让他交不出合格的火药,自己再趁机向父皇进言,说李杰能力不足,请求由自己来掌管火药研发,那样一来,功劳就都是自己的了。可没想到,李杰竟然如此狡猾,直接请来了尉迟恭,断了他的路。
但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像黑暗中闪过的狼眼,心中暗暗发誓:李杰,你等着,这场较量还远远没结束!你以为有尉迟恭撑腰,有父皇护着,就能高枕无忧了?太天真了!
李泰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梨花木椅上,椅子 “哐当” 一声翻倒在地,雕花的扶手撞在墙角,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废物!一群废物!” 他冲着跪在地上的仆人怒吼,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脸,“连个王显都笼络不住,还有脸回来报信?”
仆人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得更低,几乎要钻进地里:“小的…… 小的也不知道会这样啊,王少监收了弯刀时,还拍着胸脯说一定办妥的……”
“闭嘴!” 李泰厉声打断他,胸口的怒火像被点燃的火药,随时可能爆炸。他来回踱着步子,锦靴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像是在发泄心中的焦躁。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他眼中的阴鸷。
“李杰……”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不是想搞什么火药量产吗?我倒要看看,没有足够的硝石,你拿什么量产!”
一个恶毒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像藤蔓一样迅速蔓延。他想起岭南矿的管事是自己母妃的远房亲戚,虽然职位不高,却能接触到矿洞的核心事务。只要给那人递个话,让他在硝石的开采量上做些手脚,拖延些时日,李杰的量产计划就会受阻。到时候,就算有尉迟恭验收又如何?没有足够的火药,照样无法扭转云州战局,父皇自然会对李杰失望。
想到这里,李泰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像抓住了猎物的狐狸。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狼毫笔,在一张洒金宣纸上写下几行字,字迹潦草而急促,透着一股狠戾。写完后,他将信纸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塞进一个密封的竹筒里,递给心腹侍卫:“把这个送到岭南矿,交给管事刘三,告诉他,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若是办砸了,就让他提头来见!”
侍卫接过竹筒,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躬身应道:“是,殿下。” 说完,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李泰看着侍卫消失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他走到窗边,望着皇宫的方向,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东宫之位,终究是我的。”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狂妄,“谁也别想抢走!”
与此同时,新械坊里依旧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李杰正在指导工匠们安装新的蒸汽熔炉,这台熔炉是他根据前世的记忆改良的,能将温度精确控制在硝石提纯所需的最佳范围。
“大家再加把劲,这熔炉安装好了,咱们的硝石提纯效率能提高三成!” 李杰一边指挥着工匠们调整熔炉的角度,一边鼓励道。汗水浸湿了他的官袍,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黏腻的感觉,但他却毫不在意,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王二拿着新做好的弹壳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李大人,您看这弹壳,圆度误差绝对不超过半分,比之前的还要好!”
李杰接过弹壳,放在阳光下仔细观察,弹壳的表面光滑如镜,能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他满意地点点头:“不错,王师傅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有了这样的弹壳,火球弹的威力还能再提升一成。”
李四也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温度计,兴奋地说道:“李大人,蒸汽熔炉的温度已经调试好了,您看,刚好是提纯硝石的最佳温度!”
李杰看着温度计上稳定的刻度,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这些朴实的工匠们,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却用自己的双手和汗水,为大唐的火药事业默默奉献着。有他们在,就算李泰耍些小手段,他也有信心应对。
他抬起头,望向云州的方向,目光坚定。他知道,前路或许布满荆棘,但他绝不会退缩。为了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为了大唐的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他必须克服一切困难,让火药量产计划顺利进行。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新械坊,给忙碌的工匠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李杰站在工坊中央,看着眼前这充满希望的景象,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开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李泰使出什么手段,他都有信心一一化解,让火药这柄利器,真正为大唐所用,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而御书房内,李世民正看着一份来自云州的战报,眉头微微蹙起。战报上说,突厥人近期活动频繁,似乎在酝酿一场更大的进攻。他放下战报,目光落在窗外,仿佛能看到云州城头飘扬的大唐军旗。
“李杰啊李杰,” 他轻声自语,“朕把火药这副重担交给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夜色渐深,长安城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新械坊的灯火依旧明亮,像一颗永不熄灭的星辰,照亮着大唐前进的道路。一场围绕着火药的明争暗斗,才刚刚拉开最激烈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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