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赤焰陉两侧绝壁隐在暗影中,只前关、后关城头各悬着几盏孤灯,昏黄的光线下,巡逻辽兵的身影忽明忽暗。
时迁一身夜行衣贴在峭壁藤蔓间,如壁虎般无声滑行,指尖触到陉内地面时。
已换上一身偷来的辽兵号服,脸上抹了两把尘土,佝偻着身子,活脱脱一个刚换岗的疲惫守军。
“站住!口令!”前关城门内侧,两名辽兵横矛拦住去路。
时迁压低嗓音,模仿着辽兵的生硬汉话:
“天狼噬宋,奉郭将军令,去后关取军械补给。”
这口令是时迁潜伏时听巡逻兵随口念叨记下的,果然顺利蒙混过关。
进了前关营区,一股粗粮混合着汗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时迁缩在营房角落,见几名辽兵正围着一块干粮抱怨,其中一人狠狠啐了口:
“他娘的,又是掺了沙子的糙米!你听说没?后关阿哩义将军那边,顿顿有酒有肉,连亲兵都能喝上马奶酒!”
另一人附和道:
“谁让咱们是郭将军的部下?听说前关粮草被后关克扣了三成,将军去找阿哩义理论,反被怼了回来!”
时迁眼珠一转,凑上前装作愤愤不平:
“兄弟这话不假?俺刚从关外换防回来,还以为全军都吃这个呢!”
一名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新来的不知道,郭将军是汉人降将,阿哩义将军是宗室亲卫,两人素来不对付,咱们这些底下人,只能跟着受委屈!”
正说着,不远处的主将大帐突然传来怒喝,时迁趁机溜到帐外,借着帐帘缝隙往里看。
郭永昌身着铠甲,怒目圆睁,正对着副将拍案:
“阿哩义那厮欺人太甚!明明粮草充足,偏要克扣我前关三成,还说什么‘前关防守压力小,无需多备粮草’!”
“待破了梁山,某定要在元帅面前参他一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副将躬身劝慰:
“将军息怒,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与他撕破脸对防守不利。”
“不如先忍一时,等战事结束再做计较。”
“忍?”郭永昌猛地拔出佩刀,刀光映得他脸色铁青,
“我前关直面梁山军锋,昨日一战折损了十数弟兄,他阿哩义在后关隔岸观火,还敢克扣粮草军械!再忍下去,我前关弟兄都要饿死在阵前!”
时迁心中暗喜,悄悄退开,绕着营区转了一圈,将粮草囤积点、箭楼位置、巡逻路线一一记在心里。
又趁乱溜进郭永昌的亲兵营房,从枕头下摸出一枚刻着“郭”字的黄铜令牌,揣进怀里。
随后,时迁借着夜色掩护,顺着陉道内侧的暗影往后关摸去。
相比前关的窘迫,后关营区竟是另一番景象,空气中飘着酒肉香气,几名辽兵正围着篝火喝酒划拳,盔甲扔在一旁,全无防备。
时迁凑过去,学着辽兵的模样嚷嚷:
“弟兄们,加俺一个!刚从前关过来,快馋死了!”
一名辽兵大笑道:
“前关的穷鬼也来蹭酒?罢了罢了,过来坐!”
酒过三巡,时迁故作好奇:
“听说前关郭将军把卢俊义困在陉内,怎么还没拿下?”
那辽兵灌了口酒,不屑道:
“郭永昌那厮就是个草包!明明占尽地形优势,却让卢俊义困而不死,还折损了不少弟兄。”
“换做是咱们阿哩义将军,早把那玉麒麟剁成肉酱了!”
话音刚落,帐内传来脚步声,阿哩义身着锦袍,腰间挂着弯刀,走了出来。
阿哩义看到营中饮酒的士兵,并未斥责,反而笑着摆手:
“喝吧喝吧,养足精神,等郭永昌那厮撑不住了,咱们再上去捡个现成的!”
一名亲兵上前谄媚道:
“将军英明!郭永昌那汉人降将,根本不配与将军同列,等他兵败,这赤焰陉的头功,自然是将军的!”
阿哩义得意大笑:
“说得好!本将军早就看他不顺眼,若不是元帅有令,早把他换下来了。”
“他前关缺粮缺箭?那是他活该!谁让他没本事,还敢跟本将军争功!”
时迁听得真切,悄悄退离后关,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取出笔墨——这是他出发前特意备好的。
时迁模仿着郭永昌的笔迹,在一张帛布上写道:
“久慕梁山威名,愿献前关投诚,换我家族平安。”
“今夜三更,以城头三盏火把为号,盼卢员外率兵接应。”
写完,时迁将郭永昌的令牌按在帛布上,留下清晰的印纹,随后折返后关,趁阿哩义巡营之际,将帛布悄悄丢在他必经的石板路上。
次日清晨,阿哩义的亲兵如时迁所料,拾到了帛布,火速呈了上去。
阿哩义展开一看,又见令牌印纹,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猛地将帛布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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