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逐渐聚焦,正好对上蝴蝶忍那带着复杂探究、尚未完全收敛的眼神。
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带着刚醒的沙哑问道:“……什么事?”
蝴蝶忍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紫眸弯起,甜美笑容无缝切换,速度快得惊人。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轻快:“没事呀~就是觉得,你今天很好看哦。”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没头没脑的夸奖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嘟囔道:“我是女孩子吗,天天看,还能看出花来……” 显然,他对自己睡眼惺忪、头发乱翘的晨间形象很有自知之明。
蝴蝶忍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狡黠,坚持道:“没啊,就是觉得你今天……嗯,很特别。” 她特意在“特别”二字上加了重音,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他脸颊和脖颈处流转。
他顺着她的目光,下意识地低头,抬手扯开一点寝衣的领口,当看到自己皮肤上那一片片清晰的咬痕时,动作瞬间僵住。
沉默了足足三秒。
他抬起眼,看向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无语问苍空的复杂情绪,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干巴巴地吐了出来:
“……无语。”
看着他那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和“我该拿你怎么办”的糅合表情,蝴蝶忍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清脆而愉悦的笑声:“哈哈——”
晨光正好,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无奈、纵容和某种心照不宣的亲密氛围。昨夜的沉重、清晨的惊疑,似乎都在这无奈的一个“无语”和开怀的“哈哈”声中,暂时被冲淡了。
至于那些关于时空与身份的谜题,或许可以留到以后再去慢慢解开。
蝴蝶忍那声“哈哈”之后,看着他一脸懵圈又无奈的样子,觉得格外有趣。她眨了眨眼睛,用更加轻快、甚至带着点无辜炫耀的语气补充道:“而且,不止这些哦~”
他更懵了,下意识地拉起自己的袖子,检查手臂,果然也发现了类似的痕迹。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我靠……你,你……我记得你现在不这样了啊……” 他试图讲道理,语气里带着点委屈的控诉,“你,不是,睡觉就好好睡啊,没必要这样吧?”
面对他的指控,蝴蝶忍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灿烂,她歪了歪头,用一种“我也很惊讶”的语气,抛出了一个让他彻底石化的理由:
“没啊,”她睁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真诚,“我梦游咬的。”
“……”
他彻底沉默了,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梦游了”的脸,一股强烈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无奈感直冲头顶,让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隐隐跳动。
无语。
真的是无语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你什么时候有的梦游症我怎么不知道”,或者想揭露她这显而易见的谎言,但看着她那副“我就耍赖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所有的话又都噎在了喉咙里。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认命般地垮下了肩膀,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饱含沧桑的哀鸣。
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跟蝴蝶忍讲道理,特别是在这种她明摆着要胡搅蛮缠的时候,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蝴蝶忍看着他这副放弃挣扎、选择自闭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笑了,像一只成功恶作剧后得意洋洋的猫。
他把脸从枕头里抬起来,带着一种半真半假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宣布了他的“最终决定”:“结婚以后分房睡,我真受不了。”
蝴蝶忍一听,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如同盛放的毒花。她微微倾身,紫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连串裹着蜜糖的冰刺便轻快地射向他:
“啊啦~这就受不了了?看来是我高估了某人的承受能力呢~”“分房睡?好呀,正好我也担心某人半夜梦游,打扰我休息呢~” “还是说,您只是提前为将来找好借口,方便去寻些‘清净’?” “唉,看来某些人的爱意,连几道小小的咬痕都经受不住呢,真是脆弱~” “没关系哦,我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像我这样‘麻烦’的女人,还是独自美丽比较好~”
他安静地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甜蜜毒舌”,脸上那点假装出来的崩溃反而慢慢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穿一切的平静。等到她似乎暂时词穷,他才慢悠悠地,用一种带着些许无奈又觉得她可爱的语气,抛出了一句话:
“你是不是傻啊,”他顿了顿,看着她微微愣住的表情,才继续道,“你皇后,有自己房间的。”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所谓的“分房睡”,根本不是她理解的那种“感情隔离”,而是他作为帝王,皇后本就拥有独立宫殿,这是规制,与感情无关。他甚至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然而,这句大实话,在正在“欲擒故纵”施加压力的蝴蝶忍听来,简直是火上浇油!
他居然还敢跟她提规制?!提他那套帝王做派?!
蝴蝶忍心中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但她反而笑了,笑容更加“核善”。她不再阴阳怪气,而是开始了更加直白、更加密集的“压力攻势”,句句带着“那我走?”的潜台词,疯狂欲擒故纵:
“哦?原来陛下早就规划好了?真是思虑周全呢!” “那正好,我的房间想必离您的寝殿很远吧?绝对不会打扰到您。” “以后您就好好享受您的清净吧,我绝不会踏足您的领地半步。” “看来我以后得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看风景了呢。” “没关系,我适应能力很强的,反正以前也是一个人。” “或许时间久了,陛下就会发现,没有我在旁边‘梦游’,世界是多么安宁美好。”
她一句接一句,语速不快,但逻辑清晰,步步紧逼,完全是一副“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立刻成全你”的架势,把他所有解释和安抚的空间都堵死了。
他被她这连环出击逼得节节败退,所有道理和解释都被她扭曲成了“罪证”。那种熟悉的、有理说不清、又被她吃得死死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混合着对她这套“蛮不讲理”的纵容和爱意,最终化作了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
他猛地向后一仰,倒在铺上,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混合着崩溃、无奈、好笑和彻底认输的哀嚎:
“天呐……!!!哈哈哈……我怎么就唉……”
那笑声里带着点癫狂的意味,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饱含着“我认栽了”的叹息。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永无翻身之日。而奇怪的是,他内心深处,似乎……也并不想翻身。
他那声饱含无奈的叹息尾音还未落下,随即,像是为了彻底终结这场“分房睡”的闹剧,又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信口开河,他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几乎就在响指声落下的同一瞬间——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紧接着,一个恭敬温婉的女声响起:“皇后殿下,您醒了吗?奴婢们前来侍奉您洗漱更衣。”
蝴蝶忍脸上那带着点小得意和“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紫眸中的戏谑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愕与难以置信。她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又猛地转回头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恶作剧的痕迹。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是了,他实力是强得离谱,逆转时间、复活生命……这些她都亲眼见过。但……随便转移人?还是一个响指就召唤来……听这动静,门外恐怕不止一个人?这已经超出了她理解的“强大”范畴,近乎……言出法随?还是他早就安排好了人在外面等着,只是故意打个响指装样子?
她的脑子有点乱。
他看着她那副彻底懵掉、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样子,刚才被她“压力”的无奈和郁闷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懒洋洋地重新躺好,把被子往身上一拽,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用一种带着点终于扳回一城的、懒怠的语气说道:
“自己去跟你那专属的五十个女仆说吧,我懒得陪你计较了。”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内容却如同惊雷,再次炸得蝴蝶忍外焦里嫩。
五十个?!专属女仆?!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门外那安静而充满存在感的等待,让她无法再认为这只是个玩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普通的寝衣,又抬头看了看他那仿佛真的打算继续睡回笼觉的背影,最后目光复杂地投向那扇隔绝了外界、却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房门。
所以……他刚才说的“皇后有自己房间的”,以及配套的、规模骇人的女仆团……全都是真的?不是气话,也不是比喻?
她站在原地,第一次在面对他时,产生了一种措手不及、完全脱离了掌控的感觉。这场关于“分房睡”的博弈,似乎以一种她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式,戛然而止,并且……她好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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