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张磊虽然没再明目张胆地堵王宁，但那双阴鸷的眼睛，总能在不经意间锁定他，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着合适的时机扑上来。
王宁每天上学都提心吊胆，书包侧袋里悄悄塞了个苹果大小的石头，那是他早上在路边捡的，磨得光滑，握在手里能稍微有点安全感。赵鹏比他更紧张，上课的时候总往他这边瞟，下课就黏在他身边，连厕所都要一起去，生怕单独行动会被张磊找茬。
周三上午的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王宁和赵鹏坐在操场边的看台上，不敢去人少的地方。操场中央，几个男生在打篮球，张磊也在其中，他运球的时候，目光时不时往看台上扫，王宁赶紧低下头，假装系鞋带。
“你说他会不会找校外的人来堵咱们？”赵鹏的声音带着颤音，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
王宁抬头看了眼张磊，他正和一个高个子男生说着什么，手指还往看台的方向指了指。王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咱们最近尽量别单独走，放学一起回家，绕着点偏僻的路。”
正说着，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让大家集合。王宁和赵鹏赶紧站起来，往队伍里走。路过张磊身边时，张磊故意撞了王宁一下，王宁没站稳，差点摔倒，赵鹏赶紧扶住他。张磊回头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挑衅：“走路看着点，别不长眼。”
王宁攥紧了手里的石头，指甲嵌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不少。他知道现在不能和张磊起冲突，一旦动手，不管谁对谁错，最后吃亏的肯定是他和赵鹏。他咬着牙，没说话，拉着赵鹏快步走进队伍。
体育课结束后，王宁去厕所，刚走进隔间，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是张磊的。
“那小子肯定是举报我的人，我看他最近魂不守舍的，一看见我就躲。”
“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揍他一顿？”另一个声音问道，听起来像是校外的混混。
“揍他太便宜他了，”张磊的声音带着狠劲儿，“我要让他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他爸不是开五金店吗？我先给他爸找点麻烦，让他着急，然后再收拾他。”
王宁的心脏“砰砰”狂跳，他紧紧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原来张磊不仅要报复他，还要找他父亲的麻烦。他想起父亲每天辛辛苦苦打理五金店，那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要是店出了什么事，家里的日子该怎么过？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王宁才从隔间里出来，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快步跑出厕所，想去找赵鹏，却在走廊拐角看到了张磊。张磊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厕所待这么久，掉里面了？”
王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张磊往前凑了凑：“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王宁赶紧摇头：“没……没有，我就是肚子不舒服。”
张磊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不舒服就赶紧回家休息，别在学校里碍眼。”说完，他拍了拍王宁的肩膀，那力道很重，像是在警告他。
王宁回到教室，赵鹏赶紧问他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王宁把他拉到教室后面的角落里，压低声音把听到的话告诉了赵鹏。赵鹏吓得脸都白了：“那……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告诉老师吧？”
王宁犹豫了。告诉老师有用吗？张磊在学校里欺负同学，老师也批评过他很多次，可他还是死性不改。而且张磊说要找他父亲的麻烦，要是告诉老师，张磊会不会更生气，更快地动手？
“再等等吧，”王宁咬了咬嘴唇，“咱们先多注意点，放学赶紧回家，别给张磊机会。”
那天下午，王宁一节课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张磊的话。他时不时看向窗外，担心父亲的五金店会出什么事。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他和赵鹏一路小跑，往家的方向走。路过五金店时，他看到父亲正在店里整理货物，店门好好的，玻璃也没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爸，我回来了。”王宁走进店里，接过父亲手里的扳手。
父亲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快？”
“作业多，想早点回家写作业。”王宁敷衍着，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宁看着父亲疲惫的脸，好几次想把张磊的事告诉父亲，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父亲担心，更怕父亲会去找张磊理论，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糟。
接下来的几天，王宁每天放学都会先去五金店看看，确认店里没事才回家。赵鹏也每天陪着他，两个人形影不离。张磊虽然还是时不时用眼神威胁他们，但没做出什么实际行动，王宁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以为张磊只是说说而已。
可他没想到，张磊的报复，正在悄悄酝酿。
周五下午，学校提前放学。王宁和赵鹏一起往家走，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看到两个陌生的男生靠在墙上抽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王宁心里一紧，拉着赵鹏想绕路走，可那两个男生却拦住了他们。
“你们是王宁和赵鹏？”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生问道，语气很不客气。
王宁攥紧了手里的石头，点了点头：“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没什么，”黄头发男生笑了笑，“张磊让我们给你们带个话，别太嚣张，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赵鹏吓得躲在王宁身后，王宁鼓起勇气说：“我们没嚣张，是张磊自己做错了事。”
“做错事？”另一个穿黑衣服的男生往前走了一步，推了王宁一把，“张磊的事轮得到你们管？再多管闲事，下次就不是带话这么简单了。”
王宁被推得后退了两步，心里又气又怕。他知道这两个男生是张找来的混混，要是真动手，他和赵鹏肯定打不过。他拉着赵鹏的胳膊，小声说：“咱们走。”
那两个男生没再拦着他们，只是在后面笑着说：“告诉张磊，我们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王宁和赵鹏一路跑回家，直到跑进小区，才停下来喘气。赵鹏的脸吓得惨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王宁，他们肯定还会来找咱们的，怎么办啊？”
王宁看着赵鹏害怕的样子，心里也很慌，但他还是拍了拍赵鹏的肩膀：“别怕，咱们以后尽量别走那条路，放学早点回家，他们找不到机会的。”
回到家，王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窗外。他知道，张磊不会就这么算了，那些混混的出现，只是一个开始。他想起父亲的五金店，想起父亲弯腰搬货的背影，心里一阵难受。他不能让父亲受到伤害，不能让家里的店出任何事。
那天晚上，王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摸了摸书包里的石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是张磊真的敢对他父亲或者五金店动手，他绝对不会退缩，就算打不过，也要和张磊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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