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走了,该巡查下一处了。” 驯犬兵赵六拍了拍身边军犬的脑袋,声音温和得像在对自己的兄弟说话。他的手指穿过黑虎浓密的黑色毛发,能感觉到毛发下肌肉的紧实 —— 黑虎是一条纯种的关中狼犬,体型高大,肩高有三尺,体重近百斤,是李杰特意从长安的军犬营调来的。
李杰穿越后,知道军犬在侦查、警戒方面的重要性,特意从农科院的知识储备里,找出军犬训练的方法,交给长安的军犬营。黑虎就是第一批按照新方法训练出来的军犬,不仅嗅觉灵敏,能识别多种气味,还能听懂简单的指令,比如 “卧”“立”“搜”,是军犬营里的 “明星犬”。
赵六还特意让军犬营的兽医,用李杰改良的香皂给黑虎洗澡,让它熟悉药皂水的气味 —— 这是李杰为了应对紧急情况,特意和驯犬兵们约定的信号:若是安插在突厥阵营或敌占区的暗线传递消息,就用沾了药皂水的物品作为标记,军犬能在百米外闻到这种特殊的气味。
赵六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自关中的一个养狗世家,家里世代养着牧羊犬,帮着农户放羊。他从小就和狗打交道,对狗有着天生的亲和力,能从狗的眼神、动作里读懂它们的情绪。三个月前,他因为驯犬能力出众,被选进军犬营,后来又跟着黑虎一起被调到云州,负责外城的巡逻和警戒。
黑虎摇了摇尾巴,尾巴像一根有力的鞭子,在身后轻轻晃动。它抬起头,用舌头舔了舔赵六的手,舌头粗糙的触感让赵六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它转过身,跟着赵六在废墟间行走。它的鼻子几乎贴在地面上,时不时嗅一嗅,鼻翼快速抽动,捕捉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气味。耳朵竖得笔直,像两个灵敏的雷达,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 哪怕是瓦砾堆里老鼠跑动的 “窸窣” 声,它都能清晰地听到。
之前的巡逻一直很平静,只有风吹过瓦砾的 “沙沙” 声,偶尔能听到远处士兵埋雷的吆喝声。黑虎的表情也很放松,脚步轻快,时不时会停下来,对着空中嗅一嗅,然后继续前进。可走到一处断墙旁时,黑虎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汪!汪汪!” 黑虎对着城外的方向狂吠起来,叫声洪亮,带着一丝焦躁和警惕。它的尾巴竖得笔直,像一根旗杆,身上的毛发也炸了起来,尤其是颈部的鬃毛,根根竖起,让它看起来比平时更大了一圈。它的鼻子在地上快速嗅来嗅去,还不停地用爪子刨着地上的泥土,爪子上的指甲划出一道道痕迹。
赵六愣了一下,连忙按住黑虎的脑袋,试图让它安静下来:“黑虎,别叫,小心惊动突厥兵!” 他以为黑虎只是看到了野兔或其他小动物 —— 外城废墟里,确实有不少小动物在活动,比如老鼠、野兔,甚至还有狐狸。可黑虎却挣脱了他的手,继续对着城外狂吠,声音比之前更大,还试图挣脱赵六的束缚,朝着城外的方向冲去。
赵六这才觉得奇怪。黑虎训练有素,经过严格的脱敏训练,就算看到小动物,也不会如此失态,更不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狂吠。他蹲下身,顺着黑虎刨土的方向看去 —— 那里有一块青石板,石板有半人多宽,边缘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些破损,石板和地面之间有一道一指宽的裂缝,黑虎的鼻子正对着裂缝,不停地抽搐,显然是从裂缝里闻到了什么特殊的气味。
“难道里面有东西?” 赵六心里嘀咕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搬开青石板。石板很重,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手臂上的肌肉贲张,青筋凸起,才将石板挪开了一条缝。一股淡淡的香气从缝里飘出来,钻进赵六的鼻子里 —— 这气味很熟悉,是药皂水的味道!
