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张华便和章承宗公使飞抵马萨诸塞州，前往位于洛厄尔市的王安公司总部。
会客厅内，张华便和章公使寒暄起来。
“前些年外交部内部，觉得你小子非常适合搞外交，现在看确实有点水平。”
一场晚会就能把华人首富拿下，这让他们驻美大使馆工作人员都有些羞愧！
“我这不是刚好和王博士有一些共同话题嘛！”张华笑道。
他只是占了先知的便利，精准抓住对方的心理准备。
章公使嘴角微微一撇，目光掠过空手而来的张华，
“话说回来，我看你什么都没准备，是要怎么谈下合作？”
“等等你老就瞧好，多谈一天都是我输！”张华自信道。
章公使本想把大使馆收集到的信息，甚至是王博士本人的脾性和可能的谈判难点说一下。
但看到张华那副轻松自若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就在章公使暗自思忖之际，会客厅的门被推开。
王安博士带着几个公司高管走了进来，令人稍感意外的是。
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是他的儿子王烈。
“章公使，张先生，欢迎！”
王安笑着与两人握手，随即介绍道，
“这是犬子王烈，目前在公司负责一些研究方面的工作，带他一起来听听，学习学习。”
王烈显得有些拘谨，但在与张华握手时。
眼睛明显亮了起来，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张导！久仰大名！你的电影我都看过，非常喜欢！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本人。”
“王先生过奖了，很高兴认识你。”
张华微笑着回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位“太子爷”眼中对自己的好感，一个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双方落座，简单寒暄后，话题便进入了正轨。
王安表达了对内地投资环境的审慎态度，特别是对专业人才匮乏的担忧。
章公使正想依照外交惯例，说些国内政策的解读。
张华却抢先一步，接过话茬:“王博士，你这两个问题，我都有现成的案例解答。”
他话锋一转，“想必你应该了解过我们华影在港岛上市，以及最近的股价情况。”
王安点了点头，华影代表内地第一个进入资本市场，今年又和好莱坞电影制片公司合拍多个项目，确实让华人群体想不关注都难。
张华语气带着洞察事实的笃定：“资本是最敏锐的，现在港岛的资金都热忱投资内地市场，我想有钱人都不会傻到把钱放在危险的地方，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情。”
这话音刚落，端坐在一旁的章公使，内心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瞬间“破防”。
不是！
你小子乱说这些干什么？
就不能谈谈爱国情怀、家乡发展？
怎么满嘴都是利益？
正当章公使内心焦灼，觉得张华这套“满嘴利益”的说辞太过直白。
出乎他意料的是，王安博士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
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极为赞赏的光芒，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对着张华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张先生，请说下去。”
王安的语气比刚才更加专注，甚至带着一丝遇到知音的意味
章公使内心五味杂陈：
【得，是他自己狭隘了！跟这些资本企业家打交道，敢情真就得像张华这样，把账算在明处？我们那套情怀牌，看来是真没挠到痒处啊！】
张华立刻回归到具体解决方案上，抛出了他的核心合作模式：
“至于您最关心的专业人才问题，我们华影去年就借鉴欧美的成熟模式，我们称之为 ‘产研一体’ 的模式。”
他清晰地阐述道：“我们希望与王安公司合作，在内地共同建立高水平的研发中心和培训基地。借助王安公司的平台直接引进美利坚在半导体领域的顶尖华人专家和工程师，他们来到内地，不仅仅是搞研发，更重要的是‘教学带生产’。”
王安闻言眼中笑意更深：“张先生所说的‘产研一体’，巧得很，我们王安公司在湾岛地区正是这么做的。”
张华不疾不徐地接过话茬：“王博士，内地的优势，是湾岛难以比拟的。”
“内地有最庞大的人才基数，高校每年输送的理工科毕业生数以万计，他们踏实肯干、求知欲强，缺的只是顶尖平台和实战机会。王安公司若落地内地，我们华影，额……大使馆肯定上报国内，筛选全国最优秀的苗子，集中输送到合作研发中心。”
“没错，这事我回去，就让大使馆上报！”
章公使虽然不知道具体运作模式，但他从王安口中听到湾岛那边也在这样搞，瞬间便没了异议。
而且张华那句“内地的优势，是湾岛难以比拟的”，简直是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张华的一番话，并没有直接让王安表态。
他将目光转向身旁一位身材高大，神情严肃的美籍高管：
“约翰，你是负责市场策略的副总裁，你怎么看？”
约翰·钱伯斯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请恕我直言。根据我们掌握的数据，内地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个人和家庭几乎不可能成为计算机的消费主体。而企业用户……恕我尚未看到足够庞大和迫切的需求来支撑一个成熟的市场。我认为，公司大规模投入合作，市场风险极高。”
这番话一出，会客厅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章公使眉头紧蹙，正想用宏观政策予以反驳？
张华却已经笑了:“钱伯斯先生，我认为以你对‘市场’的眼界和格局，不适合担任王安公司这伟大公司的要职！”
“what?”
约翰·钱伯斯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张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在王安公司服务超过十年，我的市场分析和判断为公司规避了无数风险！你一个……一个电影导演，凭什么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和职位？”
约翰·钱伯斯显露的凶恶神情，被一种被冒犯的怒火彻底点燃。
会客室众人都有些意外的看向张华，他们没想到张华会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难道他就不怕得罪王安公司？
张华毫不退让地迎上对方愤怒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
“我说过，我们需要推动影视计算机制作，我们的一个动画部门就有百名画师，需要上百台计算机作画，我们还要推动现代化办公，它未来甚至延伸到东方的科研教育、政府机关！你的眼界，还停留在过去，完全看不到未来！”
等一等！”
约翰·钱伯斯抬起手，做了一个夸张的暂停手势，“你刚才说什么？动画师在计算机上作画？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面对认知的猛烈质疑，张华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流露出一种近乎怜悯的神情:
“你对技术的认知和需求，一无所知，现在我开始怀疑你根本不适合担任销售。”
他看向约翰·钱伯斯直接灵魂拷问道:
“难道，销售的真正目的不是找到客户的需求？”
约翰·钱伯斯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
那张原本因愤怒和讥诮而涨红的脸，瞬间血色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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