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的气浪掀得人睁不开眼。我一把拽住谢琬的手腕滚向侧方,耳边是碎石飞溅的声音。地上焦黑的树叶翻卷着,其中一片边缘还沾着墨迹——正是之前粘在我衣角的那张。
“走!”我低吼一声,拉着她起身就跑。
身后王铎怒喝挥刀,砍断两支射来的箭。赤缨灯在林中晃动,裴党的人已经封住了出口。正面冲过去就是送死。
我盯着那片带图的叶子,脑子里转得飞快。这井不是藏身地,是引路标记。他们不想我们死,只想我们进井。
百步外,一口枯井半掩在荒草里,井口长满青苔,几乎看不出形状。我没时间多想,抓着谢琬直接跳了下去。
下坠数丈,扑通落地,尘土呛得人咳嗽。王铎紧跟着落下,肩头一道血痕还在渗血,但他立刻翻身站起,背靠井壁警戒。
“没事吧?”我问。
他摆手:“小伤,不耽误动手。”
我摸出火折子点亮,微光照出井底一条窄道,石壁潮湿,空气闷得发沉。
“这边。”我说。
三人贴墙前行,脚步声被四壁吸走,只剩滴水的轻响。走了十几步,火光扫过石壁,我停下。
墙上有一行字,刻得很浅,像是小孩写的。
“安——母后说,平安才是福。”
字歪歪扭扭,反复描了好几遍,能看出用力的痕迹。
谢琬站在原地不动了。她伸手摸上去,指尖微微发抖。
“这是我……小时候写的。”她声音压得很低,“那时候我在宫里,她教我写字。每次写完‘安’字,她都会亲我一下。”
她忽然抬头:“她说过,如果有一天走散了,就来找这口井。可没人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我没答。往前几步,扇骨轻敲石缝,咔的一声,一块石板弹开,露出暗格。
里面包着一块褪色的襁褓,用油布裹得严实。
我拿出来打开,一角绣着“琬”字,针脚细密,是旧时贵妇常做的那种。
谢琬接过襁褓,抱在怀里,像怕它碎了一样。
“你母亲早就准备好了。”我说,“这不是临时躲难的地方。她给你留了三条路。”
她抬头看我:“什么路?”
我从襁褓夹层抽出一张薄羊皮纸,摊开在地上。纸上画着三条路线,分别标着“北岭庙”、“南渡舟”、“西陵钟”。
旁边一行小字:“儿若见此,母已不在。三途择一,勿恋旧城。”
谢琬盯着那行字,眼眶红了,却没哭出来。
“她知道会被害?”她问。
“不止知道。”我说,“她连你可能逃到这里都想到了。二十年前的事,她早有安排。”
“那为什么没人帮我?为什么养父要瞒着我?为什么……连影都没提过一句?”
我看着她,没说话。
她突然冷笑:“你们一个个都藏着掖着,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聪明,看不懂这些事?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被人推来推去?”
“我不是来救你的棋子。”我说,“我是带你走出这盘棋的人。”
她盯着我,眼神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我背后一阵刺痛。刚才跳井的时候撞到了旧伤,现在血已经渗了出来,湿了内衫。
她眼尖,猛地扑上来,一把撕开我后背的衣服。
火光下,那道陈年箭伤露了出来,横贯肩胛,形状奇特,尾端带钩。
她呼吸停了一下。
“这个伤……”她声音变了,“和当年刺杀母后的刺客,用的箭簇一样。”
我没动。
她盯着那道疤,又抬头看我:“你认识她?你见过那天的事?”
我还是没说话。
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臂:“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来这儿?是不是……你根本不是偶然出现在我身边的?”
我抬起眼,看着她。
“我不是偶然。”我说,“但我也没打算利用你。”
“那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我慢慢说,“有人想杀她,我挡下了那一箭。后来我就不见了。”
她愣住:“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皇后没死。”我说,“她被人救走了。但消息不能传出去,否则你会更危险。所以对外说她死了。”
“那你呢?你去了哪儿?”
“我活下来了,但记不得太多。”我说,“只记得有个孩子,抱着她的腿哭,嘴里喊着‘母后别走’。那是你。”
谢琬整个人僵住。
她松开手,后退半步,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
“所以你不是穿越来的?”她问。
“我是。”我说,“但我穿来的地方,和你们想的不一样。我不是从未来来的,我是从过去回来的。”
她摇头:“我不懂。”
“你不用懂。”我说,“你现在只需要明白,你母亲为你铺的路,不是为了让你逃命,是为了让你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回去。”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襁褓,手指摩挲着那个“琬”字。
“她是不是还活着?”她问。
我没有回答。
她抬起头,眼里有光也有火:“我要找到她。不管她在哪,不管谁拦着,我要见到她。”
王铎在一旁听得脸色发沉,但他没打断。
“楚昭。”谢琬忽然叫我的名字,“如果你真见过她,如果你真是为了护她才留下这道伤……那你告诉我,她最后说了什么?”
我闭了会儿眼。
再睁开时,我说:“她说——‘让琬儿好好长大,别让她知道我是谁。’”
谢琬咬住嘴唇,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襁褓上。
她没擦,只是把襁褓紧紧抱在胸前。
“那我现在知道了。”她说,“我也不会躲了。谁想动我,就得先问问她留下的这条路答不答应。”
我点头。
这时,通道尽头传来轻微响动,像是石头被挪开的声音。
王铎立刻抬手示意安静,握紧了刀。
我吹灭火折,黑暗瞬间吞没一切。
远处有光亮透进来,很淡,一闪即逝。
“有人来了。”王铎低声说。
谢琬把襁褓塞进怀里,抽出短刀。
我靠墙站着,手按在扇柄上。
脚步声近了,踩在石板上的节奏很稳,不像追兵。
来人似乎知道这条路。
谢琬突然开口:“外面是谁?”
没有人回答。
但那脚步停了下来。
我缓缓拉开折扇,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琬儿……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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