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决定烧毁那幅画像,他就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彻底摆脱这两个女人的纠缠。
但这次不一样。他从前无论对哪一个女人都处处回避,实在懒得奉陪爱情游戏,因此失去主动权。这次他觉得有必要管一管这两个疯女人了。要清净,要安宁,他就得主动去管。尽管如今的情形完全都是她们自作孽,偏偏他总是那个被拿来当借口的由头。
死而复生,在外人听来荒谬绝伦,却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他原以为死亡是终点,殊不知左相如和赫连晓之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固执地相信他或许还会归来。以至于当他伪装的女人做出焚烧画像的惊人之举时,她们立刻从中嗅到了那丝不可能的可能。
赫连晓之果然被程青怀这不同以往的态度动摇了,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强硬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眼神却更加阴郁:“过来。”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让我摸一摸。我只想知道……你不是我的幻觉。”
程青怀觉得他要开始养一条蛇了,还是一条极度不安的凶恶毒蛇,暗自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拒绝。
赫连晓之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上他的脸颊,真实的触感让她眼底的阴郁稍散,却旋即又被另一种更深的偏执取代。
她凝视着他,眼神却飘忽起来,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幅景象,说出的话令人毛骨悚然:“我每晚都去看你……你的身体被毒血侵蚀,我用尽手段也无法保全……只能眼睁睁看着皮肉脱落,露出底下白森森的骨头……血肉模糊的……我从没想过你会变成那样……”
直到此刻,程青怀才注意到,赫连晓之的手一直隐在袖中。此刻她伸出手,他才骇然发现,那原本纤长白皙的手,如今竟是布满狰狞可怖的伤痕!像是被强酸腐蚀又被烈火灼烧过,皮肤纹理尽毁,裂纹纵横交错,将手臂分割成一块块凹凸不平、颜色诡异的斑驳,青筋虬结凸起,触目惊心!
赫连晓之仿佛毫无所觉,甚至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气配上旁白:“你的肉一块块掉下来……我想把它们缝回去的……可那毒血太烈了……只好紧急冰封……”
程青怀内心巨震,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毫不客气地用匕首划破她手臂的衣袖——更严重的伤痕一直蔓延至上臂!他简直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忍受这种痛苦的,又是为何会弄成这样?!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但随即想到她当时可能的状态……赫连晓之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喃喃道:“……我用针……一点点给你缝上去的……”
“疯子!”程青怀猛地甩开她的手,脸上血色尽褪,完全是出于极度的震惊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你简直有病!”
赫连晓之看着他脸上复杂万分的神情,竟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沙哑而诡异:“程青怀,现在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了吧?”她的声音陡然变得空洞,“你死了,东雪岚死了,荧惑也死了……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程青怀再度被震惊,没有察觉赫连晓之拥住了他,像是蟒蛇一样绞得紧紧的。程青怀一巴掌按住她的脸,像是撕一条粘在身上的胶带一样把赫连晓之撕下来,
“怎么回事?!以你的能耐,怎么可能会让她们死?!”东雪岚和荧惑,那是她身边的亲人一般的存在,也是最得力的心腹,武功智谋皆是不凡。
可程青怀想错了,如今的赫连晓之非昔日的赫连晓之,正是因为赫连晓之,所以她们才会死。
赫连晓之眼神一黯,周身弥漫开一股浓重的戾气与……一丝罕见的颓然。
左相如与赫连晓之的对立是必然。不仅是夺夫之仇,更是权力之争。从前左相如是赫连岐的肱骨,赫连晓之篡位自然要打压。程青怀死后,赫连晓之变本加厉,为夺功法灭灵山,行事越发酷烈,终于引得东阙武林人人自危,与退守北境同样恨她入骨的左相如联合起来,发起了讨伐。
第一次左相如联合武林高手潜入皇宫时,赫连晓之正值闭关关键时期。她不惜启动机关毁了冰室,让左相如功亏一篑,幸得冷非白接应逃脱。她宁可将程青怀的遗体永埋废墟,也绝不容他人染指。此举彻底激怒了左相如,也让武林各派同仇敌忾。
而赫连晓之,在接连失去程青怀、又因偏执毁了遗体后,心性早已扭曲,犯了傲慢之罪。她低估了被逼到绝境的对手的反扑力量,也高估了自己留下的后手。在那场惨烈的皇宫保卫战中,东雪岚和荧惑为了守住她的基业,力战而亡。她们不是程青怀,没有第二次机会。
听完赫连晓之简略而压抑的叙述,程青怀沉默了。
望着眼前这个双手残毁、众叛亲离、偏执疯狂到极致却又流露出一丝脆弱的女人,他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能说什么呢?
或许真的只能说一句:自作孽。
可她的犯下的孽却要无数人的牺牲作为代价,包括曾经死去的程青怀。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帮她们报仇了。”赫连晓之攀在程青怀身上,脑袋搁在他肩上,语气亲密,惬意微眯的眼睛眸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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