“这是…… 皂坊的味道!” 赵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心脏狂跳起来。他跟着李杰训练时,闻过无数次药皂水的气味,对这种味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连忙加大力气,将石板完全搬开,露出里面的石缝 —— 石缝很深,有半尺多深,里面塞着一块粗布,布上还沾着些湿润的痕迹,显然是刚塞进去没多久,布的边缘还沾着一丝血迹,颜色鲜红,像一朵绽放的小红花。
赵六小心翼翼地将粗布从石缝里取出来。布很粗糙,是百姓们平时做衣服用的麻布,上面还沾着泥土和草屑。他将布凑到鼻尖闻了闻,药皂水的气味更加清晰,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不好!是暗线的信号!” 赵六心里一紧。他知道,李杰安插在敌占区的暗线,只有在遇到紧急情况,比如发现突厥兵的重大动向、百姓遇到危险时,才会传递这样的信号 —— 药皂水的气味代表 “暗线传递”,血迹则代表 “情况危急”。
他不敢耽误,将粗布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里,用手按住,生怕掉了。然后,他拍了拍黑虎的脑袋,声音急促:“黑虎,走,我们去找李大人!”
黑虎仿佛听懂了,停止了狂吠,跟着赵六,快步朝着李杰所在的城楼跑去。赵六的脚步急促,在瓦砾堆上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鞋底时不时会踩到尖锐的石块,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 他知道,这可能关系到无数百姓的性命,关系到云州城的安危,必须尽快把消息传给李大人。
“李大人!李大人!” 赵六跑到城楼下方,气喘吁吁地喊道。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一个破旧的风箱,呼吸声粗重,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李杰和尉迟恭正在讨论明天的防御部署。他们蹲在地上,围着一张麻布地图,地图上用炭笔标记着外城的街巷、地雷的位置、士兵的布防情况。听到赵六的喊声,两人连忙转过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李杰快步走过来,他看到赵六脸色苍白,眼神急切,怀里还揣着什么东西,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赵六连忙从怀里掏出那块粗布,递到李杰面前,声音带着急切和颤抖:“大人,这…… 这是黑虎在城外石缝里找到的,上面有药皂水的味道,还有血迹,应该是…… 是暗线传递的信号!”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李杰接过布,展开。布的面积不大,只有巴掌大小,上面的药皂水气味清晰地传来,边缘的血迹还很新鲜,没有干涸。他的脸色骤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打了一个死结。他想起了之前安插在皂坊的暗线陈九 —— 陈九是云州本地人,熟悉皂坊的情况,也知道药皂水的气味,是他特意挑选的暗线。出发前,他特意交代过陈九,若是遇到突厥兵用百姓要挟、或有重大攻城计划,就用沾了药皂水和血迹的布传递信号。
“不好!突厥人要用俘虏当盾牌!” 李杰的声音急促,带着一丝凝重。他能想象到,陈九现在可能正被突厥兵控制着,冒着生命危险传递了这个消息。
尉迟恭也凑过来看了看布,闻到了上面的药皂水味和血腥味,脸色同样变得难看。老将军一生征战,最看重的就是 “道义” 二字,最看不起这种用百姓作为要挟、当作盾牌的卑劣手段。“突厥人竟然用俘虏当盾牌,太卑鄙了!” 尉迟恭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手里的长枪被他握得 “咯吱” 作响,枪杆上的红缨也跟着晃动。
李杰抓起旁边的地图,摊在地上,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地图上的外城路线。他的手指重重点在外城入口的主干道上,那里是突厥兵攻城的必经之路,也是之前埋地雷最密集的地方 —— 足足有八十枚陶罐地雷埋在那里。
“快!传我命令!” 李杰的声音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埋在主干道的地雷全部撤掉,改埋在两侧的小巷里!动作要快,天亮前必须完成!”
