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的目光在那瘫软如泥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脸上重新挂起那温柔可亲的、属于蝶屋之主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略显不安的灶门一家。
“您就是灶门夫人吧?一路辛苦了。”
她对着灶门葵枝微微颔首,语气柔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情况富冈先生已经在信中简单说明了一些,您一家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
她蹲下身,平视着几个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孩子,笑容更加温暖:
“小朋友们,欢迎来到蝶屋。这里很安全,有很多好吃的点心哦,不用害怕。”
随即,她重新看向灶门葵枝,语气体贴而周到:
“夫人,您先带着孩子们安心住下,把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都不要多想,以后再说。”
“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这里的队员或者直接来找我都可以。”
她的态度亲切而不失分寸,既表达了关怀,又给予了对方足够的空间和尊重,丝毫没有因为他们是“被救回来”的而流露出任何居高临下的姿态。
灶门葵枝原本忐忑的心,在这番温和的话语中渐渐安定下来,她连连躬身:
“是,非常感谢您,忍大人!”
妥善安置了灶门一家,蝴蝶忍这才示意一旁的队员先带他们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然后,她缓缓转过身。
脸上那温柔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明媚,但那双紫色的眼眸,却如同结冰的湖面。
精准地、不紧不慢地,再次落回了那个依旧挂在富冈义勇身上、哼哼唧唧的“波波塔塔维奇”身上。
接下来,该处理“家务事”了。
富冈义勇感受到身边骤然飙升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非常识趣地打算抽身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刚试图把挂在自己身上的“重担”卸下——
“噗通!”
“波波塔塔维奇”就像一滩彻底失去支撑的烂泥,直接瘫软在了地上,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抱着头,把脸死死埋在地上,嘴里发出混杂着恐惧和哀求的、语无伦次的呜咽: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不不呀呀呀呀……别……别那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那副样子,活像是被猛虎盯上的兔子,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只剩下最本能的瑟缩和求饶。
富冈义勇:“……”
他看着瞬间瘫倒在地、形象全无的同伴,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人……刚才在火车上闹得天翻地覆的劲儿呢?
虽然觉得这家伙多半是在演戏,但看他抖得如此真情实感,富冈义勇犹豫了一下,觉得毕竟同行一场,而且这人除了吵了点、戏多了点、偶尔行为诡异了点。
大体上……似乎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还帮忙救了人。或许……可以帮他说句好话?
他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忍,他……”
蝴蝶忍那甜得发腻的声音立刻响起,打断了他,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瑕:
“没~关~系~的~哦,富冈先生。”
她特意拖长了语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免了’哦。”
她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意图,紫眸弯成月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对了,你不是还要去向主公大人汇报任务情况吗?快去吧,别让主公久等了。”
直接下了逐客令,并且用“主公”这座大山,完美地堵住了他所有可能求情的后续。
富冈义勇看着地上那个抖得更厉害的“一滩”,又看了看笑容“核善”的蝴蝶忍,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他对着蝴蝶忍微微颔首,又略带同情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同伴,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主公宅邸的方向走去。
(自求多福吧。)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现在,总部大门口,就只剩下笑容“温柔”的蝴蝶忍,瑟瑟发抖的“波波塔塔维奇”,以及安静站在一旁、仿佛背景板的香奈乎。
蝴蝶忍缓缓蹲下身,与瘫在地上的他平视,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
“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关于‘违约’和‘失联’的问题了哦?”
蝴蝶忍看着他瘫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可怜模样,非但没有继续发作,反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异常“宽容”和“理解”:
“唉,没事的,先生~”
“我都明白的,出门在外,总会遇到些突发情况嘛,耽误几天也是情有可原。”
她甚至还点了点头,“我真的不生气了哦。”
“波波塔塔维奇”闻言,猛地抬起头,面具后的眼睛(如果能看见的话)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希望:
“你……你……真的不生气了?!”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灿烂:
“当然啦~”
她话锋一转,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今晚的月色,
“反正呢,你今天晚上会来吃我亲手烧的菜就是了呢~”
她微微歪头,紫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吃好了,我们才好办‘正事’嘛~”
说完,她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拜拜,我先去安排灶门夫人一家了哦。”
那声“拜拜”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最终判决。
“波波塔塔维奇”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更大的恐惧碾碎!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过去,一把死死抱住蝴蝶忍即将迈开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挣扎:
“别!别啊老板娘!初犯啊!!!这是初犯!给个机会……求求你给个机会吧……!我下次一定准时!一定写信!每天写十封都行!!!”
蝴蝶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抱住自己腿的家伙,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我说啊……”
“今天晚上,你要是不在我房间出现……”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冰冷的铁则,“那可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拜拜。”
她轻轻巧巧地挣开他的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片落叶,然后迈着优雅而坚定的步伐,朝着灶门一家离开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波波塔塔维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无力地垂下。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彻底瘫软在地,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显得无比凄凉。
(完了……) (这下……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今晚的“正事”,恐怕比他面对过的任何强敌都要凶险万分。
香奈乎安静地走上前,看着瘫软在地、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波波塔塔维奇”。
她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缺乏波澜的眼眸里,极少见地掠过一丝清晰的……同情。
她伸出手,努力想将他扶起来。
“波波塔塔维奇”
几乎是被她半拖半拽地拉起身,双腿依旧发软,整个人都靠在了香奈乎纤细的肩膀上,嘴里发出无意识的、绝望的呻吟。
香奈乎默默地支撑着他,心里清晰地浮现一个念头: (姐姐……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她见过姐姐面对恶鬼时的冰冷,见过姐姐处理公务时的严谨,也见过姐姐与同僚相处时那带着距离感的温柔,甚至见过姐姐被这位先生惹恼时的无奈和调侃。
但像刚才那样——笑容完美无瑕,语气温柔似水,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要冻结——这种状态的姐姐,她是第一次见。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生气了。
这是一种平静海面下酝酿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怖风暴的前兆。
她扶着脚步虚浮、魂不守舍的“波波塔塔维奇”,一步步朝着蝶屋内部走去。
她能感觉到,靠在她身上的人,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恐惧。
(先生这次……是真的完了。)
香奈乎在心里,为他默默地画了一个代表“哀悼”的符号。
夕阳西沉,夜色笼罩蝶屋。
整个下午,蝴蝶忍都表现得如同一位最周到体贴的主人,亲自带着灶门葵枝和孩子们熟悉蝶屋的环境,安排他们的起居,语气始终温和,笑容无可挑剔。
仿佛中午在总部大门前那令人胆寒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然而,越是这般风平浪静,某些知情者(比如远远瞥见的香奈乎和几位老队员)
心中就越是惴惴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窒息。
夜晚如期而至。
蝴蝶忍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一张小桌上,摆放着几碟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还冒着丝丝热气。
她本人则端坐在桌旁,手里捧着一杯清茶,姿态优雅,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捉摸的笑意。
房门被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阻力地推开了一条缝。
“波波塔塔维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不再是平时那副或跳脱或怂包的样子,而是真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几乎是四肢着地、匍匐着爬进来的。(像条毛毛虫)
动作迟缓,带着一种近乎濒死的绝望。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桌边的人,只是将脸死死贴着冰凉的地板,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
蝴蝶忍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那团“蠕动”到房间中央、趴伏在地不敢起身的身影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声音轻柔得如同夜风:
“啊啦,先生来了呀?”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哦,快请起吧?”
她那温和的语调,在此刻死寂的氛围和某人卑微到极致的姿态衬托下,显得格外惊悚。
“波波塔塔维奇”听到她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非但没有起来,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带着泣音的呜咽。
今晚这顿“晚饭”,注定是一场味同嚼蜡、甚至可能关乎生死的鸿门宴。
而他,连上桌的勇气,似乎都快要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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