“撤掉主干道的地雷?” 尉迟恭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主干道是突厥兵攻城的主要路线,若是撤掉地雷,等于主动放弃了一道重要的防线,突厥兵的骑兵很容易就能冲过来。
李杰指着地图上的小巷,解释道:“突厥人用俘虏当盾牌,肯定会逼迫俘虏走在主干道上,让我们投鼠忌器。若是我们不撤掉主干道的地雷,一旦触发,炸到的就是自己的百姓!” 他顿了顿,手指移到两侧的小巷,“小巷狭窄,突厥兵的骑兵无法并排冲锋,只能单马通过。我们把地雷埋在巷口和拐角处,既能避开俘虏,又能伏击突厥兵 —— 只要他们的骑兵进入小巷,就是我们的活靶子!”
尉迟恭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还是李大人考虑周全!我这就去传令,让玄甲军和工匠们一起动手,务必在天亮前改完!” 老将军转身就走,脚步飞快,玄甲的甲片摩擦着,发出 “哗啦哗啦” 的响声,在夜色中格外急促。
李杰也跟着站起身,对着周围正在休息的士兵喊道:“所有人都动起来!撤地雷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用小铲子慢慢挖,别碰到引信!小巷里的地雷要埋得隐蔽些,用碎石和稻草盖好,别留下任何痕迹!”
士兵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有的揉了揉发酸的腰,有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起身边的铁锹和小铲子,朝着主干道跑去。原本安静的废墟瞬间变得忙碌起来,撤地雷的 “沙沙” 声、挖小巷的 “叮叮” 声、士兵们的吆喝声、工具碰撞的 “当当” 声交织在一起,比之前埋地雷时更加紧张 —— 每个人都知道,时间不多了,天很快就要亮了,突厥兵随时可能发起进攻,必须在天亮前完成调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六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摸了摸身边的黑虎,黑虎正安静地趴在他脚边,眼神警惕地盯着周围。“黑虎,你立大功了,” 赵六小声说,“要是能救下那些俘虏,我请你吃最好的牛肉干,让你吃个够!” 黑虎仿佛听懂了,摇了摇尾巴,用脑袋蹭了蹭赵六的手。
李杰站在地图旁,眼神紧紧盯着外城的小巷路线,心里快速盘算着后续的部署:小巷里除了埋地雷,还要安排弓箭手,每个巷口安排五名弓箭手,一旦突厥兵的骑兵进入小巷,就用弓箭射击他们的马腿 —— 马腿是骑兵的弱点,只要马腿被射中,骑兵就会失去战斗力;同时,在主干道两侧的断墙上,也要安排士兵,若是突厥兵逼迫俘虏前进,就用石块砸向突厥兵的后队,既能保护俘虏,又能打乱突厥兵的阵型。
他还想到了火球弹的使用 —— 虽然只有二十五枚可用,但可以集中放在内城门口,一旦突厥兵突破外城,冲到内城门口,就用火球弹轰炸他们,形成第二道防线。
夜色依旧浓重,但云州城内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紧张。士兵们和工匠们齐心协力,有的负责撤主干道的地雷,小心翼翼地用小铲子挖开泥土,生怕碰坏引信;有的负责在小巷里挖沟,沟的深度和宽度都严格按照李杰的要求;有的负责搬运地雷,将从主干道撤下来的地雷小心地搬到小巷里;还有的负责盖碎石和稻草,确保地雷隐蔽完好。
周老栓和他的徒弟们也加入了进来,他们负责检查撤下来的地雷引信,若是有松动的,就用黏土重新固定;若是铁屑有掉落的,就重新添加铁屑。小李的手虽然还在疼,却依旧干劲十足,他说:“只要能救百姓,能打突厥兵,这点疼不算什么!”
李杰在废墟间来回走动,检查着每一个环节。他看到一名士兵在撤地雷时,不小心碰到了引信,引信轻微晃动了一下,他立刻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引信调整好,用黏土固定住,然后对士兵说:“一定要小心,引信是地雷的命,碰坏了,这地雷就废了,还可能伤到自己人!” 士兵满脸通红,连忙点头,之后的动作更加小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夜色开始褪去,废墟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士兵们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没有一个人抱怨,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 —— 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在埋地雷,而是在守护百姓的生命,在守护云州